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陆家别墅大，占地两千多平。
陆羽陆乘兄弟俩占足了二层，兄弟俩各一边，陆爷爷陆奶奶则是住一楼南向套间，阳光好，方便去阳光花园房打理花草。陆泽鸣和丁云和则是住在三楼。
陆乘坐电梯上去的，电梯口看到了大哥。
“猫猫在我那儿。”陆羽说。
“故意的？”
陆羽知道弟弟想什么，说：“幼儿园找妈妈的小孩又不是我打哭的。”
“我不是说这个。”陆乘脚步往大哥哪儿去。
陆羽沉默了一瞬，这个弟弟不好骗了，当即好声好气解释说：“现在即便是离婚了的夫妻，好聚好散，也可以来看看孩子，对孩子成长好。”
陆乘脚步停下，知道大哥心疼猫猫，也没脾气了，嘟囔了句：“你说的是夫妻，我没名没分。”
陆羽听出几分委屈来，看了眼弟弟，这傻子心动过吧？
陆乘已经走了，陆羽卧室是大套间，冷酷霸总黑白灰的屋子里多了小孩明亮小黄鸡卡通外套小鞋子还有小书包，穿过客厅往里去，两米的大床上，只有一个小包包鼓起。
“也没那么胖嘟嘟。”陆乘看起伏的‘小包包’就那么点，陆猫猫是不是吃得少了？
“陆猫猫。”
陆乘先出声。
被窝里被子一抖。
“你伯伯说你在幼儿园没吃饭就回来了。”
跟着后面进来的陆羽：……他弟弟这是嫉妒猫猫喜欢他这个大伯，怎么这么幼稚还倒打一把告状。
陆乘不要脸。
“你伯伯还说你在幼儿园打架斗殴了。”
被窝里委委屈屈撅着屁股趴着的陆猫猫一股脑坐起来了，吭哧吭哧憋着气说：“我才没有呢！爸爸乱说。”
“你伯伯说的。”陆乘贯彻不要脸，当着大哥面就张口就来。
陆羽在弟弟背后给床上猫猫摆摆手。
陆猫猫当即鼓起气说：“伯伯才没有说，爸爸乱说。”可能真的是委屈了，陆猫猫说完，一张嘴哇的哭着掉眼泪，“爸爸坏，爸爸、爸爸，爸爸……”
小孩子的委屈和伤心，说不清道不明白的语句心情，只能通过哭了，可嘴上说了一句爸爸坏，却一直喊爸爸，陆乘一过去，抱着陆猫猫，陆猫猫就靠在爸爸怀里哭的更大声了。
陆乘大巴掌轻轻的落在陆猫猫背上，拍着顺气，陆猫猫流的眼泪全蹭到他的衣服上，陆乘习以为常，拿着手给陆猫猫擦眼泪。
“爸爸，疼。”陆猫猫眼泪糊了一脸，委屈巴巴说。
小孩子皮肤娇嫩，哪能经得住陆乘这巴掌擦脸。
陆乘：“你这就不是打架斗殴的料，哪能这么娇气。”说是这么说，陆乘拉着被子，给猫猫蹭眼泪。
“你伯伯的被套软，擦擦吧。”
陆羽：好好好好你个陆乘。
“打架不好爸爸。”陆猫猫抽着鼻子说。
陆乘：“谁说的？”
“爷爷。”
陆乘：“我那是增强体魄路见不平助人为乐匡扶正义。”
陆猫猫听不懂，大眼睛睫毛还湿漉漉挂着眼泪，阿巴阿巴像个小傻子，最后慢吞吞说：“爸爸好，爸爸最好了。”
哪怕和爷爷说的话相反，但在小孩子陆猫猫心目中爸爸就是最厉害最好的爸爸。
陆乘都听懂了，被套也给陆猫猫擦了整张脸。
“喝点水吃口饭。”
陆羽递上了装了温水的奶瓶。陆乘接过让陆猫猫抱着喝，一边问：“饿不饿？”
“你这饭量我还用问，这都——两点多了。”陆乘看了眼手表，“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真是伺候少爷。
陆乘临走前本想捏陆猫猫大脸，最后看小孩蔫了吧唧改成揉了脑袋，“哥，你看着点他。”
“知道。”陆羽点点头。
陆乘一走，床上抱着奶瓶的陆猫猫垂着脑袋可怜巴巴，都不怎么喝水，只低着头闷闷的喊妈妈。
“刚刚怎么不问爸爸？”
陆猫猫瘪瘪嘴，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会伤心心的……”
陆羽是真疼侄子，猫猫两三个月的时候，他亲自换尿片、喂奶、拍奶嗝，想到弟弟提起虞清和语气几分委屈，‘没名没分’的……
等陆乘端着陆猫猫午饭上来。
房间里他哥没在，床单被罩换过新的了，陆猫猫在床上鼓着个‘大包’，在被窝里的姿势应该比刚才还撅着身体，看着像是搞坏事一样。
陆乘没出声，陆猫猫肯定在‘搞事’。
过去一看，陆猫猫胖乎乎身体支撑起‘帐篷’，胳膊支在枕头两边，双手捧着ipad，上面是照片，陆猫猫扒拉着小胖指头一张张的翻，看到好看的照片凑近了，撅着嘴巴么么么的亲。
陆乘：“……”
“陆猫猫你在搞什么东西！”
“没、没牛森莫登西。”陆猫猫吓得口齿不清。
陆乘目光扫向ipad，“这谁啊，你就亲人家。”目光又扫回陆猫猫肉呼呼的脸上。
“猫猫在找妈妈捏。”陆猫猫现在开心了，从被窝里爬出来挨着爸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亮晶晶，“爸爸，伯伯说妈妈是大明星。”
陆乘：……难怪他哥没在。
还有——
陆乘目光对上陆猫猫，这小子又调头捧着ipad扒拉照片一张张的看女明星，还嘟着嘴巴说好漂酿，妈妈事大明星，猫猫事小明星。
头疼。
陆猫猫，照你这么找，你这辈子都找不到‘妈妈’。
你妈妈是男的。
“陆猫猫，先吃饭。”陆乘喊猫。
陆猫猫很乖，乖乖吃饭，只是吃完饭，有了精神，抱着ipad去找爷爷奶奶，问爷爷哪里还能看明星，他要多多的明星照片。
“怎么突然要明星照片了？”陆泽鸣懵了下。
陆猫猫开心的捂着嘴巴，语调里带着欢快，口齿不清说：“这事猫猫和伯伯的秘密，伯伯说不可以乱说的，才说的。”
什么和什么。陆泽鸣听得糊涂，不过宠孙子，什么都答应上，于是祖孙俩坐在沙发上，陆猫猫窝在爷爷怀里，很仔细跟爷爷说：“要漂亮的大明星。”
“好好，爷爷给你找。”陆泽鸣说完看老婆，“这是猫猫要的，可不是我要看，不然你来？”
丁云和才没在意这个，而是说：“小羽刚走得突然，说临时有事，今天不回来，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了？”
陆羽在公司附近也是有房子的。
陆泽鸣搜索手一顿，陆猫猫光着急看爷爷的手，不过没催，乖乖眼巴巴的等待。陆乘先说：“公司没事，我哥可能是怕我给他找事。”
“你这孩子，你给他能找什么事。”丁云和笑。
陆泽鸣注意到猫猫着急，手上给找女明星照片，嘴上跟老婆说：“他那么大了，公司真有什么事也能应付过来。”
猫猫要紧。
不过猫猫怎么突然要看明星了？还都是女明星。
陆乘毫无兴趣且回房了。
电脑屏亮着，搜索栏有虞清和名字，那些黑贴新闻，陆乘之前举报投诉过——自然是没有用的，不过陆乘有办法，可那些黑贴新闻消失几天，就如雨后春笋一样现在又冒出头来。
杀都杀不完的。
因为有水军，有其他明星想榨干虞清和最后一些流量，踩着虞清和营销。
【盘点同是丰萤捧出来的小生，虞清和小火就翻脸不认公司恩情，赵明泰好聚好散心怀感恩，如今在娱乐圈口碑天差地别。】
这些帖子营销号文章层出不穷，还有拉虞清和演火过的角色。
【其实赵明泰适配度更高，谁演宁天尊都会火，只是虞清和撞了运，可惜德不配位，这下糊了，只能去网剧里镶边演边角料。】
还有ai换脸。
陆乘关掉了网页，拨出去电话。
“哥，综艺节目……”
这下霸总陆羽是真有事了，不过不算问题，且他很乐意帮忙的，只是听到弟弟问的问题，陆羽微微怔了下，而后说：“节目效果收视我也不清楚，你要是想知道，我可以约电视台的导演给预设效果，你知道的都是画饼。”
“不过我觉得，有我们家猫猫在，肯定会好看的。”
陆乘：“哥，你滤镜太厚了吧。”
“那你到底是为了猫猫才同意赞助综艺节目，还是想让虞清和火？”陆羽一针见血问。
刚接到电话，陆羽以为是前者，但听了后觉得不太对。
“纯情少男可算是有个借口能接近虞清和了……”
嘟嘟嘟嘟，电话已经不客气挂断了。
陆羽却笑了下，这小子。
然后冷酷霸总一击致命，发了条短信：【我们赞助，可以为了虞清和和猫猫见面改策划，但万一虞清和不愿意上这档节目呢？】
不用看回信，陆羽敢保证，他弟弟抓心挠肺开始担忧了。
陆乘：怎么可能，虞清和不愿意见他，应该是想猫猫的吧……应该会、乐意见猫猫的，当初虞清和也是有些不舍的……那总不会是有些不舍他吧？
不会吧？
陆乘你要把脸笑烂了。
……
“是个新综艺，我看过策划还不错挺新颖的，也比较适合你，也许能改变一下你目前的形象。”经纪人汪敏看向对面坐着的人，背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透过树影，斑驳照在男人的身上。
男人很年轻，像二十五六的模样，杏核眼，眼底清透，有种男生女相的漂亮，身上有种温润感，脸型几分俊朗，用网上流行话‘下颌线比我人生管理还清晰’，即便是放在娱乐圈众多俊男靓女，这副长相还是很出挑，耐看的漂亮端正。
“你好像白回来了？”
“嗯，去年九月结束工作到现在，一直在家里没晒什么太阳。”
汪敏点点头，而后说：“大半年了，你一直没工作？那这个综艺你别错过了，我替你接了。”
“谢谢汪姐。”
对面椅子上的男人，开口：“我可以问下，具体什么综艺吗？我好准备一下。”
“这个确实要准备，你有带孩子经验吗？”汪敏说完，看面前年轻的男人，“没有也没关系，你抓紧看看育儿教材，取取经，不过应该新手更出节目效果。”
“是一档明星带孩子的直播真人秀，知道你没有孩子，会有素人家庭的小朋友出境，大概四五岁的年龄，是个小男孩，应该比较好带的。”
“这档节目策划很久了，听说才拉好了赞助，导演组行动力强，你这边没问题，敲定下后签了合同，大概三月中就能去录制了，三天两晚。”
汪敏把情况大概说了下，她手下管五个艺人，虽然都是糊糊，最火的五六线是个综艺谐星，节目组找过来，是向她打听虞清和，指明要对方。
“清和，你认识章铭恩吗？”
章铭恩就是《宝贝，在干嘛》的总导演。
“不认识。”虞清和摇摇头，“怎么了？汪姐。”
“没什么。”汪敏私心将节目点名虞清和消息含糊过去，把争取到这份工作的功劳吞下，笑说：“综艺节目很好，还是常驻，一共要拍十四期，今年你大半年起码不愁工作了，没准效果好，还能接点别的工作。”
虞清和对此只是不以为然笑了下。
汪敏看懂了，客套安慰说：“娱乐圈的事最说不定了，有的人有红运，运气来了就那么回事，你也是有过运气的……”
从公司出来，虞清和是坐地铁来的，此时已经晚了，a市地铁高峰期不敢想的，虞清和也不想打车，这个费用贵，慢慢的走在路上。
‘你有带孩子的经验吗’……
汪敏的问题。虞清和手有些抖。
‘素人的孩子，小男孩，四五岁’……
“虞清和，你在想什么啊。”虞清和低低的笑话自己出声。
当初是你自己送回去的，现在在幻想什么。
虞清和看了眼天，a市的天灰蒙蒙的，哪怕是到了春天，还有些北方冬日的萧瑟余温，也将他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