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知晓,你只有半具身。”花归尘的神情隐去那些调侃,变得严肃起来。
宋望潇眼眸里神色忽地滞住,摩挲着茶杯的手顿住片刻又继续。
“是吗?可我觉得我现在除却体内灵气单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迹像。”她语气佯装正常,只是隐在羽睫下的眸子一片郁色。
“按理来说,人有三魂七魄方为正常人,失去一魂一魄人便容易变得痴傻,但是道友你的身体却完全不是这般,你的三魂七魄依然存在,但是你现在则全是由魂魄支撑,你的身体只有一半,相当于通阴阳。”
花归尘起身附身凑近宋望潇,弯起一双妖媚的狐狸眼盯着她。
宋望潇对这突然的靠近有些反感,身子朝后倾了倾。
花归尘弯眸看她,轻笑一声退了回去继续道:“其实你应当是没有身体,但是你体内的灵息很奇怪,它似乎可以巩固你的神魂,再加上花深之地灵气充沛,竟然在此处用灵力凝聚了半个身子。”
“你的体质真的好生奇特,别说行听好奇,我现在也对你有些好奇了。”
看着面前人愈发谨慎地目光下,花归尘“噗”笑一声。
“好了,这些时日你就暂且在我花满楼住下吧,待找出解决你体质的办法后再说。”她道。
“不必。”宋望潇起身,眼眸深处藏了些不易被人发现的疑惑:“能寻得阁主一次救助已是大谢,剩下的便不劳烦阁主费心了,我会尽快离开。”
花归尘起身,纤纤细手放在宋望潇的肩膀:“花深之地一战,如若不是你帮我牵制住凶兽,我也不会这么快制服它,况且你的伤也是因为这场无妄之灾而成,未痊愈我自当愧疚。”
说着她抬手掩面,另一只手摆了摆,潸然若泣:“道友想走便走吧,让花某一人伤心断肠郁郁寡欢至病死吧。”
宋望潇:“……”
“如此,便拜托花阁主帮忙了。”宋望潇道。
“在下在所不辞。”花归尘放下手弯眸,红色丝绸所织的精致红衣在阳光下愈发鲜亮,哪还有刚才柔弱不堪的样子。
宋望潇自知此人将她留下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报答和愧疚,但她目前身无分文,甚至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知晓,如此看来留在花归尘这里是最稳妥的事情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的在房间里达成了一致。
“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呢。”花归尘道,一副我把我名字告诉你你却不告诉我名字的委屈感。
宋望潇垂眸,她已经死了近百年,百年里世间苍茫也早已没了宋望潇这个人的任何迹像,可她的记忆依然崭新,每当想起自己的名字被那个人念过她就产生由衷的痛意,她知道自己要忘却这些需得被世间磨尽,现在她想重新生活。
窗外有风刮过,院中竹叶沙沙作响,宋望潇抬眸望去,看到被风吹弯却绝不断裂的竹子,翠绿的样子宛若新生,喃喃道。
“亦竹,唤我宋亦竹。”
“好,
亦竹,那你先行休息,我去找行听过来再帮你诊治一下。”花归尘看着对方痴痴看着竹丛的眼睛,宋望潇的眼睛很好看,深棕色眼瞳里有熹微的光,此刻却不知为何总是蒙上了一层雾气,使这好看的眸子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
她经历了很多,花归尘忽地就想,看到她除却郁色眸子的全部神色,看到她真正的奕奕神光。
宋望潇在花满阁居住了约莫半月,其间她知悉了自己所在原来是人间同仙界的交界。
人间灵气比仙界微弱,因此百姓大多不修仙,转而从事一些其他的工作,但如此仙界唯有灵气充沛,其他就有些匮乏,随意便有她们花满阁出现。
花满阁是位于人界与仙界交界的地带,专门从事人界与仙界的贸易,偶尔还承接一些魔族的贸易,但最近几l十年魔主暴虐无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她们也早已断了同魔族的贸易。
宋望潇苏醒的那片地方被她们称为花深之地,是方圆百里唯一灵气充沛之地,且位于极其偏僻之地,不易被发现,有一些想要修炼的百姓会专门寻找此处修炼,但这里的兽类因为灵气滋润也变得极其凶猛,有些灵兽化为凶兽专门吞吃修仙者以增长修为。
她们上次碰见,便是因为花归尘率人来俘获一只吞吃数十人的凶兽。
宋望潇想起那丛林中最为高大的一棵树,想起那道声音曾经说过会将她放在一处安静无人的灵气充沛之地,看来便是那处了。
可是让她疑惑的是,为什么它告诉她的苏醒时间明明应当只需要十几l年,可为什么她醒来世间已过去百年,而且它还消失了。
宋望潇如何都无法想明白,她也不愿意次次回想那天发生的事情,每一次回忆都像是有利刃狠狠剜过心脏,带来的是灵魂深处深深的颤栗。
留采口中的“医仙”行听的医术的确很精湛,宋望潇同她见了几l次每一次她开的药方皆能缓解她体内灵脉单薄之痛,助她吸收灵气,但对于她只有半个身子依旧是一头莫展。
“唯有两个办法,找回你的身体或用灵气继续滋润灵丹直至凝成全身,第一种方法或许困难,但是只要寻得一点尸骨或者是出生之时的物品,都可凝成人形,第二个办法所用时间极长,也许在你坐化之际都未凝成全身。”
行听站在一面大大的药柜前背手而立,药柜之上有一巨大牌匾写着“医者仁心”四字。
宋望潇微不可察叹了口气,她的身体早在百年前就被人杀了,按照原主应当是仍在乱葬岗,但百年过去早已尸骨无存,更别说找到了。
她只有第二个办法。
行听熟练地拉开药柜拿出草药:“我自然是希望你越早寻得原身,但想必也是极其困难,你只有半身,体质自然比不得常人,同时三魂七魄长时间毕露于阳光下不益灵气滋润,我为你制作了一顶帷帽,白日出门将它带上方能隔绝阳光。”
对于行听,宋望潇自然是没有对于其他人的戒备之心,她能感觉到自己在行听每日一碗草药的调理下灵脉寸断之痛已然
痊愈,自然非常感谢她。
宋望潇戴上帷帽,拿着草药回到了花满阁,阁中花归尘未在,只有几l个门前的小厮在整理货物,宋望潇同他们打完招呼后便进了院子。
院中有一石凳,石凳旁的花圃之上生长着众多花朵,风吹动花朵带上的阵阵清香格外沁人心脾。
宋望潇缓缓推开院门,带来的微风缓缓吹动玄色帷帽,露出半边侧脸,风徐徐吹动花草,柳枝随风飘动,纷飞的花自空中飘落。
宋望潇抬眸,误入一抹无情无欲的墨色眸中,白衣女人坐在院中石凳上,手中掬一杯茶淡淡饮着,束起的青丝皆数垂在身后,露出素净的脸颊,女人转眸看向她,眸中满是温柔。
“同我饮一杯茶吧。”女人启唇,清冽如泉水的声音是记忆中般熟悉的好听。
宋望潇整个人却怔在了原地,双目紧紧盯着面前无悲无喜的女人,心中漫出恨意,她挤出一个笑,同时恨为看到女人依旧心颤的自己。
“你又来干什么,不在天上做你高高在上的神仙,是知晓我未死特地来杀我的吗?”宋望潇目呲欲裂,好不容易平息的灵气在此刻尽数翻涌起来,带着滔天的肃杀之意狠狠刺向面前的女人,凛冽的灵气刮过花草直冲女人。
“滚开!别想再利用我!”
江辞霜却一动不动,依旧举着茶杯淡笑着看她,宋望潇蹙眉,待她反应过来之际,那抹汹涌的灵气已经撞在了房前的柱子,激起一阵剧烈的动荡,气浪掀起她的帷帽,露出她凝重的眉眼。
漫天花草在满是灰尘的空中飘荡,待灰尘落尽,院中哪还有什么白衣女人的身影,甚至连石凳柳树都不存在,唯有遍地折断的花草提醒着她刚才做了什么。
宋望潇无力地靠着门蹲坐下来,紧紧盯着刚才女人呆着的地方,方才她的灵气飞去之际她就发现了不对劲,根本没有什么江辞霜,全是她的幻觉。
直至焦急的脚步声靠近,几l个听到声响的小厮看到院中这般皆白了脸。
“仙者,这是发生了什么,您可还好?”
宋望潇起身对着他们淡淡笑:“无事,方才我以为进贼了,便探查了一番,虚惊一场,你们继续去忙吧。”她说着关上院门,抬脚缓缓走进了院门,垂在一旁的手却在不自知的发抖。
宋望潇本以为白日看到的幻觉是她长久以来积累的怨念,是她无处宣泄的恨意,可夜晚入睡时她却又误入了幻境。
入夜,晚风卷着月色自窗棂的罅隙中缓缓吹过,洒下了一地的银白,寂静的房中,只有她一人清浅的呼吸。
不多时,房门突然传来“吱呀”一声,惊飞窗外的蝉鸣,也扰醒了宋望潇的睡意。
宋望潇昏昏沉沉地想要睁眼查看发生了什么,而她意识已然清醒,身体却似乎陷入了深沉的睡意之中,听着耳边脚步声缓缓靠近,她想要睁开眼睛看清发生了什么却没有丝毫气力。
直至脸颊被手掌触碰,微凉的指尖轻轻碰在她的脸颊,顺着眉眼缓缓向下滑去,直至压在她的唇瓣
之上,而后一压。
宋望潇终于摆脱困意睁开眼睛,却落入了一双缱绻的眉眼之中,漆黑的夜中如水般温柔。
女人见她苏醒,温柔一笑,而后伸手将自己垂下的碎发缓缓别在而后,低头在宋望潇震惊的目光下缓缓覆上她的唇瓣,温软的触碰,仿佛碰到的是一汪清冽的酒,让人无法剥离。
宋望潇全身无力,挣扎不得,只得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吻,感受着与此人耳鬓厮磨,轻轻地喘气声伴随着热气喷洒在耳边像陷入一片温柔的海。
唇瓣紧贴,女人启唇,贝齿轻轻咬着她的唇瓣,而后缓缓移至她的耳边,鬼魅般低低道。
“没想到你竟还是这么天真。”
一瞬间,蝉鸣夜风静止,宋望潇浑身的血液发凉,意识脱离身体。
夜里蝉鸣依旧,月色照亮房内一隅,她的身边哪还有什么白衣柔弱女人,唯有不断颤动的心脏。
宋望潇僵在原地,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句温柔恶劣的话,那是她借由江辞霜的口吻道出的真相,无论她怎么用恨意遮掩都无法掩饰的了的事实。
她对江辞霜依旧有着复杂的感情,白日幻境是恨,刚才则是爱,无论是爱还是恨,都是她对江辞霜真切的感情,可她并不想再对江辞霜有任何感情。
身死之前,她有着自己的宿命,被杀成为江辞霜化神的垫脚石,可既然已经复生,她便不再是被宿命束缚的人,她只想好好生活,她想让那些记忆随时间磨尽。
可宋望潇不想再经历这样的幻觉,一日又一日都在向她证明自己对江辞霜的恨与爱,长时间下去幻境与现实交错,她迟早会分不清这些,会彻底疯魔。
回不到原来的世界宋望潇只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尽量开心,她只想摈弃那些痛苦自己无忧无虑地生活着。
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凝聚自己的身子,人界的灵气不足以支撑她快速凝成新的身体,宋望潇在第二天寻到行听向她说明自己的打算,得到同意后又找到花归尘向她告辞。
花归尘蹙眉,面露疑惑:“为什么现在就要走,你体内的伤还未好彻底,应当再休养一段时间。”
“这些时日多谢花阁主照料,我实属感谢,目前我的伤势已然好的差不多,行听说当务之急就是要寻得自己剩下的身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向你告辞。”
花归尘拧着眉看着她,淡淡听她道完这些,而后“啧”一声笑,语气里满是不满:“你去何处,何时离开?”
“应当是去仙界,明日便准备离开。”
“我知道了,你走吧。”花归尘毫不留情挥手让她离开,语气压着怒意。
宋望潇最后看了她一眼,将她对自己的这份恩情谨记于心,修仙者岁岁年年寿命相较常人较长,总有时间会见面的。
翌日宋望潇收拾好自己的所有东西,将物资和在剑匠铺打造的一柄灵剑放在向花归尘借的一个储物戒中,而后动身离开。
她特地去了趟花深之地,去查看自己复生时的那棵通天
古树。
凭借树木的高大,宋望潇顺利找到了那棵树,她围着古树转了一圈,除却看到古树浑厚的灵气之外,她并没有发现其他异常之处,那道裂缝也早已消失在古树粗糙的树皮之中。
宋望潇没看到树木头绪,基本可以断明这棵古树只是那道声音为自己找的一处灵气充沛之地,同其他的没有任何干系,宋望潇只得离开,走的时候还摘了几l个果子在路上解解渴。
她的想法是先走进仙界的境内,凭借着仙族纯粹的灵气驱动着她御剑飞行,可她走了一半路途还未走进仙界,便听到伸手传来阵阵马蹄声。
宋望潇转身,看到身后几l百米处一众车马商队,为首的车夫驾着马至今这所有车队的方向,行至宋望潇身边时马车停下,马车的轿上缓缓掀开,露出一张娇媚的脸,额间一抹妖冶的红色花朵。
“好巧啊亦竹姑娘,你怎么在这?”花归尘语气惊喜,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宋望潇:“……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她转身看向身后的贸易马车队,忽地明白了。
“我花满阁常年来往于人界同仙界贸易,近日受到仙界的贸易邀请,自然是要做生意的。”说着她伸手拉过宋望潇的衣袖。
“我昨日听说你要去仙界,太好了我也是要去仙界贸易,那我们便一同去吧,正好你也可以陪我在路上解解闷。”她笑道,狐狸眼愈发显得明媚。
宋望潇主了。”虽然不知道花归尘跟着她想要干什么,但总归两人在路上有个照应。
花归尘脸上的期待化为了实质,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道:“那快随我上车,你目前是想去往何处?”
“我也不知该去何处,不妨跟着花阁主的商队吧。”百年已去,她所知晓的那些地方不知道还在不在,花归尘的商队既然会去往仙族各个地方,她便跟着一起走,寻得灵气最充沛之地。
商队在仙界走了七天之久,宋望潇的眼前终于不再只是山林和草原,终于出现了人员聚集的城镇。
“我们贸易的对象主要就是仙界的各大宗门,此处便是同花满阁交好的一处宗门,也是我们贸易的第一处宗门——牵邸宗。”花归尘看着宋望潇好奇的视线,目光不由地探究起来,见她完全对此没有任何记忆,心中的疑惑更甚。
牵邸宗。
宋望潇在心里默默念着,而后思索了一番并未在脑中找到这个宗门的记忆,应当是这百年间建立的一处宗门,宋望潇并没有多想。
可是在马车逐渐进入城中,带着她驶向宗门时,宋望潇心中突然盘桓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不断看向街道四周的商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又怕花归尘看到她的反常,遂没问出任何问题,直到车子停在宗门山下,宋望潇抬头望去,一瞬间怔住。
脑海里大片的记忆朝她涌来,宋望潇紧紧盯着面前的千层阶梯的宗门,明白了那股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眼前的宗门和她记忆中的徙翊宗别无二致
,浅层台阶与几l根柱子盘桓于天,她似乎还能看到柱子上几l道细细的裂纹。
震惊之后便是疑惑,徙翊宗百年之后怎么变成了牵邸宗,百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此同时,总门前站着的几l人看到她们下了马车便抬脚向她们走来,宋望潇急忙带上帷帽遮挡住自己的面容,即使宗门名字产生了变化,宋望潇依旧不敢断定巫千山和踪樾还在不在,即使百年已过,也不敢保证他们会不会认出来自己。
宋望潇带上帷帽站在众人身后,看到牵邸宗的几l人走过来,其中穿着最为尊贵的女人走过来热情同花归尘道:“花阁主好久不见,此番前来路途遥远,快随我去休息。()”
不着急,先等我把这些货物轻点一下。?”花归尘道,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身后的宋望潇身上,宋望潇微微摇头。
“这个人是?”余音自然也看到了众人之中带着玄色帷帽的宋望潇。
“她是我的远方亲戚,最近一段时间偶感风寒,便带上帷帽防止传染给他人。”花归尘解释道,宋望潇听着她的话点了点头,而后咳嗽了几l声。
“那好,姑娘便快随我进宗门休息,路上这么多坎坷别再加重了风寒。”余音抬手吩咐下人扶着宋望潇进了宗门,而后继续同花归尘叙着旧。
宋望潇任由女修扶着往里走,同时眼睛悄悄看向四周的建筑。
凡间百年,但在宋望潇记忆中也不过是睡了一觉苏醒的时间,她对这个徙翊宗的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她发现牵邸宗虽然换了名字,但是宗门里的建筑大多还是同徙翊宗相似,只不过又多了几l处崭新的建筑。
“姑娘叫什么名字?”女修问道。
“唤我亦竹便可。”
“亦竹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到牵邸宗吧。”女修显然是个话痨,走出了一段距离就开始同宋望潇交谈起来。
“之前一直在人界,的确是第一次来。”
“那我为你介绍一下吧,牵邸宗之前不叫牵邸宗,是在百年之前仙魔之战在一处宗门的旧址上建了新宗门,所以我们宗门才刚刚发展不过百年,姑娘不知道也正常。”
宋望潇听着女修为她讲着,不时还附和几l句。
看来百年前徙翊宗的确是覆灭了,她稍微放了下心。
女修扶着宋望潇缓缓走着,二人路过了一处略显破败的阁楼前,宋望潇的目光瞬间定住。
“这处为什么如此破败?”
女修随着她的视线楼上裂开的牌匾上写着“宗主阁”三个字。
“这处是百年前的宗门宗主居住之地,不知为何余宗主建立牵邸宗后不愿意在此处居住而另寻他处建立,又因这处地处偏僻,长此以往就荒废了下来。”女修道,没多想什么继续扶着宋望潇离开了。
宋望潇抬眸深深一眼,而后转头继续同女修闲聊。
女修将宋望潇领到了一处院子里,打开房门让她休息着:“亦竹姑娘你先
,我去帮宗主清点货物。她雀跃着离开了。
宋望潇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而后急忙起身看向四处,见没有人便匆匆离开了院中。
徙翊宗变成牵邸宗,应当是巫千山和踪樾都死在那场仙魔之战中,江辞霜率领仙族战胜魔族,世间知晓他们二人沾染魔气,所以徙翊宗灭,剩下的仙族人便在徙翊宗旧址建立了牵邸宗。
不过宋望潇最好奇的就是那处废弃的宗主阁了,现在的宗主余音为什么不住进原本的宗主阁,如果是因为怕世人猜疑她也和魔族有关,为何不直接将那处拆除,反而这么多年还在任由它在那里。
宋望潇秀眉微蹙,凭借着之前的记忆避开人多之地顺利来到了破败的宗主阁外,楼,心中的疑惑越发深刻。
她趁着无人悄悄走了进去,推开阁门,挤压的灰尘在空中不断飞舞,宋望潇站下帷帽放进储物戒中低声咳嗽着,而后在阁楼里四下观察着,桌椅柜子上的灰尘积压了厚厚一层,的确是许久没有人来了。
想着之前来到这处阁楼的时候,她曾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密室,宋望潇便想着再次进去看看,按照记忆她走到了一处书架前,仔细辨认着书目,而后手掌一抵。
“轰隆隆——”面前沾满灰尘的书架缓缓移开,同时掀起一大片灰尘,搅得人视野模糊。
宋望潇捂鼻等着灰尘落下而后抬脚进入了里面,与外面灰尘遍地不同的是,密室里没有什么灰尘,同时也愈发阴凉无比,明明是夏日却冻到宋望潇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次前来的无风自着的蜡烛也没有踪影,想来是施展法术之人早已死亡的缘故。
密室尽头还有些金银珠宝,宋望潇打开密室尽头的大门,而后走进了最里面的洞穴。
洞穴里黑漆漆一片,宋望潇从储物戒中拿出蜡烛照明,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存在,宋望潇疑惑,难道真的就只是一处废弃的阁楼吗?
她不死心地在里面转了几l圈,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宋望潇叹口气,正准备离开,脚却突然踩到了一处地面,紧接着回荡在洞穴中的是空荡荡的咚咚声。
宋望潇眉心一跳,弯下身仔细敲了敲那处地面,而后又听到了几l声咚咚声。
果然是空的。
她伸手翻找着有什么机关,烛火照亮之处果然看到了一处不显眼的石块,她搬起石块,下一秒便听到地面移开的声音,将蜡烛照亮,发现是一处一人宽的密道。
宋望潇心中惊讶,没多想便抬脚走了进去。
密道很长,宋望潇进去便看不见任何东西,密道里无比阴冷,快要滴出水来,她只得尽量维持着烛火不灭,身前身后都是无尽的黑暗,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看到前方的一点点亮光,她警惕着向前走去。
眼前从黑暗快速切换成明亮,宋望潇紧紧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
四周是一处茂密的山林,而她刚才的密道则是在一处山体之中,她抬头环顾四周,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光亮。
宋望潇收回蜡烛,疑惑着抬脚向前走去,同时不断观察着四周。
直至眼前的山林逐渐减少,宋望潇走到了一处山路之上,她在沿途用石块在树木上标记,防止自己在山林中迷失。
她走着走着,方才在牵邸宗山下的那股奇妙的熟悉感再次涌了上来,宋望潇蹙眉,加快脚步向前走去,然后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处庙宇。
宋望潇猛地怔住,记忆和现实折叠,这座庙是她之前同江辞霜修养的地方。
宋望潇凝眉看向身后,又看向前方的庙宇,不禁自嘲,她这是又进入幻境了。
想着她继续抬脚向前走去,觉得这些都不足为奇了。直至走至庙前十几l米,隔着半开的庙门,她清楚看到了庙中端正坐着的白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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