“啊——”沈知初的声音沙哑到将近无声,她张着嘴断断续续的惊恐声从喉咙里发出,难听到有些刺耳。
沈知初看着厉景深那张脸,直觉的全身血液倒流,她想挣扎想要反抗,想要逃出去,可身体太软了根本没有力气动弹。
她躺了90天,对厉景深来说她昏睡的这段日子里无比漫长,可对沈知初来说那些恐怖的遭遇就像是在昨天。
她瞪着双眸,眼泪一串串往下坠,病房里那么刺眼的光她却连眨都不眨一下,一双眼睛都被哭红了。
“救救我,不要”
空荡荡的病房里响起沈知初微弱嘶喊声,她的手逐渐恢复力气,使出全身力气拍打着床沿。
沈知初的声音让厉景深处于冰寒之地,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心口上的疼痛一点一点的在加深。
他快速按墙上的呼叫铃,然后伸手牢牢抱住沈知初的上身将她挥舞的手控制住。
“知初没事儿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怕,别怕”厉景深的眼眶酸涩到疼痛,连呼吸都不稳了。
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沈知初更加害怕,她大脑一片模糊,各种记忆像是化作了一张张照片塞进了脑子里。
“我不要,厉景深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不要去换夏明玥,你把我杀了吧,别把我送出去,我错了”
那个一向倔到不可能认错的沈知初如今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担心犯错被丢而陷入惶恐。
她一遍遍认错,她只知道道歉却不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她错了么?应该是做错事了,不然厉景深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来救她?
她被绑在床上,长达一小时的折磨,从冷烙,再到鞭打,锁骨上被利器穿进,利器尾端的细链像栓狗一样套在她的脖子上,还有她的手,插满了钢针,指甲裂开皮肉翻飞,好多血,也好疼
沈知初在极致的绝望中濒临崩溃。
厉景深听着她破碎的声音整个人彻底傻掉了,按住精神失常的沈知初眼睛越来越模糊。
他想过沈知初醒来的情况,可他没想到她会给他道歉。
“沈知初我不会把你送出去,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你没有错,没有错”厉景深一连重复了两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重,心几乎要滴出血来。
沈知初的上半身被厉景深箍住,她只觉得仿佛要断了一样,眼前头晕眼花,她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身上和手上还有斑驳的伤痕,十指指甲如医生说的那样不会再长出来了,没有指甲的手光秃秃的很难看。
沈知初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想伸手去挠他,可她发现自己十指使不出力气。
在这种压制上,沈知初的力气不如厉景深大,再加上病了睡了九十来天,她体力微弱,挣扎一会儿就觉得累。
如今胸口上跟压着一块石头,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兴许是胃上的癌细胞作怪,沈知初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哇”的一声,竟干呕了一声。
胃里只有水,她这一吐只觉得满口血腥,原本藕青的唇瓣如今跟涂抹了唇釉一样。
她脸色煞白,眉宇间竟笼罩着样一抹乌青,沈知初昏睡这几个月厉景深找了各个医院的胃癌专家还专门从国外请了团队来,给她用药,因为陷入昏睡就算发病了也看不太出来,不过所幸是癌细胞被压制住了。
但沈知初这一醒过来居然呕出了一口血,整个人气若玄虚。
“厉先生,你快放开她,你这样只会让她的病情加重!”其实不止加重那么简单,沈知初如今就是悬在一根弦上的人,如今弦越崩越紧已经出现了裂痕。
医生话音刚落,厉景深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失去了动静,连忙低头,心一紧。
沈知初眼睛闭上了。
“快,送往急救室!”
空气中漂浮着令人窒息的味道,望着再度被送进抢救室的沈知初厉景深只觉得被抽走了浑身力气,整个灵魂都被挖走了一半。
二十多年来,厉景深自忖经历的事超出了他的年龄,在面对突发状况,就算不能及时想出万全之策,也绝不会慌了手脚。
多年来,出现问题解决问题早已成为了习惯。
他有时候是盲目自信,自持过高,但本身的地位身份也有自信的资本,他从不信什么因果报应,所以肆无忌惮的猖狂着。
如今他才知道,一报还一报,命运轮回,辜负一个人是真的会遭报应的,这是他应得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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