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造孽啊……”
张桂花感慨一声，拉着外孙去浴室。
赵大宝此时心里眼里只有小零食，至于抢小狗的事儿，早就忘记了。
而此时的舒念，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左手抱着毛绒狗，右手揽着小黄狗，明明该是幸福赢家，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睁着眼睛，看头顶的天花板，右手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小黄狗的毛发。
小黄狗被摸得舒服，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小主人的身体好温暖啊，还奶香奶香的。
“小黄。”
黑暗中，冷不丁响起声音。
原本快睡着的小黄狗，蹭一下惊醒，扭头看向旁边，“念念？”
舒念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小黄狗嗅了嗅，察觉到小主人呼吸平稳，它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对方喊自己，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第二天，舒念依照自己的生物钟醒来，睁开眼的一瞬，察觉到怀里的毛茸茸。
她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梦里的她抱着小黄狗在荡秋千，秋千荡起来很高很高，她和小黄狗都飞到天上去了。
“小黄。”
舒念低头，轻轻喊了一声。
小黄狗迷蒙睁眼，“呜呜”叫唤，脑袋在对方怀里蹭了蹭，“念念，早啊！”
舒念转头，拍拍自己的毛绒狗，想要喊一声“小白”。
但很快，她就想到，家里的小猪好像叫小白。
重名了，不好，毛绒狗要重新取个名字。
于是吃早饭的时间，舒念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一个合适的名字。
赵大宝被迫早睡，睡得够了，自然也就能早起。
他对乡下熟悉，趁着外婆做早饭的工夫，已经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
也因此饿得不行，一顿早饭吃的狼吞虎咽。
吃完自己这一份，赵大宝抬头，高声喊：“外婆，我还要。”
张桂花瞅了眼，没动，“行了，早饭就吃这么些。”
一个六岁的孩子，早饭包括两个大肉包，一个煮鸡蛋，再加一大杯牛奶，这还不够？
一个成年人，早上也就吃这样了。
赵大宝不肯，在饭桌上嚷嚷，“我还饿呢，外婆，我还要吃，我要再吃两个肉包。”
“没得吃，饿了就喝水，等会吃点心。”
因为孙女有吃点心的习惯，张桂花就顺着孩子的饮食规律，一天安排上午和下午两顿点心。
孙女胃口小，一顿点心可能就吃小半个苹果，或者一小块糕点。
换做外孙，张桂花就想着，如果孩子实在饿，点心就多准备些。
但是赵大宝等不及，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吃东西。
外婆不给，那就自己想办法。
视线转来转去，最后定格在餐桌旁，舒念的餐盘里。
舒念的早餐只有一个肉包，一个煮鸡蛋，牛奶也就半杯。
本就吃得慢，而且又心不在焉，到现在也就喝了两口牛奶而已。
赵大宝的小胖手挪啊挪，挪啊挪，想要去拿那个大肉包。
“念念，他要偷吃你的包子！”小黄狗看到，立刻出声提醒。
舒念回过神，抬头，看向旁边。
两人四目相对，被抓包的赵大宝有些心虚，但又摆出强横的架势，唬着脸说：“包子给我吃，不许告诉外婆。”
舒念对肉包可有可无，原本她的胃口，也就只能塞得下一个煮鸡蛋和半杯牛奶。
绝大多数时候，她的肉包或者馒头之类，都是被家里的毛茸茸解决掉的。
有时候是小黄狗，有时候是小猪，如果是煮玉米，那可能还有大公鸡参与的份。
这是她和毛茸茸们不说破的默契，是一种规定。
现在赵大宝要拿走，舒念自然不肯，于是护住餐盘，面无表情。
赵大宝拽了两下，没拽动，心想小矮子长得小小的，力气还挺大。
于是改为用手抓，想要直接拿走包子。
舒念一时不察，被唬住，眼看着包子被抢走，表情立刻变得不对。
赵大宝拿到包子，还没开始享受“胜利的果实”，就被一个极强的力道撞倒，手中的包子瞬时掉落在地。
舒念爬下椅子，走过去捡起包子，表情沮丧。
“脏了。”
弄脏的包子，不能给毛茸茸吃了。
小黄狗在旁边转圈圈，一脸笑眯眯的，“不脏不脏，还能吃的。”
它们乡下狗子，什么都吃，掉地上的东西都是可以吃的。
舒念扭头，表情有些惊讶，似乎在问“这真的可以吃吗”？
小黄狗得到小主人的允许，上前咬了口，吃得幸福一脸，“好香啊，奶奶做的肉包，天下第一好吃。”
舒念想起小区里，她经常遇到的一些毛茸茸，那些狗狗好像从来不吃地上的东西。
就算要去吃，也会被它们的主人制止。
“宝宝，地上的东西脏，不能吃。”
“那个不行，吃了会生病的。”
“我和你说多少遍了，地上的都是垃圾，不许吃。”
舒念又看自己身边的小黄狗，然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奶奶。
张桂花瞧见孙女拿肉包喂狗，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叮嘱一句，“包子油，喂完了记得洗手。”
孙女爱干净，油乎乎的小手弄脏了衣服，又得自个儿难受好久，能别扭一整天去。
舒念却是在想：奶奶没有骂我，也没有骂小狗狗，所以在乡下，养狗狗是不一样的吗？
“洗手。”
舒念想起奶奶的话，喂完包子，就去洗水槽旁洗手。
打湿整个手，挤出洗手液，用幼儿园老师教的七步洗手法，认认真真搓洗。
每一个步骤，舒念都全部做到，就好像洗手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赵大宝坐在地上，瞅着小黄狗吃完留下的几滴哈喇子，心里憋屈得慌。
“这个妹妹怎么这样，她宁愿给一只狗吃，她都不给我！”
“可恶，气死我了。”
然而一转头，看到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煮鸡蛋。
赵大宝脑子一热，冲过去拿起来就吃。
舒念洗完手再回来，赵大宝一整个鸡蛋已经全部塞进嘴巴里，然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对面。
含含糊糊，嘀嘀咕咕，“我没吃，我没吃。”
舒念不觉得有什么，鸡蛋而已，没了就不吃了，然后喝完剩下的牛奶，自顾抱着毛绒狗离开了。
赵大宝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简直惊呆住。
“她居然不告状？我可是吃了她一整个鸡蛋耶！”
吃货赵大宝，对食物情有独钟，一个水煮蛋的魅力，可以媲美一集动画片。甚至，可以为了口吃的，忍痛放弃看动画片。
他很不理解，怎么会有小朋友不喜欢吃东西？
“这个妹妹，嘴巴好挑。”
赵大宝砸吧砸吧嘴巴，回味水煮蛋的味道，“唉！早知道不会告状，我就不着急吃了，都没吃出来什么味儿呢！”
上午点心时间，张桂花给两个孩子分发吃的。
两个人在不同的房间，是以张桂花分别送过去。
赵大宝拿到的点心是一瓶酸奶，还有三块绿豆糕。
原本吃得正欢，但是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吃货属性爆发，闻着味儿走向舒念所在的房间。
结果就看到，对方的盘子里，只放了一块绿豆糕，酸奶也是一百毫升小瓶装的。
赵大宝挪过去，叼着酸奶吸管，疑惑问：“你怎么吃的这么快？”
他也就走过来的路上，吃完三块绿豆糕而已，酸奶才刚刚开始吸。
舒念看了眼，没说话。
赵大宝完全不在意，低头开始观察盘子，凭借六年吃货的经验，他很快确定，妹妹的盘子里原本就只有一块绿豆糕。
“你怎么只有一块？”
“外婆不是你奶奶吗？她怎么少给你两块？”
“外婆对我更好？”
“外婆是不是不喜欢你？”
小小年纪的赵大宝，一边吸酸奶，一边碎碎念，叨叨功夫，堪比八卦老太太。
舒念被吵得耳朵疼，端着盘子就往外走。
谁知赵大宝紧跟其后，甚至突然说道：“哎哟，你别偷偷躲起来哭啊！”
舒念脚步一顿，低头看了眼盘子，又看向身边的哥哥，对方酸奶已经吸完了。
如果把吃的都给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吵了？
于是乎，赵大宝被塞了一小瓶酸奶，还有一块绿豆糕。
至于妹妹，端着盘子走得飞快，往厨房方向去了。
赵大宝愣了下，果断继续开吃，什么奶奶好还是外婆好的念头，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甚至心里想着：妹妹人还怪好的嘞！
一连几天，赵大宝都会收获上午和下午两顿四份点心，为此，对妹妹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
他一边塞小零食，一边拍胸脯保证，“你放心，下午出去玩儿，哥带你。”
乡下的同龄小伙伴，赵大宝基本上都熟悉，每天下午都会出去耍。
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但是吃人嘴短，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带妹妹出去见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