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合一
“哇……”齐窈窈被许知主动的反应弄懵了, 内心浮现一种陌生的新奇和悸动，她手掌摸着许知滚烫的脸颊，说：“许知知, 你现在好像小猫啊，竟然在蹭我。”
许知基本听不进齐窈窈的话了，她隐约对方在说什么，却无法理解，只下意识说出自己感受：“头好重。”
“嗯嗯！别怕噢，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许知前一晚上吹着冷风熬通宵, 病了也不自知。
一天生生熬下来，体温已经直奔吓人的四十度。
齐家的家庭医生给许知挂上消炎水, 又留下退烧贴和体温计, 同时记录时间以便换药和取针。
许知已经烧迷糊了, 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昏迷不醒。
齐窈窈坐在旁边陪床, 一边吃着凤梨。
“完了，本来就不聪明的脑袋, 现在不会烧傻了吧。”齐窈窈嘀咕, 吃了几片水果后, 又起来，探手摸许知的额头。
还是很烫手, 她不放心地按铃让护士来给许知换了个退烧贴。
四十分钟后, 第一瓶药水挂完。
护士准点给许知换药。
齐窈窈在旁边一坐半个多小时，百无聊赖, 便撑着脸, 看许知。
以前见面都在酒吧, 隔着个吧台。
昨晚在更衣间算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想起昨晚，齐窈窈心跳莫名有些失律, 奇怪，她昨晚面对许知的时候怎么会感到脸红心跳？
难道她的性取向跟朱莉一样，喜欢女生？
不对，她以前从来没对其他女孩子有过特别的感觉啊！
齐窈窈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后，明显地叹了一口气，盯着许知高烧发红的脸看——许知到底乐不乐意跟她做朋友啊。
她们长得好看的人就应该一起玩呀！
她不会嫌弃许知没钱，又是个书呆子，性格还差到不会哄人。
“知知姐姐，你的睫毛好长啊。”齐窈窈小小声地说，像怕吵醒许知，却又伸手，指尖去拨动那疏长的睫毛，又顺着笔挺的鼻梁滑下，落到嘴巴上。
许知一点儿反应都没。
齐窈窈见状，胆子越来越大，干脆胡作非为，手指轻轻压了压许知的嘴唇。
许知现实中烧得神志不清，头重脚轻，梦里也光怪陆离。
她好像骑着自行车载了后座的齐窈窈去哪里，她们迎着夕阳，又像是来到了五彩缤纷的酒吧。
可周围又没有酒吧的喧闹和嘈杂。
齐窈窈向她点了一杯鸡尾酒，然后喝得樱唇亮亮的，眼睛也亮亮的，喝醉后就抱着她不撒手，还撒娇着问她要微信号。
她鬼使神差地直接给了。
齐窈窈很开心，仰头说：“知知姐姐，你低头！”
她不解其意，却仍然配合地低下头，下一刻，就看到那双明亮漂亮的眼睛迅速凑近。
随即，柔软冰凉的嘴唇印了上来。
齐窈窈惊讶地瞪大眼！
许知在干嘛？
她怎么张嘴了？？？
齐窈窈立刻看许知的脸，却见她仍然昏睡未醒。
嘴唇里湿热滚烫的舌尖抵了出来。
齐窈窈摸到滑腻一点，起初都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是什么，竟十分纯情地猛吓一跳，连忙缩回手！
她握着缩回的手腕，感觉心脏狂跳。
看看许知又看看许知的嘴唇，最终齐窈窈红着脸转头跑了。
吊瓶还很久。
许知依然昏昏沉沉睡着。
齐窈窈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往返好几次。
许知的梦随着高烧退去，也慢慢变得合乎逻辑起来，最终梦境消失，一觉安稳。
睁开眼的时候，许知看到病房的白色天花板。
但空气中却不是消毒水的味道。
而是各种水果，蛋糕，还有……一种微妙的化学物品。
许知转头，就看到齐窈窈坐在离自己位置的不远处，她身子前倾，正趴在一个小桌子上认真地往指甲面上画画。
画的好像是一只卡通熊猫。
许知想开口说话，但口干舌燥，她于是清了清嗓子。
齐窈窈百忙之中抬眸看许知一眼。
本来以为许知跟之前一样只是昏睡中的反应，却不想这次是对上了清醒的视线。
“哎呀，知知你醒了！！”齐窈窈惊喜，立刻把美甲用的画笔工具放回，举起手给她看，“你说我去美甲店烤个这样的款式怎么样？”
许知看了看，说：“是挺可爱的。”
“嘿嘿，那就好，你等我先拍个照片啊~”齐窈窈美滋滋地拿出手机拍了个样，然后用纸巾擦掉，再来到病床边问许知：“许知知，你感觉怎么样啊？身体好点了吗？”
许知感受了一下，说：“好多了。”
许知又问：“这是哪里？”
“我家医务室。”齐窈窈说：“你在学校就烧得不行了，去医院还得挂号排队就诊，麻烦死了，所以干脆让司机把你送我家。”
许知：“谢谢。”
许知看到自己手背上还挂着针输着液，药液还有小半袋。
齐窈窈注意到她的目光，说，“这是最后一袋了。”
然后她又问：“知知，你怎么会烧得那么严重啊？你病了自己不知道的吗？你昨晚是不是熬夜做卷子了？”
许知嘴唇动了动，三个问题一个都没法答。
“啊，被我猜中了？”齐窈窈看穿许知的反应，顿感郁闷，说：“都说了做不来的题目可以问我，你自尊心就那么强吗，问我又不丢脸。”
许知声音有点沙哑地说：“的确是因为你。”
齐窈窈茫然，看她，“啊？？”
许知看向她的脸。
好像化了点妆，但很淡，只从翘翘的睫毛、眼线和红润的唇上分辨出来一二。
这大小姐本来就天生丽质，化不化妆各有各的好看。
许知当然不会说因为昨晚更衣室的事以及后来视频聊天，导致睡觉时做了个离谱的梦，然后再也睡不这了。
她问齐窈窈：“你眼睛好了？”
齐窈窈不乐意地嘟了嘟嘴，“怎么，你还真想我瞎了呀。”
许知不想开这种玩笑，皱眉说：“别再这么胡说。”
“哼~！”齐窈窈哼声，却又微微笑起来，她看着许知，忽然没忍住伸手去摸许知的脸颊。
许知顿觉后颈上的毛孔一凛，往后缩躲，警惕地看着齐窈窈：“你干嘛？”
齐窈窈被许知这么躲开，没有生气，而是惊奇：“哇！许知知，果然在学校那会儿你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吗？当时我摸你，你不仅不躲，还主动蹭我的手来着！”
许知立刻否决：“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真会翻脸不认人，早知道我拍个视频录个证据了。”齐窈窈说时神色飞扬声情并茂，又看着许知，故意说：“许知知你当时就像是一只小猫咪，蹭我的手掌心~~”
许知完全没印象，看齐窈窈说得这么肯定，眉心打结。
她无法想象这是个什么场面。
齐窈窈却越发得意嚣张，手撑起脸，说：“看来以后不能叫你许知知了，要叫你许猫猫。”
许知知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尴尬话题，转头往病房窗外看。
天竟然已经黑了。
许知立刻问齐窈窈：“现在几点了？”
齐窈窈看手机，然后惊讶道：“这么晚，竟然七点半了！”
许知尝试回忆但发现的确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她问齐窈窈：“我的自行车呢？”
“丢了啊。”
“丢了？！！”
“是啊，你那个自行车连折叠都不行，车后备箱放不进去。”齐窈窈一脸无辜，说得很理直气壮，“那么破的自行车，不要了，我给你重新买一辆！”
许知听她这么说，只觉得才好的头痛又要发作。
“丢哪了？”
“就你们学校。”
许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那起码不算“丢”，明天回学校还能找回来，应该回被门卫大叔推回停车棚。
齐窈窈偷觑着许知的脸色。
好像不太好。
齐窈窈想了想，起身把一旁沙发椅上的灰白色双肩包拿过来，对许知说：“不过你的包我有给你好好保管，我没乱翻，充分尊重你的隐私~”
许知包里没放什么隐私。
里面都是带回家做的试卷和复习资料，以及拓展学习的课外书籍。
“等你挂完水，在我家吃过晚饭再回去好了。”齐窈窈把包放在许知的病床床头，坐下来说：“我妈妈晚上很少回来吃饭的，她特别忙，哦对了……我家比较有钱，你待会儿不要被吓到~”
许知早就知道这位大小姐有钱了。
许知说：“谢谢，但我回家吃就好。我妈妈每天都会给我准备晚饭，我如果不吃，她会担心。”
齐窈窈很会变通，“那我也去你家吃！”
许知：“。”非要一起吃吗。
齐窈窈似乎看出许知沉默的意思，很霸地说道：“救命之恩涌泉相报，我今天可是救了你诶，你难道不应该报答我吗？”
不等许知回答，齐窈窈又继续咄咄逼人：“你要当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吗？何况你本来今天就得请我吃饭的！是你放了我鸽子！”
许知沉默过后，仍说：“下次请你在饭店吃。”
齐窈窈不解地质问：“为什么？！”
“因为……”许知因为不出个所以然，她不认为自己是自卑。
她早就知道齐窈窈的家境背景肯定不差。
哪怕今天没看到这个比她们租的两居室还要大的病房，哪怕没听到齐窈窈亲口承认的家里“比较有钱”。
许知更愿意将之归为自己跟齐窈窈不熟。
对，她们不熟。
她不能随便把陌生人带回家。
许知：“没为什么，今天是我不对，下次我会定好餐厅再去接你。”
齐窈窈看她心意已决不容商量，也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跟许知吵架，樱唇轻撇，“随你咯。”
药水要挂完了。
不许按铃，医务人员准时来帮许知取针。
动作轻柔又利落。
“请按五分钟。”
“好，谢谢。”许知按住，看护士将吊针收起来丢进医用垃圾桶里，又动作熟稔地将病床上方的挂针悬勾收起折叠。
齐窈窈问：“你能自己下床吗？”
许知回收视线，“嗯。”
下了病床，许知才发现这哪算是病房。
一旁桌子上放着糕点零食，新鲜的水果，切好的果盘。
齐窈窈顺着她视线看去，径直走去拿起两个红通通的大草莓，摘掉草莓微微蜷曲的叶子，再递给许知：“给你的身体补充一下水分！”
许知看着她手指，“你刚涂过指甲油。”
“噢对，我都忘了。”齐窈窈说那你自己拿吧，说着就要把两个草莓丢掉。
但没丢成功。
许知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
尽管烧退了，许知身上还是热乎乎的，掌心残留湿热的汗。
齐窈窈被她这么近身捏住，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她回头看许知，“怎么了？”
许知：“别浪费，冲洗一下就可以吃了。”
说完她从齐窈窈手里拿下那两个草莓，转身进到洗手间。
齐窈窈直到听见许知洗草莓的水声，才反应过来，她捏捏揉了一下被捏过的手腕，小声哦了一声，耳根悄悄红起来。
许知洗完草莓出来，就看到齐窈窈一脸乖巧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整篮新鲜大草莓，“给你带回家吧，你和你妈妈吃~”
许知：“谢谢，不用。”
齐窈窈明亮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为什么？难道你更喜欢吃凤梨？”
许知：……这又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许知手里拿着两个洗过的草莓，自己咬了一口，甜中带着微酸的汁水，草莓独有的馨香顿时充满整个味蕾。
另一个递到齐窈窈嘴前。
放以前，齐窈窈才不会吃这种刚洗过有水汽的水果，更别说是别人捏手里的，可她这会儿就是下意识张开了嘴。
许知喂完，吃下剩下半个，说：“这些草莓是自然熟的，不好携带，很容易撞烂。”
齐窈窈吃完噢了一声，又很快反应过来：“那没事啊，我们家司机开车很稳的！”
齐窈窈说着，把草莓篮塞进许知手里，又去桌上挑挑拣拣，忽然想起什么，她打开小冷藏柜拿出两盒冰凉凉的黑森林和一盒慕斯，“这个是刚刚甜品师做好送来的，还很新鲜，你也拿回去跟阿姨吃。”
许知摇头，“真的不用。”
“不吃可就浪费了，不是你说的‘别浪费’吗。”齐窈窈说完又想起什么，“对了，我让甜品师送两个大点的打包盒过来，这儿还很多蛋糕。”
许知看齐窈窈这样雷厉风行，只能说：“别带了，现在吃掉吧。”
齐窈窈闻言开心地一拍手：“行！我们去外面吃！！”
繁复的路灯亮如白昼，鹅卵石条纹砖。
周围的绿化让人如置身森林一样茂盛葳蕤。
凉亭位于长廊水榭之中，清澈的水底亮着灯，颜色各异的胖鲤悠闲地游来游去，时不时穿过在荷叶石桥之下。
因为绿植密度高，这个时间点的夜风也不显得燥热。
许知坐着，背脊挺直。
这小亭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小区的公共区域，因为一个闲人都没有。
而不远处，是一幢灯火通明中西结合的大别墅。
那不会就是这位大小姐的家吧？
这可不仅仅是“比较有钱”了。
她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齐窈窈看许知脸色好像不太对，问：“知知，你身体真的好了吗？”
“嗯。”许知收回视线，三两口吃掉蛋糕，说：“只是出了很多汗，不太舒服。”
吃完蛋糕就该走了。
齐窈窈却说：“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啊！可别烧退了，转头又感冒了。走走走，我带你去。”
许知拒绝：“没事，我回家洗就好。”
“回家还好久呢！你难道一路上就这么冷汗泡着？”
“我家离这很近。”
“放屁。”齐窈窈气道：“你都不知道我家在哪，怎么知道我们两家很近？你这个人性格怎么这么扭捏？我家热水又没毒，你还这么嫌弃，我还可以给你用我最近新用的一款沐浴乳，特别好用！还很香！”
沐浴乳？
捕捉到关键词，许知脑海中瞬间拉起红色警报。
“不用。”许知起身说：“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我回去了，谢谢。”
齐窈窈也站起来，生气地手指许知：“你要么现在自己走回去，要么乖乖跟我上楼洗完澡，我再让司机送你回去！你自己选吧！！”
许知油然而生一种无奈感，她闭了下眼睛。
识时务者为俊杰。
虽然她不觉得齐窈窈真会那么做。
许知转头看她，“去哪洗？”
齐窈窈目的达成，顿时满意了，语调和态度一转，轻快地说：“当然是去我卧室了，难道你想回医务室洗？走走！我带你去！”
许知没猜错。
齐窈窈就住在这幢仿佛展览馆一样金碧辉煌的别墅园里。
寸土寸金的地段。
光是刚刚那个小凉亭的价格，就足够买下许知跟她妈妈现在租住的那个两居室，可见盘下整个别墅园是怎样令人目眩的天价。
许知跟在齐窈窈身后，她很快接受了事实。
从震惊到冷静，最后麻木。
也难怪她总惦记着敲钟。
敲一次钟，还不够她吃一餐甜点的钱。
有钱，真的可以任性。
但这跟她什么关系？
齐窈窈领着许知去自己卧室的浴室前，教她怎么用里面的各种智能家电。
齐窈窈：“还是你想泡个热水澡？虽然我从来不给别人用我的浴缸，但今天可以给你破一次例。我让佣人上来放热水和精油花瓣？”
许知阻止她，“不用，我冲一下汗就好。”
齐窈窈：“那好吧。这个是沐浴乳，这个是身体乳，你要不要浴帽？”
“嗯。”
齐窈窈微微仰头看着比自己高的许知，忽然有些期待地问：“你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我衣帽间里什么都有！”
许知只想战速决，“都行。”
“那好！你洗吧~我去给你找一身衣服~”
“谢谢。”
“不用谢！”
看齐窈窈终于走了，许知关上门。
环顾了一圈这个比自己卧室还大很多的浴室，许知有一瞬的无所适从，但片刻后，她叹了一声，大步走向淋浴区。
风暖已经开起来了。
许知摘下腕表，撕掉打吊针过的创口胶带，再脱衣服，把长发盘起戴上浴帽罩住。
热水打开，就是恰到好处的舒适水温。
许知一身黏腻的冷汗，被这么从头到脚热乎乎一冲，无意识地发出一声享受的喟叹声。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把沐浴乳按下一泵。
动作太自然。
等熟悉的淡淡香味出现在鼻间时，许知一下子心惊肉跳，反应过来，她好像从齐窈窈身上闻到过这个气味！
想起昨晚让自己辗转难眠，做一夜卷子导致高烧的始作俑者。
许知立刻开大水冲掉身上的沐浴乳泡沫。
就在这时，许知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知知，我进来咯？”
许知心里吓一跳。
她正在洗澡啊。
这是能直接随便进来的？？？
齐窈窈自问已经相当礼貌了，她说完就打开浴室门，抱着换洗衣物走近淋浴区。
白雾热腾腾。
齐窈窈看到许知光着身子站在花洒下，冲刷着淅沥热水。
许知的身形比例很好，双腿长，腰也很细。
齐窈窈只看到这些，因为其他重点部位……都被许知拿了一件校服外套挡住了，弄得那整件校服都湿透了。
齐窈窈一脸无辜，像是闯进来很正常，她抱着衣服对许知说：“衣服把你放在这啊，给你挑了好几套，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许知紧捂着衣服，一动不动，“谢谢。”
齐窈窈可没真想来吃豆腐，她并不多逗留，跟许知拜拜后就走了。
眼看齐窈窈走了，许知却感觉内心腾一下烧起火来，温度比这热水还高，她有一种被随意冒犯的气恼感。
但她又不确定。
这对齐窈窈来说是不是很正常的事。
这对齐窈窈来说当然不正常！！！
齐窈窈一离开浴室就冲到自己大床上打滚了，她抱着抱枕激动地翻来覆去，然后安静下来，回想一下许知衣衫半掩的样子。
当时热气腾腾。
许知要是落落大方都还好。
那么半遮半掩，实在是太有□□的感觉了！！！
之前觉得许知知穿调酒师的制服好看。
现在看来。
还是不穿更好看啊！！！
打住。
齐窈窈蹙眉，然后抱着抱枕坐起来，深刻反思——不对，我现在这状态怎么感觉有点像小色女，小变态？
许知洗了没几分钟就关了花洒，拿浴巾擦干水。
齐窈窈准备了三套换洗的，但三套都是裙子。
短裙，可爱性感风。
系带长裙，知性淑女风。
还有白色吊带搭配一条半身裙，这是最正常的风格了。
许知穿好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陌生。
她已经很久没穿裙子了……
齐窈窈一听到浴室门打开，就立刻丢掉怀里的抱枕，跑过去了。
许知穿着吊带和半身裙，长长的头发放下来，精致的眉眼透着冷淡的情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成熟但低欲自持的邻家姐姐。
哇！！
比想象中效果更好！！
齐窈窈：“知知你等下！”
许知不解。
齐窈窈已经哒哒哒跑走又很快哒哒哒跑回来，拿着手机找各种角度给许知拍照。
许知：“……”
“来，知知姐姐看我！”
许知虽然内心无语，却还是配合地转头看向齐窈窈。
齐窈窈说：“不是看我，看镜头！”
许知眼皮上扬些，看向镜头。
齐窈窈在手机这头对上了许知的视线，会心一击，差点都忘了按拍摄键。
拍完了，齐窈窈忙拿着手机献宝似地给许知看，“你看知知，你好上镜！”
许知睨看了眼。
她对穿裙子的自己只感到别扭和陌生。
皱了下眉，没发表看法。
齐窈窈却还要再说，但话还没说出口，她耸了耸鼻尖，往许知身上嗅闻。
许知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干嘛？”
齐窈窈说：“你用了沐浴乳是吗？怎么感觉那个香味在你身上更好闻？知知，你闻闻我的……”说完主动撩袖子给她闻。
许知就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心中早退避三尺，面上强行不动声色，说：“不会，你身上也很好闻。”
齐窈窈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许知：“嗯。澡洗过了，我能回去了吗？”
“嗯嗯！”齐窈窈立刻送许知下楼，又依依不舍说：“知知，你真的不留下来吃晚饭吗？你走了，我就一个人吃饭了。”
许知只说：“明天见。”
齐窈窈见她去意已决，只好说：“……那好吧，明天见。”又跑去叮嘱司机路上小心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许知爬完楼开锁进屋的时候，感觉自己刚历劫完九九八十一难。
她长吐一口气。
先进卧室把身上的裙子和吊带换下，然后把草莓放进冰箱，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再把湿漉漉的校服拿到水槽前打上肥皂刷洗。
等晾了校服，又进屋把晚饭吃掉，再回卧室。
包被她随意丢在书桌上。
许知身心俱疲，闭眼笔直仰倒在床上。
没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她睁开眼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胡小华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因为静音没看到。
许知回复报平安。
就这时，跳出一条提示，YaoYao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许知退出跟胡小华的窗口，点进齐窈窈的。
YaoYao：【知知姐姐~~~】
尽管许知知道这位大小姐找她肯定没什么正经事，但还是点开输入框回复。
许知：【？】
YaoYao：【我刚刚看照片，发现你的肩膀好宽哦！你看，你竟然是直角肩！这种肩膀穿礼服可好看啦，你个子还那么高！！】
许知看着对方先后发过来的自己照片，不知道该回什么。
YaoYao：【这种肩膀，感觉靠起来的话肯定也很有安全感！！】
许知：【……】
YaoYao：【？】
YaoYao：【？？】
YaoYao：【许知知你什么态度？？你别以为你是病人，就可以这么敷衍我的消息！！】
许知不是敷衍，是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位大小姐似乎时时刻刻都很充沛饱满的情绪，以及跳脱的话题。
想来想去，许知回了一个——
【。】
看到许知再次以标点为回复后，齐窈窈终于炸了，
YaoYao：【许猫猫，你这个渣女！！果然你一回到家，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是吗？？！】
许知：【渣女？】
YaoYao：【你别给我装傻！下午我就说了，我放学等了你那么久，你却跟其他女孩子聊得不亦乐乎，还给她喂菠萝！！】
许知当时高烧，对那段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但有一点她很确定。
许知：【凤梨吧？】
YaoYao：【这个是重点吗！！！！】
许知看着那行几乎溢出屏幕的感叹号，心里叹一声，打字。
许知：【那什么是重点？】
YaoYao：【你敷衍我！！！在我家的时候，你一口一个谢谢，对我超耐心超温柔超配合，结果你一回家，你就换了一副面孔！！回消息都只回一个标点符号！！】
许知头痛，她打字回复。
许知：【我错了，我不该敷衍你。那我要怎么回？】
YaoYao：【你要附和我，说我说的都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你就重复我说的话，然后在前面或者在后面加一些肯定相关的定语！】
许知把这话反复看了几遍，再拉上聊天记录往上看。
给齐窈窈回复。
许知：【我不知道我的肩膀宽不宽，但你这么说，应该是挺宽的。】
齐窈窈刚挑起柳眉。
下一刻，又看到许知回复。
许知：【靠起来应该也很有安全感。】
齐窈窈：“……”
虽然但是，怎么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敷衍呢？
不过也算有进步了。
齐窈窈哼哼了两声，这事算翻篇了，重新给许知发消息。
YaoYao：【知知你吃过晚饭没有？】
许知：【吃了。】
齐窈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消息，气呼呼打字。
YaoYao：【你怎么不问我吃过没有？】
许知从善如流。
许知：【你吃过没有？】
齐窈窈：【这都九点了，当然吃过了！】
话题可能就此打住了。
许知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再不依不饶。
许知刚要放下手机，手机却又震动起来。
YaoYao：【KnowKnow啊，问你个问题，老实回答】
许知先打了个问号，又想起什么，光标移到前面多加了两个字。
许知：【什么？】
YaoYao：【下午吃你菠萝的那个女生是谁？】
许知想再次纠正那是凤梨，但忍住了，只回答关键问题。
许知：【胡小华，我的同桌】
YaoYao：【噢~~~】
许知看到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片刻后又再次输入中。
她等着，没放下手机。
两三分钟后，许知才等到那位大小姐似乎十分纠结的消息——
YaoYao：【她是不是就是让你微信换猫猫头表情包的女生？？】
许知有点意外，垂眸打字。
许知：【你怎么知道？】
YaoYao：【果然！！！！】
YaoYao：【渣女！许渣渣！！！】
许知：？
许知一头雾水，她打字想问，但又取消。
算了，累……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思维，实在太费解了，她还不如做几套试卷，刷点题。
写了一张试卷，许知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
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许知起身去看。
“知知——妈妈回来了。”周为香放下包，正在弯腰脱高跟鞋。
许知看妈妈心情好像不错，也跟着开心起来，刚要问什么，却有刺目的光闪来。
等那光芒闪过，许知就看到妈妈已经站起身，而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就贴合在细白的胸前。
许知见状微愣，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紧。
这是新项链。
妈妈以前从来没戴过。
事实上，妈妈以前的那些首饰，在还债的时候都抵卖得所剩无几了，只剩下手镯项链戒指各一样金饰。
而且因为不太合尺寸，有些宽松，平时也不会戴。
不合尺寸的原因，妈妈说是以前爸爸买首饰的时候她身材胖，生完她后才瘦下来。
这套首饰意义珍贵，所以哪怕早早不合尺寸了，她也没打算卖。
“知知，怎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吓妈妈一跳。”
许知回过神，立刻掩饰起情绪，说：“朋友给了我一盒草莓，在冰箱里，妈妈你现在要吃吗？”
周为香笑说：“朋友给的你怎么不自己吃掉啊，还带回家。”
“吃不完。”许知说：“我吃了很多了，剩下了才带回来的。”
“哪个朋友？”
许知很自然地说：“昨晚打电话问问题那个。”
“噢。”周为香笑眼弯弯，拿上包，说：“好啊，妈妈正想吃草莓呢。”
冰箱里的草莓几乎有一整盒。
周为香只看一眼就知道女儿说吃了很多是谎话了，但这样的善意谎言常常出现在她们母女之间，她不会拆穿。
周为香只是拿出草莓，说：“知知你也再陪妈妈一起吃几个？”
许知正想套话，顺势应下来：“嗯。”
周为香把草莓沥干水，放到桌上，耐心地一个一个摘草莓叶子，“这草莓很新鲜啊，还是自然熟的。”
“嗯。”许知也认得。
草莓是放熟的、催熟的，还是自然熟的，她小时候在妈妈的教导下就已经能轻易分辨出来了。
“哇，好甜！”周为香吃完眼睛一亮，挑了个最大的递给女儿，“知知你也尝尝看。”
许知虽然伸手接过，但还是说：“我真吃过了。”
“吃过也可以再吃啊，好吃的~”周为香又拿一个草莓吃，说：“这一篮下来可不便宜吧。”
“应该吧。”许知无心讨论草莓的话题，她看向妈妈，抛开腹稿，突然打直球问：“妈妈今晚心情好像很好，有什么好事吗？”
周为香脸上的笑明显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没事人一样继续，她垂眸，说：“是有好事情，教的一个学生出了好成绩，很替她开心。”
许知想起日历里圈出的日期，说：“期中考不是还没到吗？”
“是还没到，但有竞赛，是竞赛出成绩了。”
“哦。那……”
周为香问：“什么？”
许知对上妈妈不解的眼神，到底还是没问出口，她目光平移扫过，没在那条项链上多停留半秒。
许知想：那这条项链，会是那个开宾利车的“学生家长”送的吗？
吃了草莓，周为香给女儿热了一杯牛奶。
许知跟她说完晚安，端着热牛奶进到自己卧室。
带上门后，许知打开手机，脑海中几乎一瞬间浮现了那天记住的那串手机号。
许知想要拨号，输入一半又删除。
不行，不能用她自己的手机打，太容易暴露了。
许知回到书桌前坐下，把刚刚没做完的试卷做完，然后她关上窗户。
毕竟大病初愈，得注意点。
她打算早点睡觉。
但才躺下，手机再次亮起。
YaoYao：【许渣渣，现在一个让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出现了，你要不要把握住？】
许知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重新做人了，但她已经掌握了跟这位大小姐聊天的正确方式。
她侧过身，打字。
许知：【要】
齐窈窈把自己刚刚用ipad画的头像发给许知，打字。
YaoYao：【把你的微信头像换成这个！】
许知点开，是一根青翠欲滴的卡通竹子。
她不问为什么，直接换上。
头像这种事，对许知来说毫无所谓。
换上后，她就要给齐窈窈回一个消息，但下一刻，许知就发现齐窈窈的头像也变了。
从原本的漂亮自拍，变成了圆滚滚的、抱着竹子在啃的一只卡通小熊猫。
许知再看自己头像，才发现翠竹上有几个胖墩墩的熊猫爪子。
这什么意思。
拿捏？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YaoYao：【嘻嘻！！！许知知，头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换下来！！！】
许知：【好的】
齐窈窈得意，又噼里啪啦打字。
YaoYao：【你睡了没？你要记得你是病人，不能再熬夜哦许KnowKnow，你Know了没？】
许知：【Know了】
嗯，调教果然是有用的，看吧，现在许知相当上道！
齐窈窈心满意足，打字。
YaoYao：【OK，晚安安！！】
许知：【晚安】
许知说完晚安，关灯睡觉。
齐窈窈说完晚安，却是敷着面膜翘着腿躺在床上，美滋滋地翻来覆去欣赏着聊天界面一左一右两个很般配的头像。
哼！
不管是什么样的小绿茶，都别想跟她抢许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