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道侣亲近是顺应天道
钱东整个人都伏在危佶身上，正在独自emo。
危佶的手掌一直在拍钱东后背。
特别热。
很舒服。
作为一把剑，哪怕化成人形，钱东身上的温度也不怎么高。
钱东自己感觉不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甚至更习惯这种低温。
但和危佶这么搂着、抱着，感觉着危佶的热度，忽然就觉得有一股热意，缓缓在钱东身体里流淌。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啊……
对自己这么好，将来自己真会舍不得危佶的。
……
系统描绘出来的，原本应该发生的剧情，是危佶没有犹豫，在维护自己灵剑和稳固世界封印之中，选择了修仙世界。
钱东没觉得故事里的危佶选择有什么错，更不觉得危佶一定要选择自己。
哪怕现在的危佶有点不对劲，像是一心想和自己搞对象，钱东也不觉得荷尔蒙上头的感情，真的能改变什么。
电车难题看似有得选，但实际经历了才会知道，只有站在多数人利益这边的决定才能进行下去。
不管愿意与否，少数人都该牺牲。
这注定是be的故事结局啊。
钱东心里这些曲折坎坷、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实在是难以开口，不知道怎么和危佶说。
不过平复心情后，他搂着危佶的力道渐渐放松，至少现在还没到二选一的时候，他大可以享受当下。
往好处想，这个世界对于他而言，可能只是一段奇特的人生经历，只是穿书到虚构世界的一个任务，完成之后还能得到不少任务奖励。
即使系统是假的，穿书是假的，那最终也能挽救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
算得上死得轰轰烈烈，给自己积点阴德，说不定将来还能投个好胎什么的。
可别再像穿越前那么倒霉了。
钱东正感伤着，耳边忽然传来危佶关切的声音：“小东醒醒，有人来了。”
钱东没动。
危佶又重复一遍：“那你继续睡，外头来人了，我得去应付一二。”
钱东头一次觉得剑修还是多少该学点《沟通的艺术》、《情商与社交》这样的课程，看点眼色啊喂！
刚刚安慰自己的时候，不是还挺厉害的，挺有男友力的……
钱东感觉危佶在扒拉自己。
大概是想让自己重新找个地方，舒服点躺着睡觉。
做法挺体贴的，但关键在于钱东没睡，这就好尴尬。
钱东没忍住，趁着两人抱着，危佶看不见，偷偷翻了个白眼。
抑郁、emo这种情绪和危佶解释起来太麻烦，钱东甚至想干脆装睡，就这么混过去算了。
不过危佶这剑修，别的本事可能不行，但拿捏（物理）钱东，可以说手到擒来。
危佶还没怎么用力，就把钱东从身上扒拉下来了。
钱东还没来得及收回白眼，就被迫和危佶四目相对了。
钱东：……
极北封印在哪儿？我现在就去封了它！
拯救世界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危佶看见钱东变脸，原本有些紧张的神情忽然放松，他凑到钱东跟前，轻轻啄吻一下钱东的眼睛，嘴角上扬，带着笑意。
钱东默默觉得危佶有点傻。
钱东悄悄编排着，危佶忽然手指掐诀，灵光一闪，手里就多出个玉石匣子，直接塞到钱东手里。
“小东，这是此次在天极宗取到的，你且收着，看看是否得用。”危佶说完，便站起身，从床上起来。
钱东下意识地接过来，又仰着头看危佶：“这是什么？”
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的危佶，这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地解释：“外头有些麻烦，我去打发了，回来再与你细说。”
不等钱东反应，危佶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房间。
钱东视线追随危佶，视线中很快就没了人影。紧跟着就是屋内石门落下，发出沉闷地一声“砰”，房间内彻底只剩钱东一人。
钱东不得不收回目光，开始观察起手里的玉石匣子。
这是什么？
钱东凑近了看，还晃了晃。
没有任何声音，好像是空的。
钱东把手放在匣子外头，只是轻轻扣着的锁扣上，想打开看看。
[这是天极宗那柄形意剑的剑魄。]
消失已久的系统突然开口。
钱东：唉，拿这个给我做什么？
钱东下意识地收手。
[每柄能化形的剑灵，都会有剑魄。挖出剑魄，打散意识，加上形意剑品阶没有艮山剑高，艮山剑能直接吞掉形意剑的剑魄，强大自身。宿主手里的盒子是危佶以玄玉封印的剑魄，只要打开盒子，宿主就能直接吸收掉里面的剑魄。]
[按照形意剑的品阶，宿主可以直接升43级呢~]
钱东：（-。-）
听起来怎么好像是个邪门的功法。
钱东突然觉得手里的盒子变沉，完全不想继续拿着了。
[剑灵修炼缓慢且艰难，这的确是最快的修炼之法，宿主接受剑魄也不算什么。]
系统话里话外都在让钱东打开玉石匣子。
不过……
钱东：如果你想让我吸收这个剑魄，刚刚只要闭嘴，或者晚点开口，我这会儿已经打开了。
这话说完，系统半晌没有动静。
也不知道是没有权限和钱东继续聊下面的话题，还是它不想搭理钱东。
原地坐了会儿，钱东明白系统不会再说什么，就不等了。
他把玉石匣子放在一旁，整理下因为睡觉变得凌乱的衣衫，便顺着先前危佶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房间以阵法控制，虽说门是关的，但钱东在这里畅通无阻。
只是稍微靠近，石门便乖乖打开。
钱东顺利走出门。
也是这时候，钱东才意识到自己从先前随便找的石凳，到了危佶休息的卧室。
估计是危佶趁他睡着抱过来的吧。
左右张望一番，没看见危佶。
钱东在洞府里转悠一圈，把先前摆出来的炼丹炉找到，重新收回背包。
就在这时候，钱东忽然听见洞府上方传来一声重重地敲击声，紧接着整个洞府都开始摇晃。
就像是地震一样。
钱东下意识地找了个三角区域蹲下。
不过重击之后，洞府四周的石壁便亮起点点金光。
显然这地方的护阵被打开了。
于是虽说晃悠得厉害，但整个洞府除了落下些陈年老灰，基本毫发无伤。
甚至连洞府里用幻阵造的景色，都没怎么被影响。
只是这样的重击持续了许久，敲得钱东心慌，主要是担心危佶。
可钱东也不敢随意出去。
不说他战斗力只有5，出去指不定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就是钱东实力允许，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做什么。
根据系统所言，危佶那是“拿”了人家天极宗的宝物，现在苦主找上门来，钱东是真不好意思帮危佶打苦主的。
危佶要打，他也拦不住。
但他也不该助纣为虐……
况且危佶是为了自己才去天极宗“拿”宝物，自己不出现就算了，出现了还不立马成为尴尬的焦点。
钱东心里默默想着——
逃避虽可耻，但是有用。
等危佶回来，自己就劝劝他。
他还回去算了。
这么每天被人找上门来掐架，就完全没必要啊！
那些个惹了什么宗门的，最后能有什么好下场，不都是打了小的来老的，老的打了就请老祖宗……
基本上不把这一脉最终boss打了，就没完没了。
一跳四十多级确实挺厉害，但慢慢修炼，他也不着急。
就是不知道这个拯救世界的任务着不着急。
要是着急的话……着急再说吧。
钱东乱七八糟地想着，系统突然开口。
[形意剑原本是剑气宗的镇山法宝，剑气宗出事后，是天极宗强逼，形意剑才去了天极宗。]
钱东：啊？
[虽说是数万年之前的事了，但天极宗并不是苦主，反而是加害者。]
[0026先前解释玉匣内物品……总之是打过申请，现在可以告诉宿主一部分情况了。]
[数万年之前，剑气宗弟子便散了，如今剑修当中修为最高的是危佶，那危佶想拿回形意剑，没什么问题。]
系统说完，钱东忍不住想起自己做的两场梦。
第一次梦境里的危佶，只有筑基修为，还被和他同龄的那些弟子称作“大师兄”。
第二次的危佶，修为不清楚，却是孤身一人。没有明说，却也能看得出来，过得不算如意。
钱东：剑气宗出事是什么事？
钱东已经忍不住在想，会不会是天极宗为了夺宝，设下圈套，在修仙世界玩了场阴谋诡计。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剑气宗没有能顶事的剑修，在一次魔修入侵的时候，元婴之上全部身陨。]
[修仙一途，不进则退，剑气宗仗着祖宗庇佑，不思进取，覆灭也是正常的。]
钱东觉得，系统用它冰冷的机械音说出这话，就，就有种特别的宿命感。
总之，系统说的这个结局，好像才是修仙世界真正残酷的地方。
修仙一途，逆天而为。
机缘、实力、运气一样都不能缺。
哪怕这些都有了，也可能会死在其他的细枝末节上头。
天道负你，与你何干。
钱东难得和系统聊得顺畅了点，知道了数万年之前，剑气宗覆灭，剑修弟子撑不住一个超级门派，自然是没过几年就散了。
危佶真身是金龙，比其他人生存能力强，但也是从此便孤身一人在修仙世界修行。
大约算得上因祸得福，离开宗门庇佑过后，危佶的修为反而算得上神速，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由于宗门覆灭与魔修有关，危佶时不时就会跨过仙魔两界地盘，去料理魔修，自然是没多久就闯出名堂，成了修仙世界里人人称颂的应炁道君。
逍遥恣意万万年。
钱东：哇哦！
危佶进门时候，便收获了钱东一双有些崇拜的眼睛。
“小东怎么没睡觉？”危佶刚和天极宗的修士斗法，浑身上下灰头土脸，看见钱东坐在石凳上，有些讶异。
不过此时被钱东看着，危佶倒是难得生出点紧张，意识到自己浑身脏兮兮后，手指微动，悄悄掐出个清洁咒来，让自己看着稍微干净点，才走近钱东。
钱东看着危佶这样，觉得这人倒是闷骚得可以。
也顺利从先前听完热血故事后的崇拜，切换回“危佶啊，那个自己家剑都不放过的变态”模式。
况且危佶跟人斗法，动静那么大，他能睡得着才怪。
钱东又没忍住，想翻白眼了。
不行不行，不能嫌弃……
钱东努力控制自己表情。
危佶不动声色地观察钱东，发现钱东刚才溢于言表的崇拜昙花一现，有些小失落。
“你刚刚在外头做什么？洞府都在晃，还以为要塌了呢。”钱东试探询问，想看看危佶会不会和自己说。
“没什么，就是天极宗来了人，我把他们打发走。”危佶故作镇定，轻描淡写地说着，随即又变回关心模式：“是不是动静有点大？吓到你了吧。下次我把人带远些，免得打搅到你……”
危佶在钱东面前，“自家剑都不放过的变态”设定从来不崩，说了没两句，危佶就走到钱东旁边，不动声色地挪了下石凳，贴着钱东坐下。
“小东累不累，去歇会儿吧。”危佶说着，原本只是贴靠在一起，忽然就伸手去搂钱东的腰。
危佶面上从容自若，手臂倒是很诚实。
小东人不累。
小东心累。
钱东当没听见危佶的话，他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于是直接问道：“天极宗的人之后还会来吗？”
“不会来了，刚刚已经谈妥了。”
显而易见，他们谈话的方式可能比较暴力，闲杂人等不适合围观。
钱东见危佶确实对这事不在意，也不好再提，只能把那个玄玉匣子拿出来，问：“这里头是什么？”
问话时候，钱东眼睛直勾勾盯着危佶，想从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的剑修脸上，看出点端倪。
大概钱东确实道行不够，他什么也没看出来，危佶反问：“没打开看过吗？小东不是说想修炼。听闻天极宗内有可助剑灵修炼的宝物，便取了过来。不必担忧来历，我付过灵石的。”
钱东：-。-
总觉得危佶把自己当傻子。
真要是付灵石就能拿到剑灵剑魄……
要是有人付灵石换自己的剑魄，你会同意吗？
钱东不好解释自己知道里头是什么，只好转移话题：“那没事了，修炼的事不急，反正我也不用跟人打架。你帮我看看这个炼丹炉。”
钱东顺手把系统给的道具[破烂的炼丹炉]推了推，问危佶能不能认出这东西是什么。
危佶对钱东的事情非常上心，闻言立马接过来查看。
可惜，如钱东先前所料，危佶仔仔细细检查过后，只能告诉钱东，制作炼丹炉的材料是墨玉麒麟的甲片。
而炼丹炉上的花纹，因为过于残破，看不出来是什么。
已经有过心里准备，钱东嗯了声，没太大反应。
倒是危佶看钱东这样，忍不住追问：“这东西哪儿来的？”
以危佶对钱东的掌控度来说，钱东身上不太可能出现他不知道来历的东西，可偏偏出现了。
钱东信口胡诌：“我捡的。”
说完，也不管危佶信不信，随手塞到口袋里，准备摆烂。
危佶见状倒也没阻止，只是眼睛盯着钱东身上多出来的一个口袋，半晌没说话。
随后，危佶贴得钱东更紧了一些，说道：“小东，若是想要，麒麟甲制成的炼丹炉品阶也就一般，只能炼点普通丹药……回头我给你做个龙鳞的，这个丢掉吧。”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还破掉了，小东留着做什么啊。”危佶试图说服钱东，让钱东主动丢掉。
钱东不为所动。
开玩笑，破系统就给了这几样东西，才不要丢。
钱东油盐不进，危佶故技重施，想入侵钱东识海心境。
可惜上回在钱东身上，设下的禁止变回剑身禁制已经失效，而已经上过当的钱东这回学聪明了。
危佶稍微有点苗头，就变回剑身。
刚才还能抱怀里，现在只能拿手上，危佶看着艮山剑，不由叹气。
“小东，你我本就是道侣，想亲近也是顺应天道。”危佶说。
钱东所化艮山剑一动不动，半点反应都无。
危佶拿钱东没法子，不过他随手便将装着形意剑的玄玉匣子打开，里头飘散出点点荧光，绿莹莹地形意剑剑魄很快就被艮山剑吸引，由危佶引导着，全部没入艮山剑剑身。
动作之快，钱东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危佶做完这一切。
钱东：！！！
钱东“嘭”一下，重新变回人身，急哄哄地问：“你做了什么？”
没把玄玉匣子打开前，钱东可以当做不知道里头是个剑魄，但现在剑魄都被他吸收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危佶倒是笑盈盈，语气透着愉悦，解释说：“形意剑本是我宗至宝，因后辈无能，受困天极宗数万年，我始终不曾去关心过，其实是我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