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无法救赎的过去
我站在几十米的高楼上, 张开双臂,俯视繁华而又热闹的城市,千万盏灯亮着, 没有一盏属于我。
风撞进我怀里, 告诉我不要跳,不要死,我还有它。
楼下有人在高喊。
跳吧,跳吧, 快跳啊。
他不敢跳,他就是想吸引人的注意。
我睁开双眼,看清楼下的人。
原来不是人, 而是穿着校服, 面目狰狞的恶鬼。
我莞尔一笑。
都说地狱可怕, 可那有人间可怕吗?每一日都是万劫不复。楼下那群穿着校服高喊让我跳楼的同学是游荡在人间的厉鬼, 无时无刻不在想喝的我血, 拆我的骨。
我欠他们吗?
他们为什么要喝我的血?
我不欠他们。
他们想吃人, 而我刚好符合他们吃人的条件。
人间天堂?
每天上演着人吃人的把戏, 也算天堂吗?
不。
是地狱。
所以我不属于这儿。
于是, 我纵身一跃,奔赴属于我的天堂-
长衡从异世界中穿过来, 就感觉一股强大的阻力扑在脸上,阻止他下坠, 身后也有一股力量,推着他, 让他加速坠落。两股力推搡, 身体叠在中间无比疼痛,可是最疼的, 是拳头大小的心脏。
那儿蕴含着极度悲伤的力量。
眼角滑落的泪将空气烫穿。
“怎么回事?小鬼火!我这是在哪?”
小鬼火诧异:“你的记忆?你记得我?”
幽冥火出现在另一侧:“当然,因为我在这里,他会记得每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你怎么阴魂不散!?”
“长衡有说不让我跟着吗?”
“停停停!”长衡道,“你们先告诉我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睁不开眼,我感觉好像自己在下坠?”
小鬼火和幽冥火异口同声:“因为原世界这个身体的主人跳楼啦。”
“跳楼,不是什么大事。”长衡松了一口气。
咦?结局是这样的吗?他怎么不记得长衡会跳楼,肯定是那团丑火搞的鬼!小鬼火气哼哼道:“你干嘛学我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把戏。”
“谁学你了。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们别先吵了!”长衡脸色突变,他现在又没有法术,如何御剑飞行,“什么!?跳楼?!我竟然跳楼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幽冥火打了个响指,时间回到三年前。
长衡。
高一七班的学生,以县里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市里的重点中学。
今天,是第一天开学的日子,也是他一脚迈入另一个深渊的日子。
镜子中的长衡矮矮的,胖胖的,是家里长辈最喜欢的那种长相,如果他家里有长辈的话。
穿着校服,一笑脸上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特别的乖巧可爱,像个芝麻花生馅的汤圆。
长衡哇了一声,忍不住捏了捏自己胖乎乎的小脸:“那我现在要怎么做,改变他的经历吗?”
但身体似乎很抗拒,好像不喜欢被人说胖。
小鬼火刚想说话,结果被幽冥火抢了先,“不,再重新经历一遍。前两世你都没改写结局,都跳了楼,这一世你觉得你可能改变结局吗?”
小鬼火瞪了他一眼:“就你有嘴。”
长衡道:“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为了让君灼爱上你,或者你自己爱上君灼,教会君灼什么是爱。很显然,你的法力不够支撑这个大轮回,任务和人物设定都出了差错,哪有正常人会爱上霸凌自己的人呢。”
小鬼火嘁了一声:“胡说八道!我主人就是最厉害的!你才出错了!”
长衡伸手将小鬼火推到一边,“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和小鬼火说的话不一样。”
小鬼火:“……”
你完了,你会后悔的!
幽冥火抿唇一笑:“第一世吗?你们不是看了回忆吗?身份错乱,误会重重,罢了。”
他像是大雾中的人,五感尽失,对那些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可是那些人却又都告诉他,这是你的记忆,就是你的记忆。
越来越迷芒,迫切知道事情的真相,万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说不清楚。我说了,等你看了接下来的回忆,你又会说是我欺骗你,更不会相信我了。”
小鬼火道:“故弄玄虚。”
“小兔崽子!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还不快出来!你当老娘有时间陪你啊!老娘今天要去见一个大客户呢!得罪了客户,你吃什么饭!”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有个开学典礼,家长必须出席——学校向家长介绍学校中的情况,让家长放心的。
长艳虽然不靠谱了点,但每次的家长会、开学典礼、毕业典礼,都没错过。
尖锐刻薄的声音刺穿厚厚的门板扎进耳朵里,唤醒内心深处的悲伤。
长衡感觉自己的心脏抽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止不住的抖动。
长艳。
他的母亲,靠卖|身生活,长家村出了名的妓,喜欢带各种各样的男人回家。
长衡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每次问父亲去哪了,母亲就会边抽烟,边骂父亲,说父亲不是个好东西,爽完就跑,提上裤子不认人,留下一堆烂摊子让她收拾。
粗鄙的语言说着最残酷的事实。
只可惜那时候长衡还小,不能理解长艳这句话的意思,还是哭着闹着跟在长艳身后要爸爸。
长艳甩了烟蒂,指着门口那条长长的河,凶巴巴说:“你那老子有什么好要的,你再要老子,小心老娘把你扔外面的冰窟窿里去,让你下去见你老子。”
长衡信了这句话,跑去河边的冰窟窿中找爸爸,结果,爸爸没找到,还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长艳废了半条命,把长衡从冰窟窿里拽出来,边骂边打,说他是个蠢货。
长衡拽着长艳的衣袖,哭着要爸爸,要妈妈。
长艳被他吵得没了耐心:“你等河里冰化了你老子就回来了。”
于是长衡等了一年又一年,河里的冰化了又冻,冻了又结,却没见到父亲。
久而久之,长衡也不再期待见父亲了,跟着母亲生活很好。
但没有父亲的童年是晦暗的,是同龄小孩冲他扔的泥巴,是母亲骂那些小孩的声音。
“喂!吱一声,死了吗!?”
伴随着哐哐的踹门声。
薄薄的门板被踹的摇摇欲坠,长衡的精神世界跟着崩坏。
“没、我这就出来。”
一出门,呛鼻的烟扑面而来。
长衡猛地咳嗽几声,大着胆子抢了长艳手中的烟:“别吸了,对肺不好,你没见生物课本上的吸烟的肺是什么样的吗?是黑的!比炭还黑!比你的眼影还黑!”
长衡费劲巴拉的比划着黑肺的模样。
“小兔崽子本事大了,敢管我了。”长艳看不懂,觉得他的样子有些好笑,从口袋掏出一支烟,掏了打火机准备点着。
“不是管你,是为你好。”长衡干脆将所有烟都抢过来,“一天只有一根,今天吸过了,不许再吸了!”
“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课本上都是骗人的!课本上说跟的男人多了会得性||病,老娘一天一个男人,不也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吗!!”长艳看着长衡的背影,又喃喃自语,“我又没上过学,哪知道生物课本的肺长什么样。”
长衡吃着干巴巴的面包,面包屑如雨下,吃一口脖子噎出二里地,喝了一口快过期的牛奶才活了过来:“少说那些话,不好听。”
长艳说:“什么好听不听的,你不是听这些长大的么。还在老娘的影响下拿了个第一的成绩。”
提到长衡的成绩,长艳就阵阵自豪。
“唉?这是最后三年了吧,三年后你就能带着老娘去大城市看看了吧。”
“当然,我会去有海的城市上大学,带你去看海。”
“谁稀罕。”
嘴上这么说,长衡却看见长艳的嘴角合不拢了,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二层农家小屋。
承载着他的有些遗憾的童年。
村里到市里需要一段路程,娘俩中途换了好几辆公交车才到达市里。
最后换了出租车,才到达市中心,到了长衡的高中。他们娘俩好像来晚了,学校乌央乌央挤得都是人,漂亮的小汽车堵在校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喇叭声此起彼伏,整一个大混乱现场。
还好,他们是走着来的。
拖着行李,挤着人群,来到教学楼前。
每栋教学楼都贴着告示,写着学生的名字。
长艳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烟,叹道:“真漂亮的学校,以后你就在这里面上学了,缺什么就跟老娘说,有人欺负你也要告诉老娘,老娘分分钟灭了他们!”
“他们都很有素质的。不像那些人。”
村里那些嘲笑他没有爹的人。
“你从哪拿的烟!”长衡抢过烟。
长艳狠狠吸了一口:“就一口!接下来去哪?”
长衡眼睁睁看着长艳把那一支烟吸完了,他也不太清楚要去哪。
“去教室吧。”
“行,”长艳不识字,也不知道去哪,懒懒散散跟在长衡身后。
长衡看了几个公告栏,在最后一栋楼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同时,也在同一个公告栏上,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君灼。
他的噩梦。
他以为来到这个学校,就可以摆脱掉君灼。
没想到还是遇见。
只希望君灼不要和他在一个班级。
“咋了?”长艳嘴里又咬了一根烟。
长衡回神,被烟雾呛得掉眼泪:“没、没事,我们先去宿舍吧,先把宿舍收拾了。”
周围的家提出不满的声音:“谁啊,那么没素质,在学校里抽烟。”
“知不知道这是孩子们学习的地方。”
长艳想骂人,但是一想到这是儿子的学校,都是品学兼优的学生,她在这儿抽烟确实会有不好的影响,只好掐了烟,双手合十:“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学校……”
去宿舍的路上,正好碰见班级发书,长艳走过去,忍不住好奇:“同学,哪本是生物书啊?”
同学都没开口,一阵风吹过,四周泛起阵阵墨香,书页被吹的哗啦哗啦作响,最后停留在一张印有黑漆漆的插画书页上。
“喏,那本被风吹开的就是。”
“那是肺吗?”
“好像是。”
黑的。
比她的烟熏眼影还黑。
长艳点了一根烟压压惊,并发誓,抽完这一根就不抽了。
这一届收的人少,原本定的六人寝变成了四人寝,甚至还有两人寝的。
跟同学一块儿住,当然是人越少越好。
长衡是这样么想的,也希望自己能被分到两人寝。
在名单上看见名字的那一刻。
长衡是开心的,老天终于顺他的意一次了。
但下一秒,他的天塌了。
“哟,这不是小贱货吗?”
是君灼的声音。
长衡捏紧拳头,身体却还是忍不住抖。
他告诉自己别抖,别抖了。
别抖了。
身体却不听他使唤,抖得越来越厉害。
视线都在颤抖中模糊。
第122章 无法救赎的过去
风吹过大堂, 花叶颤抖。
内心深处带来的害怕让背后泛起阵阵冷汗,四肢缩在一起,长衡也分不清这是不是那个寒意刺骨的冬天。
初二那年。
班上转来个穿着精致, 长相帅气的男生, 高高瘦瘦,非常有礼貌,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是女同学们口中的校草。
当时, 长衡是这么想的。
若是知道,后来这个人成了他怎么也摆脱不了的噩梦,他一定不会多看他一眼。
长衡学习好, 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君灼一进班级, 他就注意到了。
抬头看了君灼一眼, 君灼的眼睛很黑很深, 眼底又泛着无尽冷意, 像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君灼轻飘飘扫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长衡从君灼眼里读到了名为“厌恶”的情感。
接下来发生的事, 让长衡更加确定了,君灼对他就是有很大的恶意。
班里的位置都坐满了, 只剩下角落还能安放一张桌子。
老师把君灼安排在那里,还说等月考完, 按照成绩再重新排座。
长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下意识觉得这样高傲的人不会同意坐在那样偏僻的角落, 瞟了君灼一眼, 看君灼的反应。
君灼的目光穿过老师的胳膊缝隙直抵他眼中,那是带着挑衅而又不屑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 巨大的气场让他非常惶恐,低下头不敢再与君灼对视。
但也如他想的那样,君灼拒绝了老师的安排,还说凭自己的成绩想坐哪里都可以,若是不信,现在就可以考试。
老师看过他历来的成绩,确实优异,一时间不好说什么。
嘭一声,长衡吓得手一抖,笔从手中滚落。捡完笔后,视线中多了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君灼把书包扔在长衡旁边,居高临下看着长衡的同桌,嚣张的像一个抢夺者:“我要坐这儿。”
间隙,还用余光看了一眼长衡的反应。
长衡看向老师。
老师推了推眼镜,两个都是好学生,一时间特别为难:“这……”
君灼笑了一下:“算了,我不坐这里了,省得让老师为难。”
被君灼这么一说,老师更加下不来台了,脸上的表情几乎僵住。面对这么嚣张的学生,正常的老师早该立威了。
但这个不行,因为校长叮嘱要特别关照这个孩子。
书包被君灼单手拎走的那一刻,像是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被搬走,长衡松了一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听见少年刻意压低的声音:“胆小鬼。”
“……”
抬头的那一瞬间,少年已经背着书包走到后面,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
长衡回神,任课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准备讲课了。
他也拿出课本听课,一切都很正常。
快下课时,长衡整理笔记,后脑勺传来轻微疼痛,好像被人砸了一下。
一开始他没当回事,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神经了。
直到脚边堆积越来越多的粉笔头。
他才确定就是有人在用粉笔头砸他。
他扭头,对上罪魁祸首得意的目光:你能拿我怎么办?
长衡攥紧了拳头,隐忍不发。
他的性格逆来顺受,总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就算了。
没想到,这一忍,换来施暴者的更加得寸进尺。
住宿生在学校食堂吃饭,长衡拿着饭卡,排在队伍后面,等着打饭,眼看还差一个人就要排到自己了,面前挤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很快,他就被挤到最后面,成了末尾。
长衡想看看是什么情况,在挤来挤去的人群中,看见君灼得意又猖狂的眼神。
长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君灼了,要被君灼这么捉弄。
再一再二不再三,只是被插队而已,没有什么影响,他还可以再忍忍。
他无视君灼的目光,继续等待打饭。
耽误了久一点,吃到饭时,菜有些凉了。
不过,他不介意,能填饱肚子就行。
长衡坐在位置上温吞吃着饭,视线里突然多出一道身影,食堂小,同学多,经常有位置不够拼桌的情况,所以他没看来人是谁,继续埋头吃自己的。
结果那人伸过来手,掀了他的餐盘。
米饭、菜汤撒了一地。
周边的同学见他们弄出那么大的动静,猜测他们不对付,怕接下的事情会殃及自己,匆匆吃了两口饭,夹着尾巴端着餐盘匆匆走了。本来还吵闹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听见窃窃私语声。
“这是怎么了,要打架吗?”
“那不是新转来的同学吗?”
……
长衡迅速抬头,对上那双不屑的眼睛。
又是君灼。
小时候经常饥一顿,饱一顿,长衡明白粮食来得不易,格外珍惜粮食,自己的饭被掀翻在地上,浪费了粮食,非常的生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君灼说,“当然是不想让你好过了。看见你倒霉,我就非常开心。”
“有病就去治,不要在我这里发疯。我一不认识,二不欠你,你找我做什么。”
“不欠我?你欠我的,还得起么?”
“我欠你什么?明明是你打翻了我的饭,让我饿肚子,是你欠我!”长衡据理力争,气得脸红脖子粗。
君灼冷冷的笑了一声。
长衡不想跟这种人纠缠,起身要离开。结果,肩膀一沉,被人按了下去。
“我欠你一顿饭,我还你。”
长衡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菜汤顺着脑袋浇下,洁白的校服瞬间脏乱不堪,几棵青菜挂在脸上、肩膀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长衡觉得鼻翼间都是油腥的味道,眼睛也被油腻的睁不开。
“还你了,不用谢。”君灼将空了的餐盘扔下,离开了这里。
罪魁祸首就这么跑了。
长衡心里又难受又委屈,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受君灼这样对待?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油污,耳朵里不停灌入他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用想,长衡都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肯定成了他们眼里的小丑。
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
就无缘无故被针对了。
越想越委屈。
肩膀抖动起来。
长衡摘掉身上的菜叶子,擦掉脸上的米粒,透明的液体顺着指缝滑落,手掌离开脸颊,露出发红的眼眶。
他抿起嘴巴,失魂落魄走出食堂。
阳光照在脸上,长衡缩紧了身体。
残羹剩饭的味道黏在身上,不仅会影响自己,还会影响同学,没办法上课,长衡向班主任请了一节课的假,回宿舍换衣服。
宿舍的洗澡堂是固定时间送热水的,现在还不到晚上,淋浴头里喷出来的都是凉水。
凉水浇在背上,激得长衡缩了缩身体,被搓得发红的肌肤起了一层小疙瘩。
花洒喷着水,眼睛流着泪。
水和泪掺杂在一起,顺着躯体往下流,流进下水道中,也不知道是水多还是泪多。
花洒停止喷水,眼睛还在流泪。
长衡匆忙抹了一把脸,不想让自己脆弱的一面露出来,或许,他应该可以找老师解决这件事。
外面传来异响。
长衡下意识缩进角落,警惕道:“谁?”
没人回答他,异响也消失了,仿佛那只是他的错觉。
长衡也笑笑,像是在嘲笑自己过度紧张了。
长衡惦记着上课,不敢多留,匆匆冲完身体,拉开帘子,发现自己的衣柜被撬开了,里面空荡荡的一件衣服都没有。
而罪魁祸首就站在旁边,单手掂抛着一把小锤子,笑着看他。
长衡又缩了回去,气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生活过得不顺,能不能自己安静的想想原因,而不是找随便找人发疯!那样真像一只疯狗。”
哭过的声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听起来软绵绵的。
“不干什么,就是想看你出丑。”
君灼把锤子扔进柜子里,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躲什么,就你那桶一样的身材,有什么好遮掩的。再说了,都是男的,你还指望我强|奸你不成?别逗了,谁会对着一头猪发|情。就算你是卖的,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浴室安静片刻。
君灼不耐烦出声:“死里面了?”
唰一声。
长衡拉开帘子,光明正大站在君灼面前,眼眶还红着:“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我不还。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这是霸凌!我找老师!”
“你去啊,前提是,你敢这样跑出去。”
光着屁|股跑出去,肯定会被人当成流氓的。
而且校园里还有女同学,会被女同学当成色|狼,或者给女同学带来心理阴影。
带来一系列不好的影响,长衡不敢这么做。
“我不敢。你把衣服还给我。”长衡说。
“不还。”
长衡伸手扯浴室的帘子,学校的豆腐渣工程还真让他拽断了。
他也不管帘子湿不湿直接裹在身上,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严实,仿佛这样就可以带来一丝安全感。
结果又听见那人嘲弄的声音:“你这是在扮演水桶吗?要是把头缩进去,就更像了。”
长衡不理他,低着头向外走。
君灼没打算放过他,堵住他的去路:“我又说让你走了吗?”
“你到底想怎样!今天就是第一次见面!我哪里惹你了!”
“第一次见面?”君灼笑笑。
长衡却觉得毛骨悚然,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目前看来,他确实被毒蛇盯上了。
他用尽全力挣扎,用肩膀撞开君灼,裹着浴室的帘子回到宿舍,幸亏现在是上课时间,路上没什么同学,不然他肯定要被人当成暴|露|狂了。
回到宿舍换了衣服,他立马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把这件事告诉了班主任。
谁知道班主任不信他说的话。
“君灼是个好学生,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架,也没有不良处分,怎么可能欺负同学呢?你们俩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只是第一次见面,他们能有什么误会?是班主任忌惮君灼的身份,睁眼装瞎,随便找的措辞罢了。
班主任的话,让长衡更加绝望无助,班主任都不信他,这个学校里还有谁能帮助他?
没人能帮助他。
他只能保护自己,惹不起,躲得起。
他开始躲着君灼,能不离开教室,就不离开教室,就连厕所都很少去了。教室人多,君灼总不能在教室里对他怎么样吧。
很明显,他低估了君灼的顽劣程度。
某个班空,他被君灼拎着胳膊拽上讲台。
君灼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随手一扔。
他狠狠撞在讲桌上,粉笔盒掉落,粉笔断了一地。
然而没人敢上前收拾残局。
都害怕君灼这尊佛。
长衡趴在讲桌上,吃了一嘴粉笔灰,扬起的灰尘让他看不清台下同学的脸。
只能听见君灼嚣张而刻薄的声音:“长衡就是我的仆人,你们可以随意使唤他!如果谁跟他做朋友,那就是与我为敌——后果嘛,也不是你们能想得到的。”
这个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说出了最令人寒心的话。
君灼捏着长衡的脖颈,抓小鸡一样把长衡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确实。
从那之后,长衡就陷入了深渊。
本来大家就因为他是妓|女的孩子而看不起他,现在因为君灼的这一番话,就更加看不起他了,明目张胆的喊他小胖子,小贱货。小时候被喊过很多次了,长衡无所谓,他可以当做没听见。
但是后来,他们越来越过分。
学校安排下午放学后大扫除,他们班级被安排清扫器材室。
班主任把器材室的区域分割,让同学分开打扫。分到长衡时,那些同学不愿意跟着他一组,让他一个人打扫篮球室。
长衡没说什么,他只想赶快打扫完,然后回宿舍。
于是,他一个人那着扫把闷头苦干,外面的同学嘻嘻哈哈,篮球室里清清冷冷,只有扫把摩擦地面的声音。
篮球室的门成了一道屏障,把同学和长衡分成了两个世界。
打扫完后,长衡才发现这里已经没有同学了,他们打扫完走了,没有喊他。
长衡苦笑了下,整理好扫把,准备离开,器材室的大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任凭他怎么拽都拽不开,怎么推也推不开。
他喊哑了嗓子,没有一个人理他。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班上五十五个同学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不见了吗?
长衡揉着拍红的掌心,眼眶跟着莫名其妙的红了。
为什么?
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长衡惊喜道:“有人吗?是来找我的吗?”
窗外闪过苍白的身影。
长衡看见一张七窍流血的脸,他屏住呼吸,下意识往里面缩了缩。
谁知一回头,那张脸出现在面前。
吓得长衡大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器材室已经灭灯了,外面的世界也黑了下去。长衡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无助的像一只被人抛弃了的小兽。
窗外又出现穿着白衣的女鬼,长衡吓得失神,身下流出不明液体。
“不要,不要,不要,我没要你的命,你不要纠缠我,不要,不要,不要……”
灯突然亮了,却不如之前稳定,滋啦滋啦的响,安静的器材室阴风阵阵,长衡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脚腕,冰冷的触觉吓得他再次大叫。
无数看不见的小鬼围绕在身边,撕咬他,触摸他,让他躲无可躲,无处遁形。
就这样在器材室待了三天。
三天后,又一次大扫除,他才被人发现了。
被人发现时。
他浑身脏乱,灰头土脸蜷缩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不要,仿佛被鬼上了身。
为什么没人发现呢?
君灼做了假的请教条交给老师。
同学们也帮着君灼说话,或者沉默不语。
那天不是把长衡忘了,而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长衡可以离开了。
是长衡被孤立了。
同学的沉默,老师的视而不见,快把被长衡逼疯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长衡无声嘶吼,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答案。
算了吧。
或许,他可以等下个学期。
也许下个学期,他就不和君灼在一个班级了。
他会遇见新的同学,新的伙伴。
谁知道下个学期。
他还是和君灼在一个班级,而且还成了同桌。
课本上经常出现擦不掉的涂鸦,校服上也会出现不明的液体。
就连桌肚里都可能随时会出现开膛破肚的老鼠。
他怕了。
彻底怕了。
最初还敢反驳君灼,现在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看到君灼下意识就想跑,怕君灼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整他。
他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没有人记得他是一名受害者。
长衡大脑空白,潜意识里对面前的人产生巨大的恐惧,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索命的恶鬼。
恶鬼向前走一步,他便向后退一步。
后退间,他听见恶鬼身旁的小鬼发出刺耳顽劣的笑声。
长衡更害怕了。
可是长艳在外面没有跟进来,宿管阿姨被新生围着,没人注意到他。
后背触碰到冰凉的玻璃门,长衡猛地一哆嗦。
君灼也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发出恶魔一样的耳语:“我很期待,接下来的三年……想必,你也和我一样期待吧。”
第123章 无法救赎的过去
“小兔崽子想什么呢, 那么入迷。”长艳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用来解烟瘾,“跟我说说, 是不是有相中的女孩子了?”
“说什么呢, 我不早恋。”长衡从恐惧中惊醒,君灼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想到君灼的话,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生出阵阵冷汗。
长艳捏了一把长衡的脸:“你懂什么,谈恋爱要趁早,晚了, 漂亮的姑娘都被别人骗走了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东西都给你领好了, 你快收拾收拾准备上课吧, 我还要去见大客户呢。”
看了一眼腕表, 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长衡说:“后面的开学大会怎么办?”
“你看谁家是爸爸妈妈都来的, 随便跟在一个人身后, 没人会发现的……”长艳随意道。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同学, 长艳音调又高, 自然又不少同学听见她的话,纷纷用怪异、探究的目光看向这边。
长衡立马夹起尾巴, 低着头,伸手推长艳的背:“那你快走吧, 剩下的我一个人能解决。”
长艳把烟放在口袋里,理了理波浪长发, 转身离开了这里。
谁知道一出门, 就遇见她口中的大客户了。
长艳立马淡定的取出口红,补了补妆, 然后混进人群中。
长衡一个人拎着行李上了四楼,铺床、整理生活用品,他从很小就学会独立了,整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算不上难事。他整理完出门,隔壁房间的同学在父母的陪同下还没有整理完床铺。他打了一壶热水上来,隔壁的同学还在整理床铺。
长衡再次离开宿舍,隔壁的同学才算整理完床铺。
来到班级,开始排队领书,长衡惦记着君灼,一边领书,一边踮着脚往教室里面看,没看到君灼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栋教学里有那么多班级。他可能只是和君灼在同一栋楼,不再同一个班级。
长衡安慰自己,不让自己想那么多。
领完书后,长衡带着课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书的第一页签上字迹的名字。
字迹小巧秀气,老人都说可以通过字迹看出一个人性格,照这样看,他应该是个内敛而安静的人。
写完名字后,再抬头,班级已经坐满了人。
长衡飞速扫视一圈,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君灼。
他和君灼不在一个班级。
真好。
长衡还没庆幸完,身旁的空位便坐下一个人。
光看那双鞋子,长衡就开始头皮发麻了,短短的头发翘了起来,下意识往玻璃窗这边缩了缩。
是君灼。
他庆幸早了。
为什么君灼就像他的影子一样,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君灼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反应:“躲什么,就你那体格,待会把窗户压坏了。”
“……”
长衡装作听不见。
君灼蹙眉:“跟你说话呢,听不见是么?还是那两年的苦头没吃够。”
君灼踹了一脚长衡的板凳,刺啦一声巨响,引得全班同学都往这边看。
长衡受不了这样的注视,立起课本,把自己藏了起来,小声说:“听见了。”
君灼满意点头,命令道:“帮我把名字写了。”
长衡藏在书本后面没动,白嫩的胳膊摸摸索索伸了出来,一本一本将君灼放在桌子上的书抽走。
看他怂了吧唧的模样,君灼就想笑,故意释怀,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上。
长衡摸到湿湿滑滑的东西,感觉到不对劲,君灼在身边,他也不敢伸头看。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那东西是活的!开始顺着他的胳膊爬!
长衡猛地甩手,没想到直接把那东西甩到面前了,是一只白黄色的玉米宠物蛇。
君灼的宠物,长衡的噩梦——初中的时候,君灼就经常拿这条蛇吓他。
长衡早就被吓出心理阴影了,立马不敢动,声音跟着抖:“拿、拿走!快拿走!求求你。”
啪嗒一声,立在面前的课本倒了下去。
苍白的脸颊露在视线中,君灼懒洋洋道:“不要,他很喜欢你呢。”
玉米蛇像是印证君灼的说法一样,顺着长衡的衣摆往里钻,冰冰凉凉的感觉贴在腹部,顺着腹部往上爬。
长衡浑身血液倒流,四肢僵硬,紧闭双眼不敢看,嘴里一个劲求饶:“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把他拿走,我写,我好好写。求求你了……”
玉米蛇在长衡衣领里探出头。
长衡眼角已然挂上泪珠。
每次都是这幅表情,君灼早就看腻了,嘁了一声:“你是死人吗?每次都只会这一句话。”
长衡下意识道:“死人也不会说话吧。”
君灼:“……”
感觉到玉米蛇开始往上爬,顺着他的脖颈绕圈。
长衡心底惧怕,慌忙道:“拿走!求求你!拿走好不好。”
越来越多的同学看向这边,探究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连,君灼想和长衡慢慢玩,暂时不太想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大发慈悲放了长衡:“回来吧。”
玉米蛇爬上长衡的胳膊,长衡抖了一下不敢再动。
君灼把玉米蛇放在桌肚里,懒懒的命令道:“快写吧。”
长衡如获大赦,飞速帮君灼写完名字,然后缩在角落里,画地为牢,自我欺骗似的祈求一点安全感。
班主任来了。
是个年长的妇女,戴着眼镜,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教数学的。
所以第一节课,他们上数学课。
班主任讲课很快,讲完后就找例题让同学做,还让同学上黑板写题。
班主任给机会让他们主动上黑板。
同学们你推我让,最后被老师点了三个同学。
还差最后一个位置。
长衡搓了搓衣摆,又看了看听课的君灼,还有桌洞里探头探脑的小蛇,实在不想待在这里。
于是长衡自告奋勇,上黑板做题。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赞赏的眼光看着长衡:“不错,就你了。”
长衡小声道:“麻烦,让一让。”
“哦,我不让,你能拿我怎么办?”
“这是课堂……”
“课堂怎么了?”
班主任说:“请那两位同学不要窃窃私语,坐着的那位让一让,站起来的哪位,快过去做题。”
君灼不情不愿让了位置。
长衡上了讲台,拿粉笔写字。
他旁边的同学,瞥了他一眼,然后向左挪了一步,远离了。
“嘁,怎么是你啊。”
长衡愣住,他什么都没干,这个人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眼神看他?
做完题,离开讲台的时候,听见他们讲话,长衡才知道那个同学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我怎么挨着小胖子,又丑又矮,影响我做题的心情。”
长衡瞳仁颤动,眸中情绪碎裂,覆盖了一层薄冰。
原来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的恶意也这么大。
他们不过是相识一面的陌生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他的外观没给别人带来危害,也没带来坏的影响,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他有什么错吗。
长衡放下那半截儿粉笔,低着头慢慢走下讲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缩紧身体,仿佛那样就能屏蔽外界一切不好的声音。
他还以为换了学校,换了环境就会不一样。
原来都一样。
本质都是人-
晚上放学,长衡抱着课本往宿舍走,像走快一点见到新舍友,想看看新舍友是什么脾气,如果脾气太差的话,他忍着;脾气好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一路小跑来到宿舍,打开宿舍门,宿舍里亮着灯,新舍友正在换衣服。
高床挡住了长衡的视线,只能看见白皙劲瘦的上半身。
只一眼,长衡便投去羡慕的眼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的小肚子,又想到今天在讲台上,那个同学说的话。
长那么胖,真的恶心人。
长衡眼眸低垂,心情低落,路上想好的自我介绍的措辞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闯入他的世界,硬生生将他的思绪拉回。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给我打洗脚水。”
君灼的声音。
又是君灼。
君灼不屑道:“难道你没看名单吗?”
长衡心想,我哪里有时间看,今天想看的时候,被你打断了。
看他还愣在原地,君灼不耐烦的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给我洗脚。”
“哦。”
长衡不敢跟他唱反调,怕他整他。
慢吞吞放下书,提起洗脚盆进洗漱间打水。
长衡刚进洗漱间就听见君灼不讲理的声音。真的讨厌死了。
他立马把水开到最大,想用水声遮盖君灼的声音。
没想到哗哗的水声都盖不住君灼蛮横不讲理的声音。
“九点十分之前必须回宿舍,不然把你关外面。”
“九点半之后,你不许用洗漱间,我要用。洗漱间你用完后,记得擦干净,马桶用完后,记得冲,还要用洁厕灵消毒。”
“我的东西一律不许碰。熄灯之后,不许学习。”
“体育课的时候,我要打篮球,你在旁边拿着水和毛巾,等着我。”
“吃饭的时候帮我去打饭,还是和初中一样。”
“听见了吗?小胖子。”
“……”
长衡看了看旁边的洁厕灵,特别想把洁厕灵倒在君灼脑子里,把君灼脑子里的大粪都冲走。
他也交了钱,凭什么不让他用。
“说话!”
“听见了。”长衡不情不愿道。
多接热水,烫死你!
当然,他不敢,因为会被君灼揍一顿。
只能这么想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长衡觉得君灼的臭毛病特别多,温度要正好五十度的,洗的时候要放音乐,还要喝咖啡。
真不知道这种挑剔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算算时间。
长衡伺候君灼,伺候了两年了,比亲妈还上心。
明明大清已经灭亡了,他还是签了卖身契,当了狗奴才。
长衡两眼一闭,看不见未来三年的路。
小心翼翼端着水盆走到君灼面前,嗡声嗡气:“洗脚水好了。”
君灼坐在床上,双腿伸出来,等着长衡给他脱鞋脱袜子。
你没手吗?
长衡边想,边伺候君灼,怨气比鬼都重。
“嘶,你想烫死我啊!过了一个暑假连怎么伺候人都忘了吗?”
君灼的动作太大,热水溅了出来,满地都是水渍,在灯下泛着光,好像碎掉的美梦。
明明温度是正好的。
君灼就是在故意找事!
虽然知道,可他不能说什么,只能认错:“对不起,我再去换一盆水。”
君灼哼了一声:“还不快去。”
长衡重新换了一盆热水端来,君灼又开始嫌凉。没办法,长衡用暖壶的热水倒在水盆里加热。
一来二去的折腾,等到君灼满意都九点了。
快到熄灯时间了。
君灼不满的指使道:“我的咖啡呢?”
长衡道:“我这就去冲……”
他又去冲咖啡。
冲到一半儿,听见君灼的声音:“等等,你洗手了吗?”
“……”
忘了。
他就是故意的。
“蠢货!你竟然用摸过袜子的手给本少爷冲咖啡?”
“那怎么了,猫屎你还喝呢。”长衡嘀咕道。
离得远,君灼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倒掉,再重新给你冲一杯。”
“快去。”
“……”
好巧不巧,冲完咖啡,刚好到熄灯的时间。
宿舍在那一瞬间黑了。
长衡找手电筒准备打光,又听见君灼不耐烦地声音:“算了,不喝了,你去把洗脚水倒掉,我要睡觉。”
“哦。”
长衡慢慢向君灼那边摸索,还没走到君灼跟前,就听见嘭得一声,好像是人摔倒的声音。
“妈的!疼死我了。”
长衡打开手电筒,看见君灼四脚朝天躺在地上,洗脚盆扣在身上,看起来就像个绿毛龟。
刚才溅出去的水还没拖,这又是陶瓷地板,太滑了,把君灼摔了。
看着君灼的惨样,长衡的嘴角一会儿平直,一会儿翘起,活该!摔死你!让你欺负人!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我起来!”
还是只臭脾气的绿毛龟。
长衡过去把君灼扶起来,然后又挨了一顿臭骂。
君灼捂着屁股,一瘸一拐走向浴室洗澡。
浴室里传来水声和君灼骂骂咧咧的声音。
长衡躺在床上,发自内心露出笑容,手电筒的光落在他眼里,变成一颗闪烁的小星星。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君灼把热水用完了,他洗澡的时候都是凉水了。洗完澡从浴室中出来,冻得牙齿一直打颤。钻进被窝里,暖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打了个喷嚏,长衡在心里祈祷,明天千万不要发烧啊。
第124章 无法救赎的过去
命运总是那么的不眷顾长衡。
一觉醒来, 长衡感觉鼻子塞塞的,头也昏沉的难受。
感冒了。
长衡将胳膊搭在额头上,不热。
庆幸没有发烧, 不然会影响上课的效率。
耳边响起蚊蝇的声音:“死了?还不快起来给我买早餐去。”
烦死了, 生病了还要伺候这个祖宗。
长衡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收拾自己,然后迈着虚浮的步伐去食堂买早饭。
头一次觉得宿舍楼好高,走了那么久, 还没到一楼。
好在他毅力可嘉,再高的楼也爬到了一楼。
到食堂给君灼买了包子油条豆浆,这家伙又开始挑剔, 嫌弃包子是韭菜馅的。生病的人还没发脾气呢, 没生病的人各种要求。长衡觉得他好吵, 嘟囔:“食堂只剩这个馅的了, 嫌弃就别吃, 一天天的真难伺候。”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长衡开始心虚, 低着头不敢看君灼, “我上课去了,你爱咋滴咋滴。”
说完立马跑了。
君灼盯着他的背影, 包子馅被捏出来掉地上都不知道,咬牙切齿:“好你个长衡, 长本事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到班级, 长衡藏在书后面预习新课, 就连君灼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喂,那个小胖子, 班主任找你。”
“死胖子?喊你呢,听不见吗?”
阴影落在书本上,长衡从书中抬头,先是被旁边的君灼吓了一哆嗦,然后又被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
不是害怕,而是自卑、伤心的情绪。
站在课桌前与他说话的同学是昨天那个嫌弃他的同学。
长衡说:“你妈难道没教过你随便给同学起外号很不礼貌吗?”
同学嘁了一声:“这又不是外号,你本身就长这样,我喊怎么了?难道你不长这样吗?又胖又矮的土包子。”
“我长什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长衡说,“我再怎么胖,也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哟,这么自恋啊。那你是不是还觉得有人会喜欢你这样的啊。”
“关你什么事?”
嘭!
君灼皱眉,把课本随手扔到课桌上,不耐烦道:“吵死了。”
同学看着君灼不好惹的派头,不敢说什么。
一时间安静下来。
长衡趁机离开座位去找老师,走在走廊上,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他做不到完全无视同学的那些话。
他会在意说他胖的那些言论,尽管他会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在乎,自己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人生是场直播,他是演员,也是观众。
不需要其他人捧场。
可是他做不到。
他还是会在无人的角落偷偷悲伤。
为什么要攻击他的长相。
为什么要攻击他的体重。
他这样活着妨碍到那些攻击他的人了吗?难道他这样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恶人才会臭名昭著,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也会遭人唾弃呢。
长衡想不明白,也没人能给他答案。
或许,等他减肥成功的那一天,答案就会有了吧。
班里职位都安排个差不多了,只剩班长的位置空缺,没人想当班长。
班主任找长衡就是想问问长衡有没有当班长的意思。
长衡惊喜的抬头:“我当班长?真的可以吗?”
班主任点头:“当然可以啊,你学习好,人也不错,为什么不能当呢?”
长衡瞬间低下头,嗫嚅:“我怕我能力不够,做不好班长。老师您还是找其他人吧,会有人比我还合适当班长。”
班主任笑的慈祥,主动拉住长衡的手:“为什么要这样想呢孩子?每个人都是优秀的,不存在合不合适,只有想不想。你应该说,我想当班长,而不是,我不适合当班长。你又没当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我……”
“难道我们年级第一连迈出第一步的勇气都没有吗?你昨天可是主动举手上黑板了呀。你就把当班长当成上黑板,就算题做错了,也没人会说你什么。”
听着老师的话,长衡看见一束光悄无声息落了进来,绕在他身边,四肢都是温暖的。
长衡沉默,从小到大,他还没当过班长,他真的想试一试。
“好。”
班主任点头:“好孩子。”
长衡同意,班主任同意,班上的某些同学提出了异议,不赞同长衡当班长。班长是一个班级的门面,应该找一个长得好看,学习还好的人当班长。长衡听见这话,心里打了退堂鼓,要不,还是别当班长了吧……
班主任的脸当场拉下来,训那个同学,并让那个同学搬着板凳坐在教室门口,当班级的“门面”。
君灼嗬了一下,嘲讽道:“行啊死胖子,还学会拉拢人心了。这本事是你们家遗传的么?”
“什么?”长衡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君灼眼睛望向讲台,觉得长衡这个人特别会装无辜,也是,如果不会装无辜的话,怎么引起别人的关心呢。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
“……”
他该清楚什么?
君灼有病吧。
君灼有没有病他不确定,他能确定的是,自己真的发烧了,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脑袋昏沉的更厉害了,感觉魂魄都离体了,每走一步都是踩在棉花上,下一秒就可以摔个狗啃泥。
不过,就算是烧成这样,长衡还是坚持上完了晚自习再去医务室看病,打了小针,又拿了药,做完这一切,已经过九点了。
长衡看了一眼时间,拿上找的零钱就往外跑,惨了惨了,君灼昨天刚说过,九点十分之前必须回宿舍,不然就把他关外面。
护士小姐姐看着忘在柜台上的药,又看了一眼怎么也喊不回来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的小孩也真是的,总是丢三落四的。
长衡一路狂奔,回到宿舍才发现自己的药忘记带了。想回去拿,又怕回去晚了君灼不让他进宿舍。不过,他已经晚了,尽管他已经用了最大的速度,到时,宿舍门还是关了。
他敲了敲门,门紧闭,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敲门声反而还引来了其他同学不满的声音。
“死胖子你搞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敲什么门?”
“是啊是啊,有没有素质,不知道这个点我们都在睡觉吗?”
……
长衡小声道:“抱歉。”
他都道歉了,那些同学还是没放过他。
长衡听着他们骂自己,心里非常不是滋味,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小声说抱歉。等他们骂完了,怨气消了,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宿舍门前,轻轻晃了晃门把手。
先前那么大的动静敲门都喊不动君灼,现在可怜兮兮的动作更不可能把君灼喊出来了。
长衡今晚机极有可能在门外过夜了。
这个时间已经查完寝,宿管阿姨也熄灯睡觉了,长衡刚经历过同学们的“围攻”,更加不好意思打扰宿管阿姨了。
只能安静站在宿舍门口,等君灼大发慈悲开门。
为什么呢。
他交了宿舍费,为什么不能进宿舍睡觉呢?
大晚上的,宿舍走廊很黑,就连月光都没有。
因为初中被他们捉弄,导致他现在非常害怕黑,怕鬼来找他。
长衡慢慢蹲下来,靠在门上,抱着膝盖,脸埋在双膝,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
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
君灼快给我开门吧。
我知道错了。
以后我会提前回来的……
星星藏在云里,月亮没有踪迹,委屈无处可说。
长衡在门口蹲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宿舍门被打开,长衡在迷迷糊糊之间,向后倒去,宛若一棵无人照顾而蔫了吧唧的菜。
“起来,别装死,快给我买早饭去!”
长衡倒在地上,不小心压了君灼的脚,然后换来君灼的谩骂和毒打。
君灼踹了长衡一脚,不耐烦道:“快点!你想饿死我啊!”
长衡缩在地上,有意识但不多,整个人都是浑噩的:“别、别打我……”
他也挣扎着睁开眼坐起来,可无论怎么动,就是睁不开眼,坐不起来,眼皮好沉重,身体好难受。
整个人像被封在了水泥里。
“我错了,让我进去吧……我以后不会再迟了……”长衡虚弱道。
君灼说:“你还想有以后?下次再回来这么晚,我直接把你的东西扔出去。”
“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长衡听不清君灼在说什么,只能听见模糊的声音,潜意识中觉得君灼一定在骂他,所以开口便是卑微求饶。
希望用卑微的姿态换取施暴者的同情。
他都是施暴者了,怎么可能有同情心呢。
君灼没耐心跟长衡耗下去,踹了长衡一脚,把人踢到一边:“滚开,别耽误时间。”
那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
那些同学纷纷探头,询问道:“灼哥怎么了?”
君灼说:“没事。”
“他没事吧?”
“死不了,这家伙命比石头还硬。走了。”
施暴者们勾肩搭背离开了犯罪现场。
命再硬,也经不起这种折腾。
先是发烧,又是在走廊上睡了一夜,夜里凉,吹得感冒发烧又严重了。
上班主任的课时,才发现长衡不见了。
班主任急忙寻找长衡,最终在男生宿舍里找到了高烧到昏迷的长衡。
班主任和宿舍管理员把长衡抬到医务室,挂了水,才让长衡捡回一条命。
长衡嘴里,却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仿佛闯了什么滔天大祸。
卷帘大将打碎了琉璃盏王母娘娘都没要他的命,长衡犯了什么错,被那群人这么折腾?
班主任查了宿舍监控,通过监控找到了君灼。
虽然君灼的家世背景惹不起,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
班主任以为这样是做了好事结果弄巧成拙,把长衡往火坑里推。
谈过一次话后,君灼那群人更加厌恶长衡了。
想尽办法整长衡。
“死胖子,帮我去接水。”
“死胖子,帮我抄作业。”
“死胖子,帮我去捡球。”
“死胖子,你怎么那么慢!”
……
这是长衡最经常听见的话,也是插在他身上最锋利的刀。
身上千疮百孔,没人发现他的躯体已经腐烂在人们的口舌下。
尽管身上数万把刀,他的灵魂仍旧完璧无瑕,仍就对生活抱有希望。
逃出去。
逃出去。
可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死了就能解脱吧。
不。
他们还活着。
凭什么让受害者赎罪。
有罪的应该是他们-
于是,长衡开始反抗,开始忽略那些声音。虽然之前,他的思想就一直在反抗。
但是在这种人吃人的环境下,他的反抗显然是微弱的,那群人指使不动长衡,便开始打长衡,把人堵在厕所里,或是关在一个漆黑的小房间里,没人发现就永远都出不去。
在漆黑的牢笼中,长衡终于明白,他的反抗是不管用的,反而换来变本加厉的毒打。渐渐地,他被打怕了,也不敢再反抗了,学会逆来顺受,学会他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一个星期下来漂亮的雪媚娘成了脏脏包。
长艳捏着长衡的脸,惊叫:“小兔崽子怎么瘦那么多!”
长衡摇摇头,将自己的脸从长艳手中解救出来:“我正在减肥。”
“减什么肥,胖乎乎的多招人稀罕啊。”长艳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撸起袖子就往学校冲,“我看是哪个贱驴蹄子,竟然敢欺负我长艳的儿子。他也不去十里八乡打听打听,长家村谁说了算!”
长衡拉住长艳,说:“不是因为这个,我在学校过得很好。是我觉得我自己太胖了,不好看,也影响健康。”
长艳停下来,精准捕捉到关键词:“哟,什么不好看啊,是有喜欢的女孩了吧。”
长衡:“……”
晚饭没有回家吃,被长艳带着去吃烤肉了。
注意到长艳饭前吃药,长衡问:“怎么了?吃的什么药啊。”
长艳说:“最近肠胃不好,吃的健胃消食片。别管我,你快吃,吃完我们回家呢。”
“你怎么不吃?”
“都说了胃不好,还怎么吃,吃多了难受,你想害老娘啊。”
“有病了就去医院看,不要乱吃药。”
“行了行了,你赶紧吃吧,我吃去抽根烟。”
“你还抽!”
“我保证,最后一根了!”
长艳溜了。
长衡肩膀一左一右出现火焰,一团橘黄色,一团暗紫色。
暗紫色的火说:“放弃吧,你改变不了别人的命运。”
“为什么?”
这一个星期他遇到许多不公,但也尽力反抗,可是波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毫不客气的砸在他的脊梁上,将他的傲骨折断。
逼迫他认清现实。
“你还没认清现实吗?你觉得你的反抗有用吗?没用,这是你的设定故事,我们无法改变,除非君灼良心发现。”
小鬼火想反驳这句话,张开口却发现,这是事实,故事情节、任务抉择,都是主人一手设定的,就连他也无能为力。
前几个世界的结局都无法改变,唯一一个结局he的,还是因为这团丑陋的火焰改变的。
一边质疑,一边相信。
如果那团丑火说的是真的,那他的主人怎么办?轮回结束后,还会活着吗。
长衡不解道:“可我为什么要设定这样的故事!?我为什么让自己过得那么凄惨?”
“因为你不想让君灼离开这个世界,你根据君灼的性格,创造了每个世界,试图告诉他,不管怎么样你都会陪在他身边。”
“他是毁天灭地的魔物啊,我怎么可能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轮回开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君灼真的反目成仇了吗?仙魔大战发生了吗?”
“魔物……”紫色的火焰冷笑一声,变成云雾消散,只剩下空荡的声音,“你真这么认为吗?”
长衡一愣,如果根据已有的记忆片段来推算,他明确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从未把君灼当成魔物。
可是,这不应该啊。
他的职责是保护天下苍生,他怎么可能容忍魔物留在这个世界上。
“小鬼火,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小鬼火心烦意乱:“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你就是我的主人,万年之期若到,你能安然无恙走出这个轮回吗……”
“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是一个凡人……”
“还不快吃啊,愣着干什么。”长艳抽完烟回来了。
长衡回神,脸色不太好:“我吃不下。”
“那就带回去吃吧,老娘今天约了人,没工夫在这儿浪费时间。”
母子俩离开烤肉店。
一出门,长艳就拉开了长衡之间的距离,并摆手让长衡离开这里。
长衡明白,这附近有长艳的客户,今天要自己坐公交车回家了。
长艳拢了拢头发,扭着细腰往一辆车前走,声音苏到骨子里:“君总,不是说好了晚上九点嘛,怎么突然来了……”
车门打开,长艳坐了进去。
车子扬长而去,长衡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君总?市里姓君的只有君灼一家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受君灼针对了。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被君灼针对的现实。
反而还徒增愧疚,觉得对不起君灼——自己的母亲破坏了君灼的家庭。
这就是死局。
就算君灼有良心也不会原谅他。
所以高中三年注定受人排挤,被人孤立。
那些白眼,那些谩骂,以及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
长衡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等到第二天天亮。
长艳回来了。
他像许多年前一样,说出那句话,只是这次的心情要比以往平静。
“妈,你能不能换个工作……”
巴掌没有落下来,长衡看见长艳微微一笑:“我一没文化,二没本事,我换什么工作。而且这工作能让我们不饿肚子。能让我们不饿肚子的就是好工作,我为什么要换。”
相较于多年前的争吵,娘俩再次面对这个问题时,都多了几分理智,心情也格外平静。
也或许是吵得次数太多了,吵累了。
“这工作很不光彩。你知道那些同学是怎么说我的吗?我每天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我想和正常学生一样,上课下课,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不想被人议论,说我的妈是个卖的,给钱就能上。”
长艳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你说什么工作光彩,能养活我们娘俩。”
“我……收银员、导购员,只要你找,总会有的。”长衡说。
长艳倚在门框上,挑眉:“哦,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没有我要去睡了。忙了一晚上,很累了,你饿了自己做饭,我去睡了。”
“工作一定会有的……”
“天真。”
长衡夺过长艳手中的钥匙,把门从外面用锁头锁死:“我去给你找!只要找,就能找到的。”
看着长衡往外奔走的身影,长艳喃喃道:“小兔崽子,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有什么工作可以一下子凑齐你未来上学的学费?”
未来还真沉重呢。
真后悔养你。
长衡想改变故事的结局,在外面寻找了一天工作,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主要是那群人一听说是长艳来工作就纷纷拒绝了,潜意识觉得长艳不是个好东西。
屡屡碰壁,长衡也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没有合适的工作吗?
没有。
找不到。
长衡失魂落魄回到家,发现窗户大开,还以为遭贼了,立马跑进家,家里所有东西都在,只是少了个人。
长艳跑了。
他真的改变不了故事的任何走向。
或许他应该像经历前几个世界一样,随着剧情安排走,不去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还是被欺负,三年后还是照样跳楼。
既定的结局,他无能为力改变-
高二那年。
长衡在宿舍里被君灼强|奸了,并被君灼嘲讽,可以学长艳卖屁股。
长衡和君灼打了一架,准确来说,是他被君灼揍了一顿。
君灼威胁他:“若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这些照片发到网上,让所有人都新欣赏欣赏你……”
长衡感觉自己的人生全是灰暗,抢君灼手中的手机,结果被君灼一脚踢开。
绝望到崩溃,只希望这一年快快过去。
可是——过不去。
他的隐忍不发,懦弱无能,换来的是施暴者的变本加厉。突然有一天,施暴者停止对他的施暴,他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庆幸,而是感激。
感激施暴者终于放过了他。
这天。
君灼在他身上发泄完,他光着身子,满身伤痕,鼓起勇气和君灼对峙:“君灼,其实你是个非常无能的人。你阻止不了你爸出轨,就把这一切发泄到我身上。对不对?”
君灼没说话。
他等来了响亮的耳光,冷笑一声:“既然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发那么大的脾气干什么?我的话戳中了你的心窝?”
“闭嘴!你懂什么!是你妈不知廉耻,破坏我的家庭,是你的错,你妈的错,你和你妈一样贱!”君灼永远忘不了,长衡的妈在他爹车上笑得模样。
下贱。不知廉耻。
后来,他找人查到了长衡的家的住址,他想向以前那样赶跑坐他爹车的人。他来到长衡家,尊重砸窗户时,看见小破房子里走出来个胖乎乎的男生,发面团子似的,笑得开心。
他心里有了更坏的主意。
你拆我家庭,我让你儿子不好过。于是,他从贵族学校转到长衡的学校,故意针对长衡,带头孤立长衡。
长衡那个蠢货什么都不知道,还妄想和他做朋友。没门。
他像鬼一样缠着长衡,让长衡不得安生。
看见长衡难过,他就开心,心里就爽。
不过目前不太爽了,死东西学会反抗了。
也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你没资格说我妈!你爹就是那样的人,就算没有我妈他也会出轨,找小四小五小六!是你爹的错!你应该去找你爹!”
“不是!”
他知道他爹不是好东西,但他作为儿子无法责怪父亲,只好把一切怒火撒到无辜的人身上。
明知不为而为之,所以,他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坏种罢了。
心理最后一道防线被突破,君灼恼羞成怒:“你他妈闭嘴!再说一句我弄死你。”
“好啊,有本事你弄死我。”
君灼抬起手,长衡下意识闭上眼,想象中的拳头没有落下来,巨大的关门声震得耳朵疼。
一切安静下来。
长衡眼角滑落成串的泪,整个人脱力似的蹲下来,脸埋在双膝间失声痛哭。这天过后,君灼一个星期没来上课。
长衡终于不用再受欺负,过了七天好日子。在这七天里,长衡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竟然会想君灼。
被关在小黑屋里,渴望君灼来给他开门。走在路上担惊受怕,怕下一秒君灼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一切的一切都是君灼带给他的不可磨灭的阴影。
七天后,君灼重新来上课,噩梦似乎又开始了。总有办法阻止噩梦进行下去,他开始收集被君灼的欺负的证据。
小鬼火告诉他,没用。
因为一年后,他会爱上君灼,这些证据会被他自己亲手销毁。
他不理解,为什么要爱上施暴者,他不是斯德哥摩。
他问为什么。
小鬼火说:“这是自己的设定,无论君灼怎么对你,你都会爱上他。就像第二个世界那样,成为禁|脔,却爱上君灼。”
这不对。
这不是爱。
长衡反驳:“这不是爱。这是思想扭曲。我不会爱上君灼,我会亲手把他送进监狱。让他得到该有的惩罚。”
他不相信自己会爱上施暴者。
这比让他跳楼还要难过。
快放假吧,他需要妈妈,希望妈妈能带着他去警察局,帮他讨回一个公道。
他从来没有那么期待过放假,也从来没有那么厌恶过课堂,待在学校的每一秒都是窒息的,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说,快逃吧,快逃吧。
真的熬到放假,长衡觉得自己的天才是真正的塌了。
长艳化了美美的妆,吞了一大把安||眠||药,安详死在家中。
她被确诊了癌症。
不切掉那个器官就会死,长艳那么爱美,怎么可能同意切除那个器官。
她宁愿死去,也不想切除那个器官。
长衡回到家中,看到了妈妈褪去血色的身体,以及两封厚厚的信封,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衡儿的生活费”。
老娘今天美吧?
小没良心的,我把你养你那么大你竟然还嫌弃我。
算了,老娘大度,不跟你计较这些。
拿着这笔钱好好上学,替我去看看海是什么样。
字是一笔一划写的,许许多多的错字,甚至还有拼音,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写的。
却看的长衡泪眼模糊。
长艳经常带男人回家。
被带回家的男人,其中就包括长衡。
小兔崽子,谁把你扔我门口了!
你还冲我笑。
算了,老娘勉为其难给你一口饭吧。
长艳死后,长衡没了精神支柱,学不下去,也不想去看海了。同学们的排挤,孤立,更让他丧失活下去的念头。变瘦了又怎样?还是照样被人欺负。错的不是他,也不是他的体重,而是那群恶魔。可是他太懦弱了,不敢反抗,不敢报仇,胆小又痛苦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同年十月,长衡站在学校的天台上,楼下的同学高声呼喊:“胆小鬼快跳啊!”“他绝对不敢跳,就是想吸引我们的注意。”“我敢打赌,他绝对不会跳!一百块钱!谁下注!”“我来我来……”砰一声巨响,人体坠落的声音。
长衡从高楼落下,跳进妈妈的怀抱。跳楼竟然不疼,竟然还能睁开眼。
人群中。
长衡看见自己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飘在尸体旁边的灵魂。
怎么回事?
他没有死吗?
长衡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修长白皙,没有任何伤痕血渍。
“你再仔细看看,趴在地上的是谁。”
“啊?”
长衡揉了揉眼睛,看见尸体变了模样!
是君灼!
死的是君灼!
为什么!
因为魔尊想告诉你,爱从来不是这般盲目。
第125章 前世·灵阵
长衡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问:“为什么?”
他的疑问好像越来越多了。
幽冥火出现, 一脚把小鬼火踹到长衡面前,“这是为什么,你来解释解释?”
“你再踹我, 小心我揍你!”小鬼火说, “他改变了故事的结局。他让经历那些霸凌,然后告诉你,不要爱施暴者。”
一开始,他们看到的就是故事的结局。
原定的故事结局不是这样的, 是长衡因为愧疚,分不清什么是爱,依赖上施暴者, 跟君灼在一起了。
用魔尊的话来说, 这个结局, 就是盲目的爱。
“我知道, 故事的结局是我跳楼, 变成君灼跳楼了。我是想问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
“不。不是。你再仔细想想, 你看到的是谁的脸。”
长衡头疼欲裂, 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最终定格在自己低着头站在水洼附近的画面,水洼中倒映出的脸不是自己的, 而是君灼!
长衡大惊失色,不可置信道:“我、我变成了君灼?”
小鬼火点头:“你的灵魂在君灼体内, 君灼的灵魂在你身边,你变成他, 他看着你光彩的活着, 是他,不, 不能说这个世界的君灼,而是魔尊用来惩罚自己的方式。魔尊再一次改变了故事的结局,他早就有自我意识了,我们在经历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想结束这个轮回,想毁灭三界……”
“滚你妈,你才想毁灭三界!”幽冥火踹了小鬼火一脚。
“你竟然敢踹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魔物就是想出世!就是居心不良,想一个人独占三界!”
两团火在空中扭打起来。
长衡呆滞在原地,努力回想前面的经历,大脑却一片空白,想不到在每个世界的经历,只有从前的记忆。
余光瞥见手腕上的红玉石手链,环绕着五颗漂亮的小火石。
五颗?
为什么是五颗。
他已经过完第六个世界了,应该是六颗才对!
那一颗石头呢!
“等等!你们别吵了!我手链上的石头,为什么是五颗?不应该是六颗吗?我已经过完六个世界了啊。”
两团火停止打斗,飞到长衡肩膀上各占据一边。
“啊,这个啊……”幽冥火思索道,“因为第六个世界君灼的灵魂留在长衡身边了。”
“灵魂!?你说这些小石头是君灼的灵魂!?”
“当然,难道这团聪明的火没有告诉你吗?”幽冥火指着小鬼火,阴阳怪气道。
“我怎么知道,主人又没有告诉我!”这一点,小鬼火确实是无辜的,支撑一个轮回需要巨大的法力,爱不是每时每刻都有,长衡靠“爱”而活,爱越强,法力就越大,所以长衡的法力时强时弱,导致轮回不稳定,穿越下一个时间时,本就不完整的灵魂受到影响,记忆、性格就会缺失小部分。
轮回持续了上万年,缺失的小部分记忆就变成了大部分。
小鬼火的作用就是提醒长衡不要忘了轮回的目的,没想到,失算了,小鬼火也在轮回中,就算灵魂完整,也会受到轮回的影响。
幽冥火嘁了一声:“废物。”
“你才是废物!!”小鬼火飞扑向幽冥火。
幽冥火飞到长衡头顶,轻松躲掉攻击。
长衡沉思:“你的意思是,其实我收集的是君灼的灵魂?”
幽冥火说:“是的。人有三魂七魄,仙也是。你利用这一点,将君灼,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魔尊,拆成十份,散落到不同的空间、时间,形成十个人,形成十个世界。你没有拆分你的灵魂,因为你知道拆了自己的灵魂,会导致你的法力不足,不够维持这个大轮回。”
“你在不同的时间、空间寻找君灼,不论什么身份,不论经历什么,你都会找到他,然后陪在他身边。”
收集三魂七魄,灵魂石会让时间倒置,世界重启,然后再把君灼的魂魄散落到空间、时间中。
如此一来,就形成永无止境,循环往复的轮回。
时间倒置,世界循环,我爱你一万次。
幽冥火的小眼睛狠狠颤动了下,目光闪躲,没将这句肉麻的说出来。
“不幸的是,轮回需要太多太多的法力,你在这场轮回中,被吞噬,失去灵魂,失去记忆,忘了你的目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不像是要封印君灼,倒像是和他在一起……那我要回到第六个世界,找回君灼的灵魂吗……”
“当然不用,这个世界已经关闭了,回不去了。至于你想知道的,你看回忆吧。”
“装腔作势,卖弄玄虚!我要吃了你!”小鬼火长大嘴巴,一口把幽冥火吞了。
下一刻,幽冥火从他身体穿了出来——他们都是火苗,虚的,没有实体。
“小垃圾还想吞我。”
“行了,你们别闹了,我现在需要知道真相,请让我知道前世的记忆。”
漆黑的异世界中,浮起巨大的虚空镜,里面放着前世的记忆。
长衡带着昏迷不醒的君灼和染了鲜血的倚梅回到仙界。
走十步,倚梅剑滴九滴血,吓惨了守在天宫门外的士兵。
“上神,你没事吧?你怎么样?可是在人界受到魔物的攻击了。”
长衡说:“无妨,倚梅只是沾了血。”
闻言,天兵的脸更白了,“我听说倚梅是上古邪剑,沾血会激发邪性,一旦出鞘就收不回来,除非再见血。”
倚梅震动起来,剑身缭绕着红色煞气,剑柄上的梅花染了血,像一只沾了血的眼睛,看起来更加瘆人。
——你才是邪剑!&&**&**
“这是我的佩剑,跟了我几万年不曾出事,怎么可能有邪性。”长衡捂住倚梅剑柄上的梅花,“不要相信空穴来风的话,误了他人。”
“好的好的,是小的多嘴。”天兵说,“上神可需要我去找天帝说明此事,让天帝管管魔界的人,不要随便在人间游荡。”
“不用,我已经除掉了。”长衡不欲与他多言,腾云驾雾回旒芳殿。
两个天兵窃窃私语:“你说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天帝啊……”
“不用了吧,仙尊比天帝都厉害,若是仙尊都解决不了的事,请天帝也没用。你是新来的,你不知道,其实仙界,大事都听仙尊的,他活了上万年,法力无边!就是为仙和善,不喜争抢,所以天帝之位才给了旁人。”
……
长衡听见两位小仙的话,默默摇头,其实他不是那样的,他也有私心,就比如现在,把君灼私自带到天界。
回到旒芳殿,倚梅归鞘,长衡施法牵引大殿中央神池中的水,无数颗小水珠腾空,飞速飘向悬空的倚梅。
引灵阵顾名思义,就是清洗阵中心的人的灵力,需要天界神池中的水,说白了,就是把脏东西洗干净。
这是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法术,因消耗巨大,很少有人使用。一次发动灵阵的法力可以让仙界万物生长。
长衡闭上眼睛,念咒施法,水飞出神池,将其包裹,让长衡周身散发着水蓝色的光,像一个被封印了千年的冰美人。指尖凝聚神水化的线,晶莹剔透飞向倚梅。
无数水丝将倚梅包裹,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虫茧,殿内的花草受到影响,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一时间旒芳殿内鲜艳如春,漂亮如夏。花瓣随风飘落,又被法术卷入神池中,长衡周围飘了漫天的粉嫩花瓣,成了如梦似幻的仙。
透亮的水丝侵入剑身,将剑上的鲜血洗净,花瓣落了一地,满殿都是馨香。
最先被洗净的是剑柄上的梅花,露出冰蓝色的模样,高贵优雅的难以让人触摸。
紧接着剑身血色褪去,变浅变蓝变白,再也找不到一点血迹。
剑端滴落透明的水珠,落在剑鞘中。
水丝彻底与倚梅融为一体,长衡周身的光晕褪去,慢慢睁开眼睛,舒了一口气:“我找到那股让君灼失控的力量了,是蛟珠的力量,君灼受了蛟珠的影响,才会破开封印。”
“不过,你倒是因祸得福,获得幻化的本领了。”
剑柄上紧闭的梅花打开,剑身出鞘,身穿蓝白色衣服的精致仙人落地:“是本座法术高强。”
长衡一心都是君灼,没心思跟倚梅斗嘴。
两颗小水珠从书架上拿了一卷竹简,扑棱扑棱飞向长衡。
“谢谢,”长衡接过竹简,小水珠失去生命,咻地掉入神池。
“蛟珠,鬼蛟的眼睛。鬼蛟因妄念而生,身长无足,头似龙,躯似蛇,两眼惑人心。”
“妄念……也算邪的一种,怪不得君灼会受影响。”长衡道,“君灼的血有蛟珠的力量,只能说明,蛟珠已经与君灼融为一体了,若想引出来,需要更强的法力,我的法力与君灼相克,会带来相反的效果,恐怕不能用我的法术催动引灵阵……”
拥有强大法术启动灵阵的只有天帝……
他总不能招摇到去求天帝吧。
“用我的。”倚梅不假思索道。
长衡迟疑:“你刚恢复……”
“本座活了上万年,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说着,倚梅化成剑形,托起昏迷的君灼,悬停在神池上方。
倚梅催动灵力,无形的水幻化成水球飘到上方,将一人一剑包裹,形成一个水囚笼。
旒芳殿内再次温暖如春。
长衡站在原地看着,钻入君灼身体的神水从另一侧出来后,变黑变红,好像一颗劣质的黯淡无光的宝石。
今日之事,所受的苦痛,他一定会讨个说法!
“长衡!你发什么呆!这个死东西在吸我的灵力!!!”倚梅剑悬在半空,剑身变得若隐若现。
“糟了,我忘了君灼还有这个能力!”长衡反应过来,顾不得相生相克,进入引灵阵。
神池再分出一股水龙,将长衡托起送入灵阵。
旒芳殿内散发出刺眼的光芒,长衡进入灵阵,与君灼对面而坐,水龙盘桓在两个人上方,将两个人缠绕的难舍难分,越来越多的水珠往这边聚集,密密麻麻将二人包裹。
倚梅落地,嘟囔道:“好你个长衡,又骗我!还说什么相生相克,这不是好好的嘛!”
“天帝到!”殿外传来侍童的声音。
“糟了!”倚梅说,“天帝老儿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引灵阵一旦开启,不能中途停止,否则那些法术会反噬启动灵阵的人。
水阵中长衡睁开眼,朦胧的目光看向倚梅,似乎在说,帮我。
倚梅化为人形:“知道了,那你尽快。”
倚梅刚踏出旒芳殿,就被浩浩荡荡的阵仗吓到了。
这是来看望长衡的吗?是来踏平旒芳殿的吧。
“上神身体抱恙,暂不想见人。”
天帝身边的右侍卫道:“大胆,见了天帝还不快跪地行礼!”
“行礼?我的礼你受得起吗?”
“口出狂言!”
“是吗?那你看好了,我是谁。”
天帝始终不语,通过倚梅身上的穿着,大致猜出面前的人是谁了,只是不敢确认,因为倚梅身上有不可化形的封印。
倚梅化成剑形,威风凛凛插在石头上,剑穗在空中猎猎翻卷。
“是、是倚梅剑!”
关于倚梅的传说众说纷纭,但所有仙都认同的一点,他是上古邪剑,万剑之尊。
毕竟他参与过混沌之初的那场战争,斩杀过无数妖灵神仙,剑气邪气浑然天成,威力巨大,令人见而远之。
在场所有的仙人加起来都没他的仙龄大。
天帝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恢复如常:“吾听说长衡受了伤,伤势严重,前来看看是怎么回事,需不要需要吾的帮助。”
“不需要。这一点小伤,他尚能应付,你们且离开吧!”
话音刚落,倚梅身后的旒芳殿发出轰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天雷劈下,正正好好劈在倚梅脚边。
众仙抬头,看见旒芳殿发出耀眼的光芒,竟比天帝的凌霄殿还要耀眼华丽。
“那是什么!?”
“快看!”
旒芳殿拔地而起,竟悬空了!
神池冲破门窗一跃而下,清澈的池水像丝绸一样从空坠落,形成一个漂亮的瀑布。
众仙踩着的地方,因受到神池池水的灌溉,瞬间生长五颜六色的花朵,像是春天里山花烂漫的山坡。
天帝带着众仙直接飞进旒芳殿,查看长衡的情况。
倚梅变成人形,扶额叹息,长衡我尽力了,你自求多福吧。
旒芳殿内春色烂漫,两人悬在半空,被水包裹,漫天飞舞的花瓣成了霜雪,形成一个漂亮的水晶球。
“不好意思,惊动诸位了,”长衡分神,他的力量还是被君灼排斥了,方才那股震动就是君灼引起的,君灼差一点走火入魔。蛟珠的力量只引出了一半儿,剩下半部分,还残留在君灼体内,长衡想再尝试一次,暂时不想关掉灵阵。
天帝看着灵阵中心面带封印,肤色惨白的年轻人。
长衡感觉到一股暖盈盈的力量将他们包围,是天帝的力量,整个上重天最厉害的治愈系法术。
因为有了天帝的加入,后半程的引灵非常成功。
长衡缓缓落地,水龙驮着君灼飞到床边,让君灼休息。
天帝挥手:“你们全部退下!”
仙人全都退下,天帝向前走了一步。
旒芳殿内安静的只剩花瓣落地的声音。
水龙入池,水花消散,天帝说:“长衡,你可有解释?”
事已至此,已经瞒不住了,长衡向天帝坦白:“那日我去封印祸世妖兽,却发现封印之中,出生一个婴儿,于心不忍,我将他带回青山抚养。到现在,他还没有做出任何祸世的举动,是个心性纯良的人,所以,请天帝网开一面,绕他一命。”
天帝叹了口气:“我知你心性善良,可是你可知,若是他做出祸世的举动,三界可就不得安生。绕他一命,那谁来饶天下苍生?”
“不会,我向天帝保证,妖兽一旦出现攻击的脾性,我一定亲手将他斩杀!我因天下苍生而生,定不会负了天下苍生!”
“长衡,此事重大,我不可能拿天下苍生开玩笑!”
“天帝相信我,我也不会拿天下苍生开玩笑。”长衡的衣袂翻卷如云,眸色坚定,身后仿若有万丈光辉。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君灼也属于天下苍生的一员,凭什么要苍生不能要君灼,要君灼不能要苍生
二者他都要兼得。
苍生他要,君灼他也要。
苍生和君灼他都要护下!
五颜六色的花瓣落满神池,随着池水飘出旒芳殿,顺着瀑布一滑而下。
静谧中,天帝说:“长衡你可真的想好了?若是此事一旦暴露,私养凶兽可是重罪,到时,我也护不下你。”
“不会。”
爱恨本无境,就算死了,还会再重生,还是会让悲剧在百年后重演与其无休止的争斗,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做绝。
“吾帮你加固封印,有需要一定要找吾,吾帮你解决。”天帝露出慈祥的眼神,头顶上的圆环闪闪发亮。
长衡负手而立:“谢天帝。”
“切记一定要以天下苍生为重。”
“明白。”
这天过后,天帝允许君灼住在三界,不允许长衡下凡了。
当然,长衡忙得根本没空下凡——钻研古籍,寻找转换君灼体内力量的办法。
长衡揉了揉眉心,找不到一点办法。
书架后面传来争吵声。
君灼:“死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倚梅化成剑,剑柄顶着一个花环,飞到半空停下:“就不!略略略!有本事你飞上来啊!”
君灼气道:“有本事你下来!”
“有本事你上来!”
“你下来!”
“你上来!”
嘭!一声巨响,三排书架倒下,花朵打着颤,默默挪了位置。
云雾粉尘中,长衡蹙眉坐着,看着打闹的一人一剑:“不要闹。”
君灼指尖残留着法术余烬,倚梅的剑穗在空中摇晃了几下,然后整把剑消失在空中。
花环可怜兮兮的从空中飘落下来,花瓣已经所剩无几。
“师尊。”
长衡轻飘飘看了君灼一眼,轻轻挥动衣袖,殿内恢复原样,就连花环都变得更加鲜艳了。
君灼哇了一声:“师尊真厉害!”
长衡道:“功课做完了吗?”
“做完了!随时可以让师尊查看!”君灼拿着花环凑到长衡身边,“这、这是我亲手做的花环,送给师尊。”
越说声音越低,脸色越红,指根上的红线越来越明显。
“希望师尊喜欢。”
长衡看着这些仙草,种了几千年的心血,拿在手里,痛在心里。
君灼惴惴不安:“师尊不喜欢吗?”
长衡道:“喜欢,为师非常喜欢。”
“那徒儿以后天天送给师尊!”
“……”
“上神!上神!不好啦!神池的水把下面的宫殿淹了!”仙童着急忙慌跑进来,禀告这件事。
不清不楚的气氛被搅散,君灼指根上的红线变浅变淡。
讨厌这个小仙童!
长衡站起身:“淹了?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怎会淹掉。”
倚梅道:“那还不是因为君灼,方才那一震动,震得神池水位线上升了。旒芳殿现在悬空,还有个瀑布,水就顺着瀑布灌下去了。”
“好吧,无妨,我去去就来。”
长衡施法将瀑布分流,分成好几个小瀑布,并在下面挖了个新的天池。
仙童一脸崇拜:“上神真厉害!分流之后,不仅可以保留瀑布,还减少了对下面宫殿的损害!”
“小事小事。”
长衡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将君灼分成好几个,岂不是可以分掉君灼体内的灵力?
说干就干,长衡找到类似的法术,学了几天,然后在君灼身上实践。
念完咒,站在长衡面前的君灼没有任何反应。
“师尊,这是在做什么?”
“没什么。”
“那我可以去练法术了吗?”
“去吧。”
长衡奇怪,怎么回事,明明和书上一样啊,为什么君灼没反应呢。
“啊啊啊啊——师尊!”殿外传来君灼的惨叫声。
长衡出去:“怎么了?”
君灼的力量太强大了,分裂出来一个兵团。
数以千计的君灼把真正的君灼吓到了。
“……”
还挺管用。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我。”
“为师怕你太孤单,给你找了几个伴。”
“……这是几个吗!?这是好多个啊!”
长衡嘴角抽了抽,“这个嘛……等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先跟他们玩着。”
没想到,出事了。
不只是旒芳殿热闹了,整个仙界都热闹非凡。
“上神!君灼偷吃仙桃!”
“上神!君灼偷喝仙露!”
“上神!君灼打翻了琉璃盏!”
“上神!君灼把老君的坐骑骑走了!”
“上神!君灼他偷了天帝的衣服!”
“无事……无妨……这都是小事……”几天下来,快把长衡累死了,恨不得让自己分身。
“上神!”
“无事……”
“不是,君灼掀了仙娥的裙子……”
“什么!”长衡飞到君灼身边,把调皮的小人抓回旒芳殿,“你做什么!为师的脸都让你丢净了!”
“师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
“……”
长衡扶额,是他错了,忘记给君灼传授这方面的知识了。
千个万个君灼都在给长衡惹麻烦,只有一个君灼蹲在角落里,目光阴鸷,看着长衡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君灼,手上的红线若隐若现。
第126章 明星受VS金主攻
“难道说,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把君灼封印?那我为什么把君灼逐出仙界,让君灼变成魔尊。”长衡耳边隐隐约约回荡着那句铿锵有力的话。
——苍生和君灼我都要护下。
幽冥火自嘲一笑:“你手上的姻缘线呢?难道你不好奇他是怎么没的吗?”
长衡目光怔忪,看着空荡荡的指根, 对啊, 回忆里他的手指上有和君灼的姻缘线,为什么现在不见了呢?忽然想到进入异度空间第一天,小鬼火说的话,你和你的徒弟相爱了。
我爱上了我的徒弟?
回忆中, 他只有君灼一个徒弟,也是和君灼有姻缘线。
一个极其可笑荒唐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在形成的一瞬间被长衡抹杀。
不。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做那么荒唐的事。
君灼不仅是他的徒弟, 还是他的弟弟, 他怎么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且荒唐的事。
小鬼火警惕道:“长衡你别听他妖言惑众!他就想扰乱你的决心, 帮魔尊冲破轮回, 祸害三界!我主人才是对的。”
“你长的跟蛟珠一样, 说不准你就是那颗蛟珠幻化的。”
“好了, 我没说相信他。”
异度空间的内安静的可怕。
远处的异度空间突然大亮, 好似看不见尽头黑暗的长廊终于露出一点光明。
刺眼的光让长衡难以适应, 抬臂用宽袖遮挡光线。
小鬼火疑惑:“长衡,你在做什么?”
长衡道:“很刺眼的光, 你们没看见吗?”
“没有。”两团火异口同声。
“嘁,又学我说话。”
“……”
长衡看见异度空间有了尽头, 而那尽头就是光亮处。
许多光线交织在一起,形成发着光的树, 树下有条蜿蜒的小溪流, 溪水里三两只鱼游来游去。
溪边有个浑身都是鎏金的仙人,拿着发光的鱼竿垂钓, 虽看不见神情,却能想象出那是怎样闲适安然的表情。
感受到长衡的目光时。
那仙人也抬起头,隔着时光洪流与长衡对视。
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里,有了丝丝风声,长衡愣住,因为那个仙人没有脸。
声音悠远空灵:“长衡,我有一事不明。”
长衡问:“什么?”
“到底什么是爱呢。”
“第一个世界,大当家放手,让你自由,这是爱吗;第二个世界,太子囚你在身边,说这是爱,这是爱吗;第三个世界,君灼为了完成你的意愿,替你看世界,这是爱吗;第四个世界,君灼设计你又为了求你原谅,甘愿孤身守高塔,这也是爱吗;第五个世界、第六个世界,爱到底是什么样呢?”
“我……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呢?你不是因爱而生的吗?”
“我……好像不是……”
如果一切按部就班,混沌之初,君灼没有跟他交换身份,那他就是恨的化身,君灼是爱的化身。
君灼才是最懂爱的那一个。
“不。他不是。你是。你比谁都清楚,爱应该是什么样。”
“长衡,看看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答案。”
“你是谁?”
“我是谁,其实在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为了君灼放弃苍生,他是自私的,他不配说是因爱而生。
“长衡?长衡你怎么了……”
长衡回神,眼眸深处情绪破碎痛苦,“没、没什么。”
“下一个世界开启了,有什么,等我们回来再说。”
“好。”
“等等!!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君灼是金主!?而我是被包养的小明星?!”
“问你自己怎么想的,为什么制造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人物设定和世界。”
“我怎么知道!”
“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最佳男配角获得者——长衡!”
获奖了?
看起来,我还挺有本事的。
长衡沾沾自喜。
小鬼火毫不留情拆穿:“那是君灼的钞能力,这个奖他投了资的,想颁给谁颁给谁。”
“……”
台下的演员面无表情鼓着掌,看着好像是被绑架来的。
长衡站上台,在无趣无力的掌声中领了奖,又在掌声落下时,说自己的获奖感言。余光扫到台下第一排中间的位置,那儿坐着面色冷峻的男人,气质矜贵,眼神冷冽,睥睨众生。一看就是众人追捧的天之骄子。
只是一眼,怯从心生。
过往种种浮现眼前。
长衡因与君灼梦中的白月光有几分像,所以被君灼高价买下,养在身边。
出道一天,他就有一个只手遮天的金主,是许多明星都羡慕的事。
可是只有长衡知道,他过得是什么生活。
他和君灼之间只有性和金钱。君灼喜怒无常,甚至还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不过是个卖的,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君灼拿着皮带,抽在他身上,还不忘用语言刺激他。
“一个冰块一部戏,吞吧。”
冷意从两腿间扩散开,长衡一下子清醒,说完领奖词,然后飞速下了台。
同时,台下的男人也起身离开。
聚光灯落在下一个获奖者身上。
长衡来到后台补妆,他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所以没有化妆师,都是自己化妆,再加上他背靠君灼,就算不用化妆师也没人说什么,反而还会有媒体夸他动手能力强,接地气。身后的门突然打开,然后又慢慢关上。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与镜中那双阴鸷的眼睛对上,身体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满意了么?”
啪嗒。
粉扑掉在梳妆台上。
“满、满意。”身体的本能反应,长衡根本控制不住,太害怕君灼了,那是磕在骨子里的烙印。
“现在该轮到我了。”君灼靠近长衡。
声音一步一步踩在长衡心上,仿佛要把长衡凌迟处死。
“现在,过来,舔。”君灼命令。
长衡只觉得头皮发麻,腿一软,直接跪在君灼面前。
那是长衡第一次距离雄性荷尔蒙那么近。
近到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流动,就连空气都安静了。
君灼居高临下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说舔就舔,你当你是谁啊,这破奖杯我还不要了呢。”长衡从地上站起来,抄起奖杯砸到君灼怀里,“这是我想要的么?”
哐当一声,奖杯落地,地板被砸出个窟窿。
君灼冷笑一声,直接捏住长衡的脖颈,捏小鸡一样。
那是长衡第一次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离死亡那么近。
“你要干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犯法。”
“是不是我对你的管教太松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以为你对我有多好……”
感受到脖颈的禁锢在一点一点收紧。
长衡道:“你掐死我吧,我倒想看看,我死了之后这个世界的结局会是什么。”
现在想来,好像没有一个世界是他被君灼杀死的世界呢。
就这么想着,长衡真有赴死的决心。
但那一刻,一团漆黑的影子忽闪而过,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消失。
高大的身影直直栽入自己怀中。
长衡懵住了。
“?”
只见,半空中鬼一样的身影叼着奖杯,气哼哼的看着长衡怀里的人:“敢欺负长衡,我砸死你!”
是那只幽冥火。
小鬼火气炸了,讨厌死这个破坏任务的死火了:“我说了要完成任务!你凭什么砸君灼!你这样会破坏任务的!到时候任务完不成,让魔尊跑了怎么办?”
“蠢货!我不砸君灼长衡会死的!你主人给你的任务你照样完不成。”幽冥火丢了奖杯。
长衡担忧道:“他不会真的被你砸死了吧。”
“死不了,怎么可能死,他死了我才是真的看不起他。”
“好吧,他什么时候醒。”
“不知道,可能一会儿就醒了。”
“那我们逃吧!”
小鬼火道:“不许逃!要完成任务!!”
长衡哪里管小鬼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二话不说离开了这里。
至于明天怎么过,那是明天的事,今天他就要离开这里。
他走后,君灼醒了。
君灼摸了摸发疼的后脑勺,眨了眨眼睛,看着四周陌生的情景,他怎么在这里?这个时间他不应该在公司里办公吗。
余光瞥见墙上挂着的海报,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然后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立马掏手机,联系助理。
“五分钟,我要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啊?这个人,他不是您的人吗?”
“我的人?”
“是的。”
……
长衡回到家后,直接奔向浴室,不管那么多,他要先舒服舒服。
谁知道,两团火围在他身边吵来吵去,吵得他头都大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明天我又不是不见君灼了。”长衡忽然意识到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他明天还要见君灼,他今天砸了君灼,明天见了面,君灼会怎么折磨他?
长衡抖了个激灵,浴缸里的水漾起圈圈涟漪,水下两条笔直白嫩的腿若隐若现。
他开始后悔今天没留下来照顾被砸晕的君灼了。
“见了又怎样,只要对长衡不尊重,别说砸晕了,砸死我都不介意。”
“我介意!你这样会破坏了任务!会杀了我的主人的!”
“你连任务都记不得了,还记得你的主人?”
“当然,我又不像你,来路不明的丑家伙。”
“你才丑。”
“……闭嘴!别吵了!”长衡头疼死了,从浴缸站起身,现在他都到家了,后悔也晚了,还不如放宽心,睡个好觉。
谁知道,这一觉醒来,长衡二字挂在热搜久久不下,成了全国“通缉犯”。
第127章 明星受VS金主攻
长衡看见自己的名字, 觉得天都塌了。
“怎么办,他该不会真的杀了我吧。”
幽冥火深吸一口气,一脚将骂人的小鬼火踹飞, 淡定道:“放心, 他不会的。”
长衡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是不会杀了我,还是不会找到我?”
“当然不会杀了你,杀了你主角都没了,剧情还怎么演。”
“那正好可以进入下一个世界了。”
“……”
小鬼火拍拍被踹扁的脸, 说:“少来制造恐慌!君灼爱长衡,根本不会杀了长衡。”
长衡嘴角抽动,心说, 我疯了才会相信用皮带抽我的变态爱我。
小鬼火说:“长衡你不要听信了那团丑火的鬼话!都是骗你的, 他肯定是想破坏任务, 破坏剧情, 帮助魔尊逃出去。”
长衡叹息:“我知道, 我不相信他。”
话是这么说, 心里却给幽冥火留了一亩三分地。
从心底来说, 比起小鬼火, 他更愿意靠近幽冥火。
只是幽冥火来历不明,所以他才没有表现出来亲近。
听见长衡的话, 幽冥火缩到墙角里,眼角挂着要落不落的黯淡火苗, 小手指在地上画圈圈,讨厌长衡, 又不相信我。
长衡:“……”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长衡心惊胆战看了一眼来电提示,看见是自己的经纪人, 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听电话,就听见经纪人的咆哮声:“长衡!!!你昨晚干了什么!!”
长衡干笑两声:“我什么也没做。”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君灼那么大张旗鼓的找你?昨晚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没啊……”长衡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放在桌上画圈圈,“好吧,我用奖杯砸了他……”
“什么!”经纪人得到这一晴天霹雳,险些把手机从三十楼掉下去,“你不想混了?趁现在君灼还没生气,赶紧去找君灼道歉!”
“我不要,是他太过分了。”
“你签了他的合同,他是你老板,再过分也得受着,不然到后面有你的苦吃的。”小胡从长衡出道就开始跟着了,对长衡一直尽心尽力——主要是对君灼这个金主尽心尽力。
君灼是谁?A市只手遮天的男人,阴晴不定,得了他的青睐,在A市横着走都行。但若是惹了他,别说娱乐圈了,生物圈恐怕都能退了。
不知道长衡走了什么狗屎运,一出道就被君灼看上了。
现在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都是背靠君灼这座大山。
如今竟然惹了君灼,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以前是我年少无知,这些合同能退掉吗……”
“你想退圈吗?”
长衡思考片刻:“也行,反正这些年我的钱也赚够了。”
“我说的是生物圈。”
“……”长衡咽了一口唾沫,“我想想,晚上给你答复。”
“如果我死了,这个世界会怎么办。”
“世界崩塌,灵魂毁灭,真身殉道。且永生永世不能进入轮回。”
我对我自己怎么那么狠。
“那君灼呢?”
“没了你,魔头当然出这个轮回,称霸三界。”
长衡心想,那还是老老实实见君灼吧,根据前面的世界来看,死的一般都是君灼。
“行,那我去找君灼道歉。”
听到长衡同意见君灼,小胡松了一口气,冲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比了个“OK”的手势。
他被君灼喊到这里来的时候,紧张的心脏都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毫不夸张的说,连怎么死的都想好了。
谁知道结果是君灼让他帮忙找长衡。
君灼抬了一下眼,示意小胡可以离开了。
小胡走后,立马拨通了长衡的电话,让长衡一刻不要耽误,赶快来找君灼。
长衡虽然不解,但为了维持轮回平衡,还是去找君灼了。找君灼前,长衡先跟小胡碰了面。
看着镜中自己的一身打扮,长衡看着小胡,别扭道:“非要穿成这样吗?”
情|趣|内|衣勒得胯骨疼。
“当然,要想求金主原谅,必须豁得出去。”
“你确定是豁出去,而不是卖出去?”
小胡尴尬笑笑,长衡说话什么时候那么直白了,“……长衡我发现你变了。”
“我怎么了?”
“说不出来,但就是感觉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长衡呵呵一笑,拿了颜色淡一点的口红涂,涂完后,嘴唇更加圆润饱满,看起来就像一颗熟透了的树莓果,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还没来得及欣赏镜中精致的自己,长衡就被小胡送到君灼面前了。
长衡低着头,心里忐忑不安。
窗外的天空幽蓝深远,看起来岁月静好,长衡却觉得那是末日来临的征兆,心里满地悲凉。
他在安静中,被君灼的目光被凌迟处死,与其安静等待死亡,不如放手一搏。
长衡抬头,声音跟着大了不少,仿佛那样就能给足自己底气:“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你就当那天是我高兴过头了吧。而且,你说那话很过分。”
裁剪得当的衣服勾勒着有型的身躯,紧贴的服饰,让臀|部看起来更加饱满挺翘,再配上一副半死不活却又不得不服从的表情,简直勾得人恶从心生。
“我说什么了?”君灼看着长衡,眼睛深邃明亮,如同黑夜的中的星,看见却看不透。
长衡感觉到君灼在生气,“你说……”
可是那句话他也觉得难以启齿。
“算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合同也在你手上,我可以为你打一辈子工,直到那些戏演完为止。”
“这不是你本来就应该做的吗?”
“……那你想怎样?我也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还揪着这件事不放。”长衡低下头,紧紧捏着自己的衣摆,不安的等待君灼发话。
砰砰。
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快说吧,再不说,就要被吓死了。
心跳声中,不合时宜的插进来一句话。
“我要你爱我。”
“你说什么?”长衡怀疑自己的耳朵,更怀疑君灼的脑子,不会被奖杯砸坏了吧。
君灼耐着性子重复,语气里不可多得的霸道:“我说,让你爱我。”
“……”
算了,还是为君灼打工吧。
看着长衡为难的表情,君灼意外的挑眉:“怎么?你不愿意?我有钱有权,跟了我,你不会吃亏。”
长衡愣了一会儿,看着君灼一副是你高攀我的模样,不咸不淡吐出三个字:“你有病。”
狗东西什么时候那么自恋了。
“过来。”
“……”
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过来,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长衡不情不愿走过去,尽量走小碎步了,还是到达君灼面前。
只剩一步距离,某人耐心告罄,把人直接拽进怀中。
长衡倒在君灼怀里,懵懵的看着君灼。
君灼蹙着眉,大拇指来回抚摸着长衡唇瓣。
长衡捉摸不透君灼的意思,唇上传来粗粝的痛感,还有略为嫌弃的声音:“丑死了。”
“你有病吧!”
记忆中,君灼可是要求长衡化妆的,唯恐长衡的面容玷污了他心中的白月光。
长衡拍开君灼的手。
君灼顺势从衣摆滑进去,摸到因常年跳舞而有的柔韧腹肌,手感比丝绸还好。
从长衡穿着侍者装扮走进来的那一刻,他心中就升起邪|恶念头,几乎是不可抑制的,他要把这个人撕碎,然后狠狠占
|有。
“你穿白色很好看。”
白色衬得长衡的人更加白皙,犹如雪做的一样。
还用你放屁。
长衡从君灼怀里挣扎出去,手忙脚乱整理凌乱的衣服:“你不说要让我爱你吗,简单,首先你要尊重我,不能在这种场合对我动手动脚。”
越说越没底气,最后远远站在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又像在防色狼。
君灼有些意外,眼里泛起细微的波澜,调笑道:“不在这里就可以?”
“是……”长衡立马觉得不对劲,“不是……”
“里面有休息室,我们可以去里面,就是不如在外面刺激。”他眼里还有些惋惜的神色。
“……”
刺激你个头,长衡无话可说。
君灼忽然站起身。
长衡下意识往后退,用君灼的话跟君灼谈条件:“你说的让我爱你,那你就得尊重我,如果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爱。”
如果君灼真想在这里跟他发生点什么,他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管他。所以,君灼刚刚说的话就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办公室的门没锁,但是长衡没有打开的勇气。
眼看君灼步步紧逼,他只能靠着门一动不动,祈祷君灼良心发现,放他一马。
君灼要比他高出一头。
整个人靠过来时,巨大的阴影也笼罩下来,仿佛一个无形的牢笼。
长衡紧闭双眼,根本不敢与君灼对视,呼吸都慢了一拍。
他感受到君灼低头,俯身在他耳边喘息。
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一个紧张,一个从容,竟也从危险中嗅到几分暧昧。
长衡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恨不得遁地逃走。
君灼贴在他耳边,暧昧道:“好,我尊重你,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不等长衡庆幸,又听见君灼说:“我耐心不够,若是等不到答案,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长衡点头,连忙道好,“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可以。”
长衡立马走了,片刻都不待,仿佛君灼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想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君灼的性格和他看到的不一样。
没等他问出口,就看见两团火焰在空中打了起来。
红色的火焰说:“是不是你改了君灼的人设,改了故事的走向!?”
紫色的火焰理所当然道:“难不成是你这个笨蛋吗?”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破坏轮回。”
“知道,你有本事再改回去啊。”
“我要吃了你这团丑东西!!”
“你打得过我再说。”
长衡扶额,看来这个世界要比他想象中好过多了。
那团幽冥火到底是什么来历。
竟然知道那么多,也有那么大的本事改变小鬼火都不能改变的剧情。
轮回开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君灼为什么会堕魔,仙魔大战到底有没有发生。
迷雾重重,一切的一切还要等轮回结束后才能知道答案。
咔——
“这条不错,补妆然后进行下一场!长衡你和江然的对手戏。”
“好,”长衡看着剧本,努力背下一场的台词,这是讲江湖深仇大恨的剧本,又略带有那么一丝狗血,他演的男二,和男主是情敌,最后和男主在一起;女主和女二世外隐居,过上了幸福生活。
男主就是和他搭戏的影帝,他怕自己拖后腿,所以格外格外的认真。
导演说:“下一场准备!”
长衡收起剧本,拿着剑上了场。
这场都是打戏,包含的情感有些复杂,这个时候他和男主解除了误会,心里愧疚男主,和男主打斗时,总是处处留情。
留得多了,打斗有些像调|情。
长衡觉得这场戏有难度,因为感情复杂,如果控制不好,用力过猛,就会翻车。
所以他和江然商量先试一下这场戏。
镜头里,两个剑客打得非常激烈,眼神中却又带着一丝缠绵。
导演觉得不错,想说可以真的开始了。
身后传来低沉不悦的声音:“这是演得什么?”
长衡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调|情。
不爽。
十分不爽。
第128章 明星受VS金主攻
君灼来片场好一会儿时间了, 周围人都发现他来了,唯有某个蠢货没有发现,大张旗鼓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调|情。
导演听见君灼的话, 僵硬转动脖颈, 笑得无比僵硬,奉承道:“君、君总,您来了。”
君灼是这部戏最大的投资人,换句话来说, 没有君灼的投资就没有这部戏。
君灼挥手,示意导演不要声张,目光落在正在演戏的长衡身上, 拧眉道:“武侠戏也有调情的片段?”
导演道:“这是狗血武侠剧, 一边打得死去活来, 一边眉目传情, 符合时代潮流, 年轻人的审美。这要是播出去, 意想不到的结局, 绝对能让收视率爆。”
君灼淡淡扫了导演一眼, 漫不经心道:“你是指夸这部剧还是骂这部剧的?”·
“……”
导演推了推制片人。
制片人道:“您觉得哪里不合适?我们马上修改。”
君灼没说话,目光放在镜头中, 长衡穿着白衣,束着马尾, 还有拿剑的动作,越来越像他梦中的那个人了。
从记事开始, 他就频繁梦到一个人, 面容精致,脸上经常挂着严肃的表情, 让人不敢靠近。笑时浅淡柔和,像春风像玉露。总是拿着一把琴坐在山崖边弹奏,山花开遍山头,温柔了整个梦境。每当他要靠近,梦就会醒。
漆黑的房间,没有山花,没有古琴,更没有精致的仙人。
他开始寻找这个人,不信佛不信神的他,甚至还迷信了一次,求神问仙,请求解梦。
梦解开了。
仙人说,这是他前世的爱人。
原来是前世的爱人啊,怪不得看见长衡的照片时,会一眼爱上。
君灼的眼里散开浅浅的笑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严肃道:“让他到酒店等我。”
君灼都发话了,导演和制片人不敢再让长衡演下去了。
也不管这条质量怎么样,直接喊了卡。
长衡收起道具,一脸茫然:“唉?这就结束了吗?”
“是的是的,君总在酒店等你,你快过去吧。”
“导演,我觉得这段戏我的表情还可以再丰富一些,这有点僵硬。”长衡发现演戏还挺有趣的。
“等你回来再重新拍,现在快去找君总吧。”
“好吧,”长衡将道具收起来,自言自语,“他来干什么……”
目送长衡离开,导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心说,你再演下去,整个片场都要埋葬了!
“抱歉啊,我先离开一下。”长衡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导致拍摄不能正常进行,一脸愧疚向江然道歉。
江然温柔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谢谢!”长衡觉得江然和那些绯闻说的一点都不一样,本人温柔多了,看来真的不能从绯闻上认识人啊。
他走后,江然的小助理不满道:“什么嘛,好好的进度让他一个人给耽误了,以为有人撑腰就了不起啊。”
江然道:“没事,我们走吧。”
长衡去道服间换衣服。
衣服还没解开,就听见两团火吵架的声音。
“是你篡改了君灼的记忆!!”小鬼火怒气腾腾,像海胆一样炸开。
“什么叫我篡改了君灼的记忆,你有证据吗?”幽冥火飘到长衡肩膀上坐下,小脚晃晃,特别悠然自得,“你演完戏回来啦。”
“就是你,就是你,一定是你!”这个世界的君灼的设定不是这样的!君灼做的梦不是这么浪漫梦,而是被长衡折磨的梦,根本不是什么“白月光”,所以君灼才会那么折磨长衡。
“嗯,君灼找我。”长衡脱下衣服,“你们别吵了,这个世界结束后,你们不就知道为什么了吗。”
他真的被这两团火吵得头都大了。
本来一个小鬼火就够他受得了,现在又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幽冥火,简直想要他的命。
想要他的命就直说,不用这么折磨他。
幽冥火飘到窗前,背对着长衡,“长衡说的极是。”
“你在装什么。”小鬼火不服道。
“你管不着~”幽冥火扭了扭小屁股,特别嘚瑟。
小鬼火忍无可忍,飞过去踹了幽冥火一脚。
两团火又打起来,长衡额角突突跳,真被他们烦死了。
赶紧换衣服,找君灼去了。
谁知道,一个君灼比两团火还烦人。
“你找我?”长衡开了门,直截了当的问。
君灼穿着黑色浴袍坐在床上,半干的头发随意贴在额前,带着几分不羁与放荡,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直白火热的目光从上而下扫视长衡:“不能找你吗?”
浴袍带没有好好系,浴袍领呈V字大大喇喇敞开,八块腹肌若隐若现,勾引人靠近探秘,神色轻佻高傲,让人望而却步。美与危险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长衡不吃他那一套:“没事我走了。”
君灼抿了一口红酒,“过来,一天之期已到,该给我答复了。”
长衡站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似乎在沉思什么。
君灼等不到答复,自顾自往下说:“你有心思跟别人调|情,没功夫思考我给你的问题么?”
“哦。”
“嗯?”
“我爱你,我可以走了吧?”
“……”
长衡打开门就要走。
“回来!”君灼低吼出声,“你走出这个房间后果自负。”
长衡在君灼的注视下,一只脚踏了出去,欠揍的模样好像在试探什么。
“你敢!”
长衡把脚缩了回来,关上门,慢悠悠向君灼靠近:“答应和你谈恋爱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君灼哪有那么多耐心,伸手将长衡拽进怀里,咬着长衡的耳垂,声音低哑充满情|欲:“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前提条件是,你得爱我。你不爱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长衡躲开君灼的亲吻,单手抵着君灼的额头,不让他靠近自己:“我想君先生搞错了一件事,是你求我爱你,而不是我要爱你。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呢?”
君灼失笑,放在长衡腰上的手轻轻摩挲着长衡的衬衫:“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讨回一点利息。”
“什么?”
“你和别人调|情,我不爽。”
“……”
长衡沉默。
“无话可说了?还是默认了。”
“你那个白月光的事我还没不爽呢,我跟别人调个情你不爽个什么劲。”
“我没有白月光。”
“谁信。”
“那你就是我的白月光。”
长衡呵呵一笑,不想听君灼的鬼话。
下一秒惊叫起来:“你干什么!?”
君灼把红酒倒在他衬衫上面了!
红酒顺着衬衫蜿蜒而下,像一条昳丽美艳的毒蛇。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紧紧勾勒出完美的身躯,山顶朱砂随着急促的呼吸颤栗不止,好像一幅西方古典油画。
“讨点利息。”
君灼咬开长衡的衣扣,一颗颗解开,舌尖卷去长衡身上留下的红酒。
长衡挣扎,结果被君灼抱得更紧了,最后抗拒的动作反而方便了君灼。
湿|软的舌头顺着肌肤纹理滑下,温热的感觉引得身躯颤栗颤抖。长衡满脸通红,像是被红酒的浸染,与红酒融为一体,单手遮着脸颊,不忘挣扎:“放开!你说了会尊重我!你不合格!减一百分!”
“……什么?”君灼停止亲吻的动作,呼吸紊乱急促,眼里蒙着一层水雾,看起来又欲又可怜。
“满分一百分。你拿到一百分我再决定爱不爱你,你现在被扣完了,一点机会都没了。”
“宝贝,这不合理。”
“不合理你别求我让我爱你啊。”
“……”
做了五分钟的心理斗争,君灼含泪把到嘴的肉放飞了。
长衡穿着君灼准备的衣服回到横店,虽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但还是会心虚,下意识躲避其他人探究的目光。
“晚上江大影帝请我们吃饭,你要一起去吗?”洛妍问。
长衡想拒绝,江然走过来,给他递了一杯奶茶:“一起吧,剧组聚了好几次你都不来,太高冷了,和蠢萌人设一点都不符。而且吃饭的时候,还可以拍一些花絮,有利于炒cp,制造话题度。”
奶茶竟然还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江然真的是太细心了。
长衡对江然的好感蹭蹭上涨,他想当实力派,随口一问:“不是吧,江大影帝这么有影响力的演员也要制造话题吗?”
江然笑:“不是和我,是和女演员。我们只是拍戏,戏外没人磕我们俩。”
“这样。”长衡失笑,“那好吧。”
“你很想和我炒cp啊?”
“不是,我随口一说的。”长衡窘迫道。
剧组全员去饭店吃饭。
结果话题出来,却是长衡和江然的cp。
#长江CP#话题登上了热搜榜一。其实他俩一搭的时候就有人磕他们了,就是粉丝不多,昨晚爆出的照片,加上炒作,都在说长江CP很甜,说来说去直接热搜登顶。
两家粉丝开始吵了起来。
江然的粉丝说长衡是花瓶,配不上江然。
长衡的粉丝说那些都是空穴来风,没人石锤长衡靠睡上位。
一来二去,这就成了第三个热搜。
第二热搜是什么?
不是娱乐圈的,而是商业圈的。
#君氏集团掌门人深夜为爱买醉,疑似被分手#
长衡看着第二条热搜陷入了沉思。
第129章 明星受VS金主攻
咔——
“好, 开始准备下一条。”
听见导演说咔,长衡逃也似的离开了,不为别的, 而是昨天晚上好奇那些同人文, 多看了几眼,谁知道那些同人文尺度那么大!导致他现在见到江然就想到同人文里的各种play,太尴尬了。
今天和江然的对手戏他频频失态,拍了两三条才过。若不是他背靠君灼, 恐怕导演就要骂他了。耽搁了进程,长衡也觉得自己该骂,没脸面对剧组的工作人员。
长衡坐在化妆镜前, 拿着粉扑补妆, 其实也不用补, 面对江然就害羞, 脸上自然都是粉。
长衡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的热搜赶紧下去, 不然他真的没办法正常面对江然, 正常拍戏了。
热搜换了一条, 已经被其他明星取代,甚至都没人讨论这件事了, 同人帖子也被下了,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像失忆了一样。
长衡松了一口气, 热搜终于下去了。
点进外卖程序,给全剧组人点了外卖, 聊表歉意。
“在干什么?”
长衡放下手机, 心虚道:“没、没什么。”
“今天看你演戏很不在状态,因为粉丝说的那些话吗?”江然递过来一瓶水。
长衡接过来, 顺便搬了个椅子让江然坐,“我没,不是……”
长衡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我是看了小黄文才这样的吗?
那他以后更没脸见江然了。
他窘迫的低下头,脑海中组织语言,思考怎么把这件事委婉的带过去。
看着漆黑的发顶,江然温柔笑笑,坐在长衡身边,“没事的,做我们这一行的,就要心理强大才可以,千人千面,你永远不知道你在别人心里什么样,你也不用知道你在别人心里是什么样,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了解自己,问心无愧,那便是最好了。别去看别人的评价,你是自己的,你要比别人更了解自己。”
长衡觉得江然就像邻家大哥哥一样,温柔的不像话。
但是,说这些好像偏题了哇,他根本就没在意这些啊!
“我知道了。”
“江影帝,你定的饭来了。”小助理边跑边道。
“你订了饭啊。”
长衡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江然一眼便知,可还是问:“怎么了。”
“我刚订了饭,全剧组的。”
“这样啊,那我今天很幸运咯,可以吃两份。”
“吃不完吧……”
“你不知道吧,出道前我是小胖子,出了名的大胃王。”
“不知道。”
狗仔也没爆料。
“那可是,我隐藏的很好,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两人边走边说。
出了门,又很默契的停在门口。导演正忙前忙后张罗着分盒饭。
长衡诧异,他定的外卖这么快就到了?
导演看见长衡,乐呵呵凑过来:“快来吃,托你的福君总请全剧组吃饭。”
“什么?”长衡愣住。
“过来。”
君灼坐在黑伞下,脸上挂着黑墨镜,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挂着墨镜都没挡住他那副臭脸。
长衡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扫君灼的兴,不情不愿走过去,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视察工作。”
“你视察什么工作,你的专业不是拍戏也不是演戏,充其量来捣乱的吧。”
君灼也不恼:“我来视察员工有没有好好工作。”
签了君灼的合同,确实算君灼的员工,长衡无法反驳,“看完了吧,那你可以走了。”
君灼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
见他不说话,长衡转身就走。
君灼一把拽住长衡的胳膊,眸中都是克制的怒火,压低声音:“长衡你有功夫跟别人谈情说爱,没工夫陪我吃顿饭?我要是没找人看着,明天你们同人话题都能传到国外去了吧。”
怪不得热搜下去的那么快。
原来是君灼干的。
长衡反应淡淡:“那正好,我可以进军好莱坞了。”
“长衡你别不识抬举,我耐心有限,你不答应我,我会用不惜一切手段把你留在身边。”
“你之前不就是这么做的吗,差这一次吗。”长衡都懒得说君灼做的那些破事。
虽然这一世君灼的记忆被篡改,但不代表上一世,上上一世,君灼没做过那些事。
他有那几世的记忆,自然要把受的那些委屈讨回来。
君灼盯着长衡,愠怒的瞳孔中央映着无辜的长衡。
僵持片刻,像是无奈又像是服软,开始放狠话。
“你等着!”君灼恶狠狠道。
然后离开了片场。
其他人看见君灼怒火中烧的表情不敢上前套近乎,默默当个隐形人,以防被当做出气筒。
长衡自然不可能追出去哄君灼,囫囵吃完饭,然后进去补妆,开始拍下午的戏。
这天不欢而散之后,长衡就再也没见过君灼,只能在新闻或者报纸上看到君灼的消息。一种很可笑的认知浮现在脑海——君灼在和他冷战!冷战又如何,不是他的错,他绝不可能主动找君灼主动认错!
长衡叼着一根棒棒糖,哼道:“还说让我爱你,你自己先放弃了,我怎么爱你,不负责任不靠谱的男人,果然还是跟上一世一样。”
今天剧组杀青,导演请全剧组的人吃饭,长衡作为男二自然不可能缺席。
房间里几位主角相互寒暄。
江然率先注意到他:“长衡来啦,来这么晚,可要自罚三杯啊。”
长衡怕自己酒后失态,礼貌婉拒:“我不会喝酒,怕喝醉了失态。”
看在君灼的面子上,他主动拒绝就没人敢起哄让他喝酒。
江然打趣道:“我们都是鱼的记忆,记不住你失态的模样。”
长衡笑笑。
洛妍说:“那你和我们一样喝果汁吧,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行。”
四处已经坐满了,只有江然旁边的位置空着。
长衡坐在江然身边,更加不好意思了,他都提前半小时来了,本以为来的很早了,没想到这群人比他来的还早。
导演说:“既然都来了,都快吃饭吧。”
江然站起来,手里拿着一杯酒:“预祝《江湖》票房大卖!”
其他人跟着附和。
——票房大卖!
长衡喝了一杯果汁,咂咂嘴,橙汁的味道好奇怪,好像过期了。
好像注意到他在发呆,江然问他:“怎么了?这些菜不合胃口吗?”
长衡说:“不是,就是觉得橙汁好像过期了。”
江然笑:“导演再小气也不可能拿过期的饮料让我们喝吧。”
长衡说:“可能是我太久没喝果汁的缘故吧。”
江然说:“可以少吃一点,后面还有一个大蛋糕。”
长衡嗯了一声,开始吃菜,橙汁喝了一口就再也没喝过,却还是感受到异样的感觉,一股热流顺着五脏六腑涌下,整个身躯难以抑制的麻、痒,视线跟着模糊,好像有泪珠挂在睫毛上,挡住视线。
长衡看不清那些人的表情,也心知自己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是谁呢?是他还是她?
“我去上个厕所。”长衡逃也似的离开这里。
跑到厕所,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把凉水扑在脸上,然而根本没什么用,体内的热气很快涌上来,成倍反噬他。
鼻翼下呼出的气都是热的,烫的人中发麻发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离开这里,万一药效在路上发作,娱乐头条就是他了。
只能……长衡脑海中闪过君灼的脸,躲进厕所隔间里,把门锁死,然后给君灼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
就是没人接。
长衡骂道,这个君灼在搞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视线越来越模糊,手机屏幕上落了一滴热汗。
长衡艰难喘息,死东西你再不接电话,我就要被别人拐走了!
如果君灼再不接,他就到对面开个房泡冷水澡,只能这样了。
他这个样子,看路都是难题,怎么往外走。
长衡抱着试试的心态,再次拨打了君灼的电话。
嘟——
电话终于被接通。
长衡道:“君灼,来接我。”
“不去,你不是不需要我吗,我现在在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你等着赔偿双倍的违约金吧。”
长衡没工夫废话:“我被人下|药了。”
“什么?你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你,别怕,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你快来。”
电话没挂,君灼安慰长衡,冲出办公室,一路闯红灯,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长衡。
长衡难耐的声音顺着听筒传来:“君灼,你到哪了你要是不来,我被人上了怎么办。”
“不会。”
“你听我说完,我都被好多人上了,那样你还会求着我爱你吗?”
君灼丝毫没有犹豫,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答案有多么迅速多么坚定:“会。”
君灼的占有欲可以用变态来形容,容忍不了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也容忍不了别人触碰,若是哪个不长眼的碰了他的东西,人会死,东西也会消灭。能听见占有欲极强的君灼说这句话,简直是世界奇迹,长衡轻轻笑了下,喃喃道:“君灼你惨啦,你好像真的爱上我了……”
“长衡?你在里面吗?”
外面传来江然的声音,因为中了药,长衡格外警惕,潜意识把江然当成坏人,没有应江然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默契,方才还在嘟囔让他不要害怕的君灼也安静下来。
整个厕所里只剩下水滴的声音。
不起眼的隔间里还有心跳加速的声音。
太安静了。
长衡以为江然走了,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哒哒哒……
忽然响起脚步声,长衡屏住呼吸。
紧接着是隔间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有人在厕所的隔间里找东西!
视野里多出一双锃亮的皮鞋。
长衡大口大口呼吸着,一时分不清是药效作用还是紧张的。
江然握住把手,疑问道:“长衡,你在里面吗?”
长衡无声摇头。
心里呼喊,君灼你快来,快来。
嘭一声巨响。
厕所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门锁挂在门上摇摇欲坠,发出叮的细微声响。
君灼盯着江然的手,冷声警告:“如果你嫌你的手多余我不介意帮你砍了。”
明知道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时,长衡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无情又暴力的君灼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像是触电,江然缩回自己的手,脸上笑容僵硬:“我来找长衡,他……”
“滚。”君灼道。
江然不敢多嘴,连忙离开这里。
君灼敲门,道:“开门,我来了。”
长衡被药折磨的连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无意识发出嘤咛。
君灼收到信号,把门拽开了,插销相连的地方,木屑纷飞。纷飞的木屑下,是衣衫不整的颓废美人。
衣服凌乱,衣扣不整,衣领下的皮肤还有几道抓痕,应该是长衡难耐自己抓出来的。脸色红得异常,好像熟透的果子,红唇一张一合,微微喘息,无声勾引着人。光线落下来的那一刻,长衡整个人都是粉色的,是烂熟的果子,散发的诱人的香气,诱人采撷。
看到君灼的那一刻,长衡紧张不安的心落回原处,直直栽进君灼怀里。
烫得如山芋一样,君灼立马解开外套,包裹住长衡,抱着人往外走。
长衡无力抓着君灼的衣服,“君灼……”
君灼说:“我在。”
得到回应,长衡的胆子都大了不少,手掌顺着衣服缝隙摸进去,如水的目光看着君灼,喘道:“我好难受。”
“你再坚持一会儿。”
那人的手四处点火,君灼忍得辛苦,声音比之前要沉许多。
双手被人抓住,长衡抬脸亲君灼的下巴。
轻轻的亲吻仿若小羽毛在心尖上挠来挠去,整个心泛起酥酥麻麻的涟漪。
君灼的呼吸一下子就紊乱了,吐息比长衡还要滚烫,仿佛吃了药的人是他。
君灼说:“你招惹我的,你醒了可不要后悔。”
理智完全被药效淹没,长衡根本不知道君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去往酒店的路好漫长,好颠簸,他快吐了。
君灼抱着长衡下了车。
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要不要报警啊?”
“不要多管闲事。”
……
君灼在万众瞩目下长大的,都是夸奖的声音,从没如此丢脸过。
就连医生见了他,都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要不要报警。
君灼咬着后槽牙:“我们认识。”
医生用暧昧有点复杂又有点诧异的目光看着他。
“正规渠道吗?”
“……”
其实不怪路人还有医生会这么想,而是长衡的样子着实吓人。
身上捆着绳子,可以说是五花大绑,面色红得不正常,一直往君灼怀里钻。
医生以为他们玩play玩过头了。
君灼眼里浮起不耐烦的情绪:“他要怎么治?”
“先挂个水,然后去做检查。”
第130章 明星受VS金主攻
君灼抱着长衡跟在医生身后做完了所有检查。做完检查, 得到结果后,医生立马安排长衡挂水,并将病房的温度调到最低。
长衡中的不是市面上的普通春|药, 而是通过特殊渠道获得的带有致幻作用的烈性春|药。可见给长衡下|药的人心肠不是一般歹毒, 身份也不是一般人。
不过,在君灼面前,再牛逼的人也是一般人,因为他是A市的天。
君灼面色阴沉, 看到床上扭来扭去的人时,眸中的薄冰渐渐褪去,蠢货, 这都能被人算计。
长衡手上还有针头, 君灼怕他滚针, 把人抱在怀里。仿佛有了靠山, 长衡一直往君灼怀里钻, 嘴里呢喃不清:“热, 难受……”
君灼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觉得他现在可怜极了, 就像一只翻着肚皮求主人爱抚的小猫,“别动, 再动待会你又要疼了。”
可能是春|药放大了长衡的情绪,长衡今天格外娇气, 打针的时候两三个人才把他按住,比儿科的小朋友还难伺候。
听到疼的字眼, 长衡摇了摇头, 一双眼睛像被水浸泡过,旖旎潋滟:“不要打针。我不要打针。”
“那你别动。”
“可是我好难受, 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我帮了你,等你清醒了,你翻脸不认人,说我趁人之危,扣我分怎么办?”他已经零蛋了再扣就负分了,君灼待人何时这么小心过。
小心翼翼的一点也不像雷厉风行的他。
“帮帮我。帮帮我。”
长衡的手逐渐向危险靠近,抓住揉搓,在君灼怀里蹭来蹭去,把人蹭得一身火。
君灼按住长衡,不让他乱动,单手拍着长衡的脊背,耐心哄着:“挂完那瓶水,我就帮你。”
长衡趴在君灼怀里,迷蒙的眼睛盯着那瓶大水,皱着眉嫌弃水滴的慢:“什么时候挂完呢。”
灼热的气息喷在胳膊上,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意。痒还不单单是那一块儿皮肤痒,而是不安分的传到四肢百骸,汇聚心头,形成难以比喻的悸动。
从没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还可以作用在情|爱方面,君灼忽略掉心里那份悸动,喉结上下滚动:“快了。”
长衡盯着药液,心里想滴快点,滴快点。输液器就是这个速度,再怎么想也不会快,反而还会感觉熬人。
或许盯得时间久了,也或许是药起作用了,长衡感觉眼皮在打架,眼睛酸涩无比,趴在君灼臂弯里慢慢睡去,嘴里嘟囔着食物的名字。
君灼松了一口气,把长衡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下去,拉起被子为长衡盖上。昏暗的房间里,低温的空调下,依偎在一起的人是彼此唯一的温度。
翌日清晨,长衡醒来,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酸疼的像跟人打了一架一样。顶着一头鸡窝坐起来,像是受了宠爱,脸色格外红润。
脑海中闪过出事前后的记忆片段,长衡脸色瞬间白了,他中了药,主动给君灼打电话,向君灼求救。
后来呢?
他向君灼求爱了。
噢不。
前一秒拒绝了人家,下一秒强行和人家在一起,这跟当了婊|子还立贞节牌坊有什么区别。
这简直有损他高大坚强的人格。
死药,害的他药后乱性了。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长衡还没开口,身后传来疲惫倦怠的声音,短而稳:“进。”
“等等。”
“放心我没碰你。”长衡听见君灼的冷笑声,“我对欠我债的人没兴趣。”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现在开始。”
穿着白衣服的人走进来,手里端着方盘,上面安安静静躺着一瓶水:“该换药了。”
长衡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在医院!君灼这个好色之徒什么时候改邪归正,改成正人君子了,竟然没有趁人之危。
而且他都那样了。
君灼淡淡扫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智障。
“他有什么忌口吗?”
不知道是不是君灼压迫感太强,护士换水的时候手在抖,声音也在抖:“多吃清淡饮食。”
君灼没说话,起身离开了。
护士喘了一口气,全身肌肉放松,看着长衡笑眯眯道:“你是《千山》的男主吗?”
长衡点头,好像演过这部剧。
护士说:“我女儿是你的粉丝,你的每一部剧她都追,你能不能在给我签个名?我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她说你是个锦鲤,带着你的照片会给我带来好运。”
长衡一愣,没想到黑料满天飞的他也有人追,还被成为“锦鲤”。他的眼眶一下红了,“好,签多少都没问题。”
长衡不仅签了名,还写了祝福语。
——永远幸运,永远开心。
然后跟护士合了照。
护士拿着手机,笑说:“看来那些媒体信不得。”
长衡心一颤。
护士一脸神秘凑过来:“八卦一下,你和君先生真的不是在恋爱吗?”
长衡犹豫一秒,然后否认了:“不是。”
护士看起来有些失落:“好吧,我还以为你们在恋爱。昨天你病得那么严重,在医院急诊大厅差点把君先生扒光了,君先生都没动你一下,还耐心哄你,让你不要闹。我想,如果你们是那种关系,直接就在床上把药解了,还用那么在意你的状态来医院吗。”
长衡没说话,又看了一眼自己完好无损的身子,不可否认,护士说的是对的。如果君灼不尊重他的意愿,大可以开个房把他上了。根本不用那么大费周章跑医院。
可能意识到自己待得有点久了,护士说了句难受叫我,然后匆匆离开了。长衡坐在床上发呆,脑海中闪过君灼侮|辱他的片段,突然发现,君灼真的和前几世不一样了。
变得柔情,没那么无情了。
“吃饭。”君灼买了小笼包,南瓜粥,皮蛋瘦肉粥,烧麦,胡辣汤。小小的桌子摆得满满当当,长衡都怀疑那桌子下一秒就会倒塌。
“你批发去了吗?”长衡说。
“……”
君灼板着脸道:“不吃我扔了。”
“吃。”
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好好吃饭,是真的饿了。
君灼站在一旁,看着他吃,像猪一样。
塞了两个小笼包后,他被君灼看得不好意思了,笑道:“你也吃。”
“不吃。我不跟猪一起吃饭。”
“我记得某人之前求着猪爱他吧。”
“还钱。”
“多少?”
“五十亿。”
“……”
长衡拿了烧麦堵住自己的嘴。
违约金好贵。
他要给君灼打一辈子黑工了。
吃了五个小笼包,四个烧杯,一杯南瓜粥后,长衡觉得自己满血,可以与君灼一战了。
“谢谢你啊。”
“噢,还钱。”
“提钱伤感情,我们还是谈谈爱吧。”
“爱。”
长衡都不知道君灼在叹气还是在说话。
然后听见君灼讲:“还钱。”
“非得提钱是吧。”
君灼没说话。
“我告诉你我没有!”
“不管你有没有,限你三天之内,把违约金付了。不然,别怪我走法律程序,让你牢底坐穿。”
长衡蔫了下去,拿了三个小笼包塞嘴里,像一个气鼓鼓囤食的仓鼠。
“君灼,大人,主人,你行行好……”
与长衡对视三秒,君灼的目光移向别处,冷冷道:“我教你个办法。”
长衡把包子咽下去,亮晶晶看着君灼,期待道:“什么办法?”
“你去找那什么江借,他都同意和炒cp了,这点钱肯定借你。”
“我跟他不熟。”
“不熟?不熟你喝他给你的东西?”
“……”
“蠢死了。”
“……”
听着这语气,不像生气,也没那么无情,难不成是……长衡灵光一现:“君灼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君灼拿了个烧麦塞长衡嘴里。
“还钱。”
说完,又往长衡嘴里塞烧麦,把人堵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长衡就要说,被噎死了也要说:“我知道&¥#害羞什么#¥$”
“唔唔……”
君灼拿了粥。
长衡喝了一口,把烧麦顺下去,大发慈悲道:“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给你加分吧。”
君灼没说话,长衡却觉得他眉宇松动,有一丝期待的神情。
于是,长衡道:“给你加零点一分,君灼同志继续加油!”
是不是只要喜欢一个人,再怎么说一不二的人都愿意把主动权叫出去。
君灼看着长衡得意的表情,不咸不淡道:“得寸进尺。”
但他知道,他心里是轻盈的。
或许比轻盈还要充盈一点,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这天之后,长衡和君灼的关系有了缓和,最起码不会像之前那样见面就充满火|药|味。两人还就还债违约一事进行了讨论,长衡作为败方无条件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君灼作为胜方无条件接受各种无理要求。
最终需要长衡爱君灼一辈子。
江然江影帝和洛妍查无此人,之前出演的作品,包括出了一点镜的作品、综艺,都下架了。
长衡问为什么,君灼只会说不知道,反正他是不会告诉长衡,江然喜欢长衡并想把长衡据为己有的事。
问不出来,长衡就识趣没再问了,收拾行李准备去录综艺,户外野营直播综艺,在艰难的环境下探险,长衡对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很喜欢这类型的综艺。
综艺里有专业的探险家,也会有神秘空降大咖,期待感拉满了。长衡背着行囊来到综艺第一站。
——平阳大峡谷。
高山对峙,悬崖料峭,群山抱翠。全长九百公里,最窄不过几米,足月大的小孩都不能前行。
两岸山岭与水面落差巨大,呈现险峻的地形和壮丽的景观。山中瑰宝无数,藏在密林之下,吸引人前去探秘。有人类最后之一秘境之称的幽灵谷,最险峻地带无人到达。
探险家的乐园。
他们需要在山下的景区处集合。
长衡到时,探险家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著名探险家刘险,军人退役,出过与探险有关的书,揭秘各种奇山异景,素有“山中幽灵”的美称。长衡的偶像,现在家里还摆放着刘险出的书呢。
有综艺拍,还能见偶像,简直太棒了!
长衡开心的不得了,要不是周围有摄像头,他就跑过去要签名,要合照了。
“老师好,请多多指教。”
刘险说:“你好。”
长衡站在刘险身旁,满心欢喜期待下一位嘉宾的到来。下一位是当红小生,长衡有点印象,但不多。
第三位是歌手,长衡听过他的歌,主演的两部剧里是这位歌手唱的片尾曲。第四位武打明星,好几部出名的电影,凭借出色的武打动作,获得第三十五届演员最佳武术动作奖。
第四位第五位都是和他一样的明星,第六位有点故弄玄虚的意思,节目组还给他整了个屏障,故意制造悬念。
当屏障下落露出那张脸时。
长衡嘴角抽动,忍不住吐槽:“怎么是你?你一个总裁,会荒野求生吗?”
君灼冲他挑眉,意思是怎么不能是我。
要不是偶像在这里,长衡真的不想录这个综艺了。
君灼笑:“师兄,好久不见。”
刘险点头:“好久不见。”
长衡觉得这世界比电视剧还要玄幻。
君灼竟然是刘险的师弟!
简单寒暄过后,君灼站到长衡身边,小声说:“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也当过两年兵。”
“……”
导演颁布任务,让他们去领各自的帐篷,然后上山。长衡拿了帐篷,身旁的人一动不动:“你怎么不拿,你想睡树上啊。”
“不。我要跟你睡。”
“……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准备好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山了。
这是直播综艺,进山的那一刻意味着综艺开始,直播开始。
全国同步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