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巨子封官
雍月最近可忙了,每天都起早贪黑,可把赵姬心疼的不得了。
“月儿最近做什么呢,为何如此忙碌?”今天赵姬特意早起没有出门,就是为了把自家小女儿堵在家里,摸着对方略瘦了一圈的小脸,心疼道,“你看看这脸都瘦成什么样了,你大兄也不知道心疼你。”
“阿母慎言,”雍月制止住赵姬脱口而出的埋怨之言,一脸正色道,“大兄就已经够心疼我了,不然阿母你以为自己还能在这个时间堵住我!”
赵姬:“?”
“自从阿母每日忙着帮女儿宣传香皂香水的好处后,咸阳城里的那些王室勋贵就总会找机会见女儿,如果不是大兄下旨让他们收敛,女儿现在哪有这消停日子过。”
关于咸阳城内的这群人为了见雍月的招式,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只有雍月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你敢相信雍月刚小解就被某个宫人堵在门口送请帖的吗!反正当时她是整个人都傻眼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堵厕所,知道的是送请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被霸凌了呢!
要不是他政哥反应快先下手为强,直接下旨回了这群人的大小招,禁止任何人以任何手段形式打扰雍城公主,说不定下一次雍月就被人堵在被窝里了呢!嗯,现在被赵姬堵了的雍月,好像就是在被窝里!猫猫生无可恋.jpg
雍月:请叫我预言家,谢谢!
“原来是这样,”听完雍月的解释,赵姬脸色略微缓和,但还是有些忧心,“可是就算那群人不找你,你不还是瘦了吗!”
“哎,这也是没办法事,毕竟我一个人在雍城宫待着也没意思,所以就到咸阳城外的庄子上搞点副业,”雍月说着双手一摊,一副她也是没有办法的样子,“而且因为阿母你香皂香水宣传的太好了,所以之前从雍城带回来的存货基本都卖光了,我也要加紧多做一些应应急,有备无患嘛!”
被雍月一大堆理由堵回来的赵姬:“……”
好吧,她算是听明白了,她家这个小女儿完全就是事业心爆棚,人瘦下来完全就是她自己作的,而且她本人还乐在其中。
一边是小女儿的身体情况,一边的是小女儿的心情情况,天平的两边的筹码一摆,最为雍月亲妈的赵姬也麻爪了,人也跟着摇摆不定起来。没办法,赵姬本来就不聪明,基本都是小女儿说啥就是啥,这种情况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排好雍月的吃食,本着再度把雍月吃胖的原则,使劲的给雍月塞吃的。
被当自家阿母突然当初猪养的雍月:“……”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她不吃又不行,赵姬就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摸了摸自己脸上小了一点点的婴儿肥,雍月只能硬着头皮听从赵姬安排干饭。
以前在网上看到这么一句话‘有一种瘦,叫做你妈觉得你瘦’,当时觉得可乐,还笑嘻嘻的跟室友分享,现在应在自己身上,那就真成甜蜜的烦恼了。
这顿早饭吃完,雍月几乎是被人扶着下桌的,当她脚踏实地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有一种终于逃出生天之感。顺便一说,中午和晚上,她都觉得不用吃了呢!
“阿母,您今天不出去了吗?”走吧走吧,赶紧走吧,可别管我了,我怕我的胃受不了。雍月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嘴角扯出一丝弧度微笑的问道。
“没有啊,今天也是要出去的,不过为了看看你,所以阿母推迟的出门时间,”赵姬好笑的看着雍月扶墙的动作,觉得还是团子的雍月这个样子特别可爱,“月儿,感动不!”
听到经典问话的雍月,在心里流着泪也给赵姬也回了一句经典回答,不敢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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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上磨蹭完,雍月终于获得赵姬的首肯,可以离开宫里出门‘上班’了。
可不就是上班嘛,早八晚五中午没休,这跟现代的社畜有什么区别!
坐在前往工业园区的马车上,雍月本来想睡个回笼觉,但是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貌似自己真的成为了大秦打工人!话说自己现在才不到三岁,这像话嘛,她就说这事像话吗!再这样下去自己都快挂在墙上了,因为像‘画’!
人家三岁的小朋友在干什么,撒娇玩泥吃零食。
可她呢?
上班干活还早起,简直气死个人。
然后憋了一肚子火的雍月到达了咸阳工业园区……
话说这名字还是她前两天给取的呢!简单粗暴,一看就是大秦产业。
结果一进去就看到墨家巨子一脸阴沉的坐在院子一边,脸色极为难看。一瞅这架势雍月刚刚带来的火气就没了,而是心里不停的在咯噔咯噔的,这是什么情况,大早上的气压就这么低,难道说造纸这边出什么事了!?
“巨子,您这是怎么了?”
员工心理出大事了,作为老板的雍月当然得赶紧上前送温暖啊!不然她的产业废了,赔钱耽误事,倒霉的还是她自己,要知道造纸可是大事业,一点岔子可都不能有啊!
听到有人问话,墨家巨子下意识的沉着脸抬头,一看见雍月关切的目光,脸色瞬间一变,大概就是从‘阴沉’转成‘羞愧’。这让正面见到墨家巨子表情变化的雍月一阵诧异,她没有看错吧,竟然是羞愧,什么情况啊这是!?
雍月觉得不对劲,又继续向前凑了凑,“巨子……”
“哎……”
幽幽的一声叹气,墨家巨子瞄了一眼雍月,然后别过了头继续充当闷葫芦,立志将忧郁进行到底。而也就是这一眼,也让雍月彻底确定,她刚刚确实没有看错,巨子他眼神中的含义确实是——羞愧!?
雍月张了张嘴,见墨家巨子这种非暴力不吱声的架势,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寻思着找人具体问问情况,然后扭头就看到端着水走过来的墨阳。雍月想着再怎么说墨阳也是巨子的大弟子,墨家的大师兄,如果墨家巨子真的有什么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在墨家巨子禁止交流后,雍月便决定将突破口定在墨阳身上。
“墨阳,你师父这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刚把水端过来的墨阳,瞅了瞅问话的雍月,又瞄了眼没反应还在忧郁的自家师傅,也跟着叹了口气。在确定师傅暂时无事后,墨阳将水放在自家师傅旁边,给守在一边的雍月使了个眼色,便将人领到较远的位置。
两人来到僻静处后,墨阳就开始对雍月解释原因。
“早上宫里来人了。”
“啊,宫里来人!?”雍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来就来呗,整个园区除了你们不都是宫里的人吗,这有啥好抑郁的?”
“不是说那个来人,我说的是宫里头派来的人,”墨阳顿了顿换个了说法,想到早上的情形接着道,“来人是秦王派来的,来赏赐造纸成功的大家。”
想起前几天自己领嬴政和吕不韦来工业园区的事,雍月挠了挠头觉得政哥会派人过来,算是预料之中的事也没什么大问题,再说赏赐也应该是好事,说明他们的成果得到了重视!想到这,雍月就更加疑惑了,墨家巨子这是在忧郁什么呢!?
“派人来赏赐是好事啊,有必要愁眉苦脸的吗?”
“……哎,就是因为这个好事,师傅才不高兴的,”墨阳摇了摇头,这才慢慢的将事情的来由经过讲清楚,“因为那个来封赏的宫人直接将造纸的功劳记在师傅的头上,完全没有提小公主你的事,所以……”
这下雍月明白了,难怪巨子脸色差,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羞愧,合着原因是在这里啊!被强迫冒名顶替,以墨家巨子的心气没当场发飙,估计都是给自己面子,谁让给他封赏的秦王是她大兄呢!
“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我去劝,你们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
见雍月一脸正色的保证,想她也是当事人之一,墨阳觉得将师傅交给小公主也不是不行,反正怎么说都比交给他自己强。
“墨家弟子阳,在此感谢公主。”
“没关系,此时也与我有关,不必感谢。”雍月摆了摆手,说完就转身朝着墨家巨子的方向走去,心里也在不停的组织语言,准备‘干活’。
雍月考虑再三,觉得政哥之所以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她。因为前段时间自己被咸阳那群勋贵们骚操作吓到了,所以政哥就像将自己往幕后拽一拽,省的再让那群老家伙盯上自己。至于将功劳按在墨家巨子身上的原因,也是因为他最适合领着个功劳,不会让别人怀疑。
如此想来,雍月就觉得自己这边理亏了!
那墨家巨子何等身份,自有傲气在身,定然不会作出那种冒名顶替之事。可是被大兄如此横来一笔,非要将如此功劳强按在他的身上,想也知道这对骄傲的墨家巨子来说是何等的侮辱。如果不是对方是大秦国君,他估计会分分钟大骂出声转身就走。而巨子羞愧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雍月的功劳全被他所得。
唉,是她让巨子受委屈了……
“巨子受委屈了,雍月在这里替大兄给巨子赔个不是,”雍月说着就要弯腰行礼,结果头还没低下,就被人一把扶住,“?”
“不是你的问题,是老夫心有贪念。”
墨家巨子在雍月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就明白这孩子怎么想的。这次秦王派人封赏造纸功臣,硬将功劳记在他的头上,在他人眼中来看是侮辱自己,但是只有他本人知道,在得到秦王赏赐的官爵时,他在庆幸在欣喜……
墨家虽然算是百家中的大家,但是比照儒家和法家来说,还是欠缺了许多地位和机遇。毕竟在众人心里,墨家哪怕是百家中的大家也只是一群手艺人,说白了就是匠籍,就算他们顶着墨家弟子的名头,六国之中也很难找出一名可以登上朝堂的人。因为在他们眼里,法家和儒家才能帮忙为治理国家出谋划策,而墨家……呵……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不愿出仕的原因。
但是就在今天,秦王政派人对造纸的墨家弟子进行了封赏,赏金赐银倒在其次,重点是他竟然封自己为少府丞,专管工业园区大小事务,同时也被特批可以上朝议事。他们墨家这么多年就没有出过如此高官,就连初代巨子墨子也只担任过宋国大夫一职,还是因为墨子本人就是宋国贵族目夷后裔这个理由。
少府丞是什么职位,那可是九卿副手,是掌管国家重要事物的中高级官员!
一把胡子的墨直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在该名宣旨的宫人读到这里的时候,站在队首的墨家巨子都愣住了,自己人到中年都快入土了,竟然还能在秦国当官上朝议事。可是在宫人将王旨念完后,在他都没有听见雍城公主的名字时,他就明白自己之所以得到这个官职,其实完全是占了雍城公主的功劳。
儒家法家名满天下,是各国君王的宠儿,唯有墨家……
所以为了墨家的未来,墨直想在秦国坐稳少府丞这个位置,但是一旦承认,就代表他占了雍城公主的功绩,所以墨直才会如此羞愧,羞于自己品行不堪,愧对雍城公主的信任。哪怕在外人看,他是被秦王强按的功绩也是如此。说一千道一万,冒名顶替就是冒名顶替,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
雍月何等聪明,就在墨家巨子说出‘贪念’两个字后,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墨家巨子确实是在羞愧,但是羞愧的理由却根自己想的不一样!
雍月以为的羞愧,是墨家巨子不得不冒名顶替功劳而羞愧。
墨直内心的羞愧,是他想要功劳却感觉对不起雍月而羞愧。
第62章 造字小组
真相都掀开了,这就好交流了。
本来雍月就对赏赐什么的没放在心上,再加上她政哥强加给墨家巨子身上的官职,也确实让他纠结了许久造成困扰。哪怕墨家巨子本人承认他确实怀有私心,但雍月也不觉得在这件事上墨家巨子有错,反倒是她这边拿人家当挡箭牌是真的理亏。
“巨子不好意思,其实这件事的真相是……”
从某种意义上讲,雍月是个老实‘孩子’,所以在开解墨家巨子的时候,也老老实实的将真相给他掰开说了。这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大家都是队友,还是一个庄子的社畜掖着瞒着也不利于工作和谐。
所以什么官职算是补偿不是冒领,什么秦王政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什么咸阳城里的水太深不适合小孩子冒头等等,反正雍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嗓子都快说冒烟了,才让墨家巨子明白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都是自讨苦吃云云……
终于抬头回以眼神的墨家巨子:“……”
这解释你张嘴就来,你说我该信不该信。
墨家巨子也不是那种拿乔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种事他也做不出来,主要还是过不了心里那关。虽然不太相信雍月的解释,但是他也确实因为对方的这些劝说心下安慰了些许。就冲这一点,这个人情他也得记下,等着之后跟着小公主慢慢还。他也做不了别的什么,协助小公主造物他还是可以的,况且他们墨家还有这么多人呢!
见墨家巨子的脸色终于没有那么糟之后,雍月这才长吁一口气,心里暗道可算是把人安抚好了,不然接下来的工作她还不好安排了呢!
没错,雍月今天到工业园区来,确实是要安排新工作的!
之前就说了,纸张的制造是为了吸引各地学子前来秦国,巩固咸阳学宫的地位,顺便再多招收点学生或者老师。但是这样问题就出来了,咸阳学宫的书籍不够啊!而且好用的字体还没现世,印刷术也还用不了,所以这几天雍月早起贪黑就是为了想早点将适合印刷的‘隶’书弄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通过多日以来加班加点的干活,昨天她终于与程邈、韩非还有李斯,把3000大纂常用字改成的书写规范好用的隶书。
是的,就是程邈、韩非还有李斯。
*
说到程邈,此人其实是吕不韦花费大力气从下邽县找出来的,通过雍月提供的姓名和地址。
说实话,当知道下邽县牢狱中,当真有一名叫程邈的狱隶的时候,饶是心里早有准备的吕不韦心里还是不由一惊,心下感叹小公主的神异。所以在见到真人的时候,吕不韦很是礼贤下士,说话语气也极为谦逊,这可是小公主亲口承认的人才,还是千古留名的那种,他的态度必须端正!
可能是吕不韦的态度真的太好了,结果愣是把一头雾水的程邈吓倒了。
确实是字面上的意思,人倒了。
吕不韦什么人啊,前大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丞相,就算现在退居二线那也是秦王政的座上宾,心中尊敬的长辈。可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屈尊降贵的来找自己,重点是态度还这么谦逊有礼,还是个年轻小吏的程邈哪见过这阵仗,楞是忐忑不安的给自己吓病了。
没想到会造成这种情况的吕不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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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不韦:就很离谱,至于吗!?
程邈:你说至于不至于,就好比说天上的仙人下凡要跟你说做朋友,你啥心情!
吕不韦:……
当然以上的描写并不是真实情况,不过程邈被吓病这件事倒是真的。然后病倒的程邈就被吕不韦以咸阳的医师医术更好这个理由打包走了,连个车尾气都没给下邽县程邈的同僚们留。
程邈的众同僚们:“……”
“吕大相国他……还管这个!?”
“谁知道呢!”
“不过程邈这小子算是出头了呢!”
“嗯,是啊……”
“什么时候这种还是也能轮到我身上呢?”
“别做梦了,赶紧干活!”
“行吧……”
——咸阳城内,咸阳学宫——
连续好几天的中药下肚,程邈一直迷糊的神智终于清醒了一点,刚刚从榻上坐起身就看到屋内的书桌旁站了一个中年人,正把几捆竹简放在书桌上。
“你醒了,正好这些竹简就交给你了,”该名中年人笑容满面的如是道,顺手还一指桌上几乎成山的竹简,然后自我介绍道,“在下李斯,就住在先生隔壁,以后请多指教。”
依旧不在状态的程邈:“……”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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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新同僚一脸迷糊,眼神还带有一丝惊恐,李斯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看来这位新来的先生还没有彻底清醒呢!
“这里是咸阳学宫,是专门为大秦培养人才和官吏的地方,”说着李斯便打开门,引着程邈向外看去,“你住的这个地方则是教师宿舍,隔壁的几个屋子住的都是咸阳学宫的老师,比如我,就住在你右边的屋子。”
“咸阳学宫!?”
程邈喃喃着重复一遍这个名字,突然想起早前同僚们提过一嘴,貌似吕相国在辞去丞相的位置后,为了继续为大秦效力,所以效仿齐国的稷下学宫建立了独属于大秦的咸阳学宫。自己当时还感慨说,吕相为国操劳深明大义,等有机会自己也去咸阳要参观一番,没想到……
想到这,程邈连忙从榻上下来,对着李斯作揖客气道,“在下程邈,下邽县人士,初次见面,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刚才自己呆愣愣的样子,肯定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说对方也是能在咸阳学宫当老师的人,学识才华自然不凡,自己可不能再继续失礼下去了。
“不用客气,程先生。以后大家都是同僚,不必如此多礼。”
“同……同僚!?”
等会儿,他怎么就是同僚了!?
程邈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就是一小吏,还是不怎么受人待见的狱吏,怎么就成为在咸阳学宫当老师的李先生的同僚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
这回轮到李斯诧异了,上下大量了程邈一番,发现对方的表情不似作伪,也跟着懵了。吕相国不是说这个人是他带过来,跟他和师弟要一起研究新字体的同僚吗?怎么新同僚却是一脸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程邈更懵逼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发热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额,确实没人跟我说过……我会有新同僚这件事。”
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问题的李斯:“……?”
这是什么情况啊,吕相你不出来解释解释,这个人难道是你抢来的吗!?
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讲,程邈确实是吕不韦抢来的,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下邽县的大小官吏面前抢回来的!(李斯:就离谱!)
两个人在屋内大眼瞪小眼半天,谁都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了!
最后还是李斯脑子灵活一些,拽着人去找自己师弟韩非,让他来给新同僚作解释。毕竟再怎么说他师弟韩非也是这次造字工作的领头人,让他来解释总归不算错。
其实这次造字的工作本来是没有李斯在内的,但架不住他有上面有‘人’啊!
李斯背井离乡从楚国来到秦国本就是为了出人头地,之前因为无处施展才华才消籍多年,这回吕不韦建立咸阳学宫需要老师,他算是专业对口一下子就脱颖而出。再加上他与韩非是师兄弟的关系,这件事韩非也是亲口承认过的,并表示他与李斯在拜师的时候关系也算亲近,所以安排韩非进行造字时,吕不韦就把跟他关系好的李斯也带上,让他从旁协助。
被师弟带着起飞的李斯:“……”
就挺突然,就像天上掉馅饼一样,如果不是背景不对,他能当场来一个360°循环后空翻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至于为什么韩非会说李斯跟他关系亲近,其实这其中的原因也挺有意思的。虽然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一个是韩国公子,一个是寒门学子,但是事情就是如此有戏剧性。两人同时拜入荀子门下,两人同时向荀子学习儒术,然后两人同时转儒为法,最后两人同时被荀子轰出师门……就……嗯……
成为两人关系好PLAY一环的荀子表示:滚,老夫没你们这种欺师灭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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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的关系好,同门师兄弟。
真的关系好,同门难兄难弟……
韩非&李斯:对,就是这样!
“这塑料制的同门师兄弟啊!”在了解到李斯和韩非之间的关系后,雍月对此做下了以上评价。
不过从中可以看出,李斯和韩非的关系也确实算是好的了,毕竟两人同病相怜,都被自己师傅嫌弃很多年。而且雍月觉得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出现,李斯因嫉妒而毒杀韩非的事情发生了。谁让现在的李斯能出头得亏韩非帮扶,就冲这点李斯就欠了韩非一个大人情。
古代的文人学子都特别爱惜羽毛,也就是所谓的名声,如果李斯还是因为嫉妒害了韩非,以现在的情况看那就属于恩将仇报,历史的耻辱柱上妥妥的得留他一个大名!想他李斯又不傻,正是人生价值上升期,怎么会做如此自掘坟墓的事来!
现在,镜头在转回到李斯和程邈这边。
两个人在说好后,程邈就跟着李斯前往韩非的所在地。这个时间,韩非应该在藏书阁,将自己学说的稿件抄在纸张上。其实不只是他,就连李斯如果不是为了给程邈送竹简,这个时间也应该在藏书阁抄书。
藏书阁,顾名思义就是放置书卷的地方,这里收集了各国市面上的大小书籍,都是吕不韦花重金买回来的。在纸出世后,咸阳学宫的老师们就非常喜欢到这里抄书,环境幽静不说,还配置了足够的笔墨纸砚供人使用。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笔墨纸砚可都算是昂贵的奢侈品,而他们这群穷学士竟然可以有条件免费使用,可不就是更喜欢这里了。
至于所说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只要不是故意浪费,凡是使用笔墨纸砚者,所抄书籍必须多抄一份供给藏书阁,可以说是很人性化了!(雍月:条件我提的!猫脸骄傲.jpg)
所以等李斯领着程邈进去的时候,藏书阁的阅览室几乎都被抄书的老师占领了。
李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正疑惑韩非的去向,跟在他身边的程邈就拉住身边一个过路的老师轻声询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韩非韩公子在哪?”
“哦,你说韩先生啊,他在最里面的屋子,因为他好像有工作要做,所以管事特意单独腾出个屋子供他使用。”
“好的,谢谢先生!”
然后得到消息的两人就按照对方的回答,向最里面的屋子走去,终于找到了韩非。结果一进屋就被里面堆叠成山的竹简惊到了。
“怎么好像比刚刚我房间的竹简还多。”程邈不禁喃喃自语,同时身子还向一边移动,生怕将这些竹简碰倒。
“的确比你房间里的多,毕竟你房间里也就只有秦国的大篆,而这里的竹简可是包含了各国所有文字。”韩非说着从竹简后边伸出一个头,似乎是因为心态放平的原因,韩非在秦国说话的时候磕巴的次数也减少很多,只要他慢慢说话不着急,基本就不会再出现磕巴的情况。
程邈的来意韩非其实早就知道了,吕相跟他打过招呼,这个人是雍城公主点名让其参与造字的人才。不过就是来人没到咸阳就先病了,使得吕不韦完全没有机会跟他说清楚,所以吕不韦就先打算把人加进来,等人病好了之后再进行解释。
第63章 韩非李斯
造字组的成员终于集齐,三人围坐在屋内,这时韩非才将王旨拿出来给程邈看。
“程先生,如此冒昧的将你带来咸阳,也请勿要见怪,只因秦王有令吾等不敢不从,”韩非慢条斯理的说着,将写着旨意的王旨推到程邈面前,“造字工作事关重大,吾等不敢耽搁这才出此下策先斩后奏,令先生受惊了。”
见到王令有些愣神的程邈:“……”
程邈此时也不敢答话,而是现将王旨接过扫视一番,直到这时程邈才确定韩非所言不虚,王旨上确实写了让自己与韩非公子、李斯先生进行造字,不过问题也出来了……王上是怎么认识自己这个小人物的!?
想到秦王政登基以来的执政能力,程邈也只能认为是王上从别处知道了自己,所以才给了自己这等殊荣,想到屋内其他两人都比自己年龄大资历深,遂抬头回道,“王上有令,吾身为秦吏当竭尽全力,只是吾年纪尚浅,只能从旁协助,还请两位前辈多多包涵……”
刚说到多多包涵,程邈就发现坐在他对面的韩公子和李先生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微妙,下意识的停住嘴,低头打量自己一番,发现并未有不妥之处后,才疑惑再次抬头望回去。
“先生们这是在看什么,可是元岑(程邈的字)的话有什么失礼之处?”衣着没问题,那就是刚才说的话有问题了,程邈突然就有些忐忑起来,觉得自己不应该贸贸然搭话,显得特别失礼。
表情更加微妙的韩非&李斯:“……”
不,你的话没有不妥之处,而是……年轻人,你是不是没有仔细看王旨啊!?
韩非和李斯对视一眼,最终还是韩非开头给程邈解了惑,“程先生,你好像没有看明白王旨的意思,虽然对外我是领头,但这也只是因为我的身份最高的权宜之计。其实上面的意思是让我和师兄协助先生你造字,你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程邈:“???”
程邈:“……”
程邈:“!!!”
韩非话音一落,程邈就噌的一下从坐上站起来,惊道,“这怎么可能,吾只是一小隶,且年龄岁数学识都比不上两位先生,王上怎会让吾主导造字!?”
“因为你是我推举的啊!”
屋外小小的童音突然响起,直接吸引了屋内三人的注意力,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名女童。女童看起来不到三岁的样子,身上还批着兔皮毛肩,也显得本人愈发的娇俏可爱。
“韩非见过雍城公主。”
在场只有韩非认识雍月,所以见到来人也是他率先站起身作揖行礼。
本来以韩非韩国公子的身份不用对雍月做如此大礼,但架不住在韩非眼里雍月是他的恩人,所以才会如此。同时也正是韩非这个动作,给了屋内另外两人一个信号,那就是雍城公主在大秦的权利地位不一般,就连他国公子也要对其礼遇有加,见面行大礼。
所以在韩非行礼之后,李斯和程邈也连忙跟着行礼,动作迅速的连让雍月进屋扶人的机会都不给。
“草民李斯,见过雍城公主。”
“下官程邈,见过雍城公主。”
没来得及扶人的雍月:“……”
你们这群古人是真不怕我折寿而死啊!
算了也不是第一次了,她都已经习惯了,大不了早夭呗,然后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无奈的摇了摇头,雍月将毛茸茸的披肩退下交给身后的春雁后,便迈着小步子走了进来。
“看来非公子在这里住的不错,脸都有点圆了呢!”雍月瞄了一眼韩非明显比刚认识时,圆润的脸颊以及红晕的气色后,忍不住调侃道,“咸阳学宫的伙食不错吧!”这里的主厨可是雍城宫李大厨收的亲传弟子,手艺哪能差了!
顺着小公主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韩非也没有生气,因为对方说的确实是实情,而且造比在韩国压抑憋闷的生活,说实话自己这个韩国公子在秦国反倒更加自在些,心宽体胖的结果这不就出来了。
“这也多亏王上和吕院长的照顾。”
韩非到底是韩国公子,贵族出身的他对自己会有这等优待的原因还是清楚几分的,不只嘴上感谢着秦王和吕不韦的偏爱,心里也同样如此做想。
“那我便放心了。”这样你就不会心心念念的想走了,反正还有五年时间!软刀子早晚将你拿下!雍月笑应着的同时在心里如是想。
两人寒暄完,也开始步入正题。
第一步,就是为程邈解惑,为何会选择他一个县衙小吏来造字。
“程先生不用心焦,本宫推荐你并不是玩笑之举,而是因为天命告知于我选择你,”雍月对着一直眉头紧皱的程邈解释,心里也理解他的焦虑,“虽然这句话在你听来可能是玩笑,但是本宫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感谢政哥给她整的人设吧,让她的借口张嘴就来!
殊不知,就在雍月提到‘天命’两个字时,她的双眸当场就变了颜色,炯炯金瞳直视着表情狐疑的程邈,直接让刚刚还有心反驳的程邈愣在当场。
直面神异的程邈:“!!!”
公主的双眸竟然变色了了,神人、仙人!?
早听说秦王政下令封王太后之女为雍城公主,是因为其母胎三年、得天所授、生而不凡,虽然生辰不对但确是先王之后。下邽县有些‘聪明’的同僚还私下调侃,说是秦王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自家亲母遮羞,谁曾想今日见到真人后,程邈才明白什么叫‘自作聪明’!
就冲雍城公主这仪态礼节气度以及神异,哪里是一名普通幼儿能做到拥有的,说她是仙人下凡他都信。
而且雍城公主刚刚说了什么,她说自己造字乃是天命。
讲道理,程邈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如此厚重的期待,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能做到,但是这句话是雍城公主亲口所言……
“元岑知晓,吾定将竭尽全力。”程邈对着雍月深深鞠躬行礼,势必完成王令天命赋予他的责任。
站的比较远,又一次没来及伸手扶人的雍月:“……”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你们能想象得到每次这群古人对自己行礼时,自己一直在脑补头上不停地冒出年龄-1、-2、-1的标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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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程邈谈完,雍月又扭头看向屋内的第三个人,也是最让她心情复杂的第三人——李斯。
韩非见小公主的视线落在自家师兄身上,觉得对方可能不认识师兄,所以赶紧上前主动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门师兄李斯,也是法家之人,学士才华亦不亚于我,所以吕院长才把他找来跟我们一起研究造字……”
“你不用介绍,我知道他,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还是很出名的,”雍月眼睛一转,想到两人的某些际遇,一时没忍住一句问话脱口而出,“话说你们的老师,荀子还好吗?嗯……我是说心脏……”
这回他们也明白为什么雍城公主会说,她认识李斯了,被自家师傅荀子气到赶出门,确实让他们两个很是‘风光’了一把呢!
本想上前作揖的李斯:“……”
等着师兄上前的韩非:“……”
下一秒,两个人一个低头,一个望天,最后动作一致的摸鼻子……别问,问就是同被赶出师门,难兄难弟之间才懂的尴尬……
好的呢,她明白了!
有的时候无声尴尬回答的问题,才更能让人做到身临其境的理解。
“好吧,我不问了,”小团子雍月学着大人耸耸肩,随即看向李斯,做深沉状幽幽道,“其实你也拥有天命在身,就是……啧……我不太好说……”
李斯:“???”
李斯:“……”
李斯:“!!!”
因为雍月说一半留一半的说辞,所以这就轮到李斯着急了。
刚刚雍城公主展现神异后,对程邈的天命之说李斯也听见了,同时心里也非常羡慕这名年轻人一飞冲天的际遇。但是没想到天命之说里竟然也有自己的戏份,可是看雍城公主这个架势,怎么感觉他的天命有点问题……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李斯都想抓住雍月好好问问了,怎么说都是天命,甭管好坏……
“嗯,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我只能跟你说一句‘行将错步,祸及家人’。”
因为李斯确实有才华,雍月也承认他对大秦的功绩,但是就凭他在政哥死后做的那件事,雍月就觉不能轻易放过他。虽然雍月不是真的神棍,但是却不妨碍她给李斯做批语,像这样的人就应该给他头上放上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让他绷紧神经不让他生出私心和贪欲。
明明李斯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安享晚年,结果就因为行差一步被赵高蛊惑,不但晚节不保,还害得全家三族死决,本人也被具五刑腰斩而死,简直害人害己。
雍月这边批语说的轻巧,但是听入李斯耳中,却让他如遭雷劈动弹不能。
“……为……为何……这是为何啊……”李斯双目含泪忍不住嘶吼起来,就在他刚刚相信了天命,以为自己未来会一片光明的时候,为何小公主会给他如此忠告。如果只是他自己还好,毕竟上升之路艰难也在情理之中,可是后半句‘祸及家人’却不得不让李斯多思深想,怀疑自己背井离乡是否正确。
韩非见李斯悲伤如此,也是于心不忍,连忙上前问道,“小公主,此事可有化解之法?”
雍月没想到韩非会替李斯询问,心下一转,随即慢条斯理的回道,“有。”
一声‘有’就如天籁之音传进李斯耳中,瞬间刚刚还悲愤不已的李斯抬起后,看向雍月的目光充满希冀,连忙追问,“不知化解之法是何?”
只见雍月对着李斯幽幽一笑,抬手反手就指向韩非,朗声道,“是他。”
韩非:“!!!”
李斯:“!!!”
“难道你们没发现,其实你们两个人的际遇极为相似吗?”雍月歪着头对着韩非和李斯两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拜入同一师门下,学识有成后又一起转儒为法,然后又被一起赶出师门。明明一个出身楚国寒门,一个出身韩国贵族,出身不同户籍不同的两个人的际遇竟然如此相似,你们真的只觉得是巧合吗?”
有些事就不能深思,雍月短短的一句话,直接另两个当事人都陷入了回忆之中。
遭到周围人奚落鄙夷,同时拜入一个师门,转儒为法,现在又重新相遇……嘶,细思极恐啊……
“公主,这是为何啊?”见两个当是人都沉默不语,还是年轻人的程邈第一个就沉不住气,忍不住问出声。
“因为他们两个人是同一天命啊!不然为什么身份差距这么大的两个人际遇如此相似,你们以为上天在拿你们的人生玩吗!”
听到雍月如此做解,韩非和李斯这才从回忆中出来,面面相觑一番后,再次看向雍月,似是询问又似是其他意思。
“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你们俩其实是分离共命体,就是虽然是两个人但是命运却息息相关。一般来说一个人只有一个天命,但是你们的情况特殊,是两个人共同承担一个天命,如果不共同承担的话,大概两个人都会死于非命……”雍月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一句,“还包括家人也是如此。”
想到原历史中,韩非的族人,韩国王室在韩国灭后几乎死绝,李斯本人具五刑腰斩去,全家夷三族无一活口的结局,雍月觉得自己也没有说错,事实就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吗!”李斯喃喃自语,看向韩非的眼神也充满了奇异的光芒,“师弟,原来我们应该是如此亲近的关系啊!”
韩非:等等,师兄你有点不对劲!?
第64章 隶书亮相
讲真,韩非现在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神也充满了惊恐。
韩非一瞅他师兄李斯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刺激受大了,真的完全将自己当成救命稻草了,这就挺让人纠结的。他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分离共命体的说法,但是小公主的说辞有鼻子有眼,而且还特别符合他们俩本身的情况,这就让人不得不在意了。
秉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韩非叹了口气顶着李斯希冀的目光,再次询问道,“非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公主。”
“您说。”
“您说我跟师兄是分离公命体,我们需要共同承担天命,可是这具体做法……”
“哦,你说这个啊……”
雍月了然的点头,这时候的她可不能直接说你俩的天命是辅佐大秦,如果这么说了肯定谁都不信,只以为自己是给政哥当说客来了。
所以雍月眼珠子一转就换了个说法,“具体做法我不能说,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说你们两个人的命运是绑定的,其中一方出事另一方肯定也不得善终。”
李斯:“!”
韩非:“!”
这话说的有点严重,但是越严重就越意味着雍月话语的可信性。不然堂堂雍城公主干嘛没事忽悠他们两个人,还非要把他们两个绑在一起,又不是闲的没事干。而且他们两人的关系又不似魏王与龙阳君那样,想也知道雍城公主所言不虚。
这个时候的李斯还没有被权利这个染缸侵蚀,还算是个半个老实人,所以面对雍城公主给他的几乎明示的忠告,再次深深鞠了一躬,“斯多谢雍城公主解惑,以后公主有事斯定万死不辞。”
“呃,那倒不至于,你先把现在手头的工作做好吧!”雍月尴尬的摇摇头,小小的后退一步避开李斯的大礼。扶是来不及了扶了,还是避开比较省事。
“好。”
对着雍城公主行完礼,李斯转过身又对着韩非行了同样一礼,“师弟,未来还请多指教。”
“非该是如此,师兄请多指教。”
见李斯对自己行礼,韩非赶紧也跟着弯腰,就算有求于人但怎么说李斯也是他的师兄,韩非还真不能就如此心安理得的受了他这个礼。
眼见两个人互相礼让谦护,围观的程邈和雍月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程邈笑是为同僚度过一难关而高兴,而雍月则是……
好的呢,这下两个人都被她忽悠瘸了,就不信他们以后不会死心塌地的为秦效力!
*
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工作时间了。
三个人外加一个编外人员,韩非和李斯都是中年人,学识才华自是不用说,完全补充了年轻程邈的短板问题,再加上拿着剧本的雍月在一旁查缺补漏,本来应该十年才能完成的大工程,当真被他们压缩到一个月内就完成了。
所以当几个人拿着已经改好的3000多常用字整理成册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几乎都快克制不住了。三个成年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心中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不得不说,好的工作环境,给力的同僚,当真可以让工作事半功倍。
就连雍月也没想到,他们真的做到了将本来的十年压缩成一个月。
就好像近代史上,外国人看待种花家制作‘蘑菇蛋’的感觉一样,鹰酱用时6年,毛熊用时8年,而种花家仅用了2年6个月,简直惊为天人。
然后这本用新字体整理成册的书籍,就被以程邈为首的三人组送进了咸阳宫。随便一说,李斯还抽出空将小篆给整了出来,当真也是厉害!
不过从此也能看出,李斯想要力争上游的心是有多强烈,这时候都能插空亮个相,也因此让嬴政终于将视线从韩非身上移开,落在与韩非力推的师兄李斯的身上。
自此之后,李斯也正式进入了嬴政视野并被其启用,整整比原历史中早了五年。
随便一说,程邈在上交新字体后,也如历史般成御史大夫,新字体则在雍月力推的建议下被命为‘隶书’。
*
言归正传,以上朝堂的事情并不归管雍月管,她现在的任务是将用新字体‘隶书’书写的秦律范本送到工业园区,让那边的墨家人赶紧帮忙雕刻模板进行印刷。
这也是雍月今天努力开解墨家巨子的目的。
想她前几天领着嬴政和吕不韦来工业园区现场观摩……嗯,确切点应该说是前几十天……
反正就是很多天之前,雍月领着嬴政和吕不韦在工业园区微服私访后,工业园区的周围就被黑冰卫围上了,然后园区里的人想要出门都得拿着上面签发的通行证或者令牌。
因为过于麻烦,以至于住在这里的墨家弟子们都懒得出门。毕竟本来外面也没什么逛的,虽然秦国是当世强国,但是集市酒家歌舞文化什么的,也确实是七国最末。脑子都用去打仗了,其他的精神需求可不就少了嘛……
然后住在工业园区不愿意出门的墨家弟子们就开始‘搞事’了。
本来雍月只是跟嬴政许诺几车的纸张,硬是被这群‘搞事精’弄成了几十车,而且因为动作过于熟练,他们也学着教人,比如本就是来学习的宫人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等雍月开导完墨家巨子前往库房后,就被里面推挤到无处放脚的纸山惊呆了。
仰头望‘山’的雍月:“……”
合着院子里那几十车的纸还只是零头啊!?
不行啊,这群人精神头也太足了,吃饱喝足就闲不下来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压下来,必须压下来,纸张都将库房堆满了,就是这群人太闲的缘故。
正好,闲人都过来给我烧模板吧!
一共十八卷《秦律》,够他们忙活一段时间了。
将群闲人的未来工作计划好的雍月,转身就去找墨家巨子了,连库门都没进。嗯,也可能是因为她现在进不去的……
已经被开解过的墨家巨子现在精神头十足,一听雍月有工作要安排,赶紧来领着自家的弟子们凑过来。没办法,虽然纸确实是好东西,但是也架不住天天造浆捞纸,一连几十天他们也弄腻了。
“你是说你有可以快速印刷书籍的办法!?”
“是的,”雍月点点头,然后将怀里用隶书所著的《秦律》十八卷之《田律》掏出来给巨子看,“这个就是书的样品,虽然看起来不厚,但是已经将大秦《田律》都记在里面了。以后书册就如此装订,随便一说里面的字体,是大秦新研究出来的隶书,专门用于印刷书籍使用。所以你们在准备雕刻模板之前的先学会它,毕竟……”
没等雍月将隶书的重要性说完,那边拿着《田律》样本书的墨家巨子就大吼一声,“老夫干了!”
突然就被吓了一跳的雍月:“哎!”
“原来这就是小公主你所说的书啊,真是太令人惊讶了!”墨家巨子将雍月手中的《田律》收走,开始不停的翻看。
虽然是第一次认识隶书这种文字,但是却不耽误墨家巨子研读此书,毕竟隶书总归是各国文字演变而来的,饱览各国文学典故的墨家巨子自然能从这些隶书体的字中,看出它原本的样子,以至于他读起《田律》的时候也不算困难。
“好字,好书……”墨家巨子翻开第一页读完,便将样本书转给自家的大弟子墨阳,“你们都过来,也看看这书……”
都是文化人,肚子里都是带着墨水的,一看这新式读物可不就赶紧凑上前看看。然后齐齐惊叹、赞叹、感叹不已……
雍月见他们把书拿去翻来复得看也不着急,而是继续跟墨家巨子说刚才的问题,“隶书你们也看见了,看你们接受状态挺好,我就是想询问一下,你们能接受习惯它吗?”
墨家巨子低头想了想,然后点头,“老夫觉得可以,此文字简洁易懂,凡是读过书的人,只要不是太蠢或者太笨,基本都能将上面的字对号入座。”
“是的,比如说我就看懂了!”刚刚跟着瞄了几眼的墨攻也跟着插嘴道,“师傅你也知道我不太好读书,但是就在刚才我就读了一句,竟然就看懂上面写了什么,你说稀奇不稀奇!”
“我看你倒是挺稀奇的!”
“啊!?”
一瞅他这个傻弟子,墨家巨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知道自己不喜欢读书还自曝其短,老夫都说了不是太蠢太笨就都会读,你非得凑上几个热闹!怎么滴就一定想证明自己不蠢不笨呗,脑子怎么想的!”
“哎!”终于发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的墨攻,一看师傅抬手,反应也是快,转身就一溜烟的跑了,“我错了,我错了!”
“嘿,这臭小子,”也不是真想打人的墨家巨子恨恨的放下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然后又转头看向雍月,尴尬道,“咳,小公主你也看见了,就是这么个情况,这种文字的确很适合流通……”
“嗯。”
围观完两人的闹剧后,雍月也很上道的点头,顺着墨家巨子话中的意思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巨子尽快将印刷书籍一事落实吧!原料、材料什么的巨子也放心大胆的尝试,需要什么就跟周围的护卫们说,他们会给你们准备好的。”
“好的,小公主。”
在人手足、材料够、目标明确的条件下,墨家巨子一撸袖子便打算大显身手,在雍月安排完具体事项后,转身就投入了新工作当中。
*
又过了几个月,咸阳城主干道大街边,一个明亮宽敞的书店开业了。
此时正值夏季时分,因为既不是繁忙的春耕时期,也不是全民皆忙的秋收时节,所以咸阳城内突然出现这么一家书店,当真是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
有好事者在店门打开的第一时间就进去凑热闹,进屋就看到摆在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奇怪的东西,不似大众普遍的竹简也不似更为昂贵的丝绢……
“等等,这不对啊,老板你这里不是书店吗?”
“是啊,是书店啊!”
“那书呢?”
“书架上的这些就是……”
“什么!?”
该名客人大步上前将书架上的奇怪东西拿了下来,然后翻开后……
“天啊,竟然真的有字!真的是书!”
一声惊呼直接惊起千层浪,围观在书店外的人都忍不住伸头去看书店内的情况。不一会儿就又进来几名貌似是学子的人,几个人先是疑惑的询问店老板书籍在哪,随后也跟第一名顾客一样,惊讶书架上摆放的竟然就是书册。
跟第一个顾客态度不同,这几个人虽然也跟惊讶,但是到底还是有些许矜持在,并没有太过失态,而是在拿下书籍后,再次询问书店老板。
“老板,这书……几何?”
“薄的五文,厚的八文,工具铺助书两文。”书店老板报着价,然后又从另一边的书柜上拿出一本厚如板砖的书,介绍道,“这个就是工具辅助书。”
问话的学子:“……”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前面还说薄的五文厚的八文,结果这么厚的你竟然只收两文,你们家是要做慈善吗!?
“别看我,事实就是如此,”书店老板被学子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悄悄凑到几人跟前,小声道,“其实这些书都是用新秦字印刷的,王上为了让大家接受新秦字,所以才将工具书的价格放低,就是为了方面大秦国内的学子学习。”
“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这下就不得不轮到几名学子相信了。
书籍他们也看了,白底黑字排版精美,照他们来看这一本书造价就不低,能卖这么低的价格肯定是背后有人或者另有目的。现在这名书店老板透了低,他们这群人心中就有数了。
原来是秦王为了推行新文字才压低价格,想到这几名学子互相使眼色。
“买吗?”
“买,还要多买点!”
“好!”
第65章 咸阳纸贵
有道是做买卖,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有四无穷尽也。
在第一名学子真的掏出几文钱买下书后,其他围观的学子也跟着进了屋,在偷听到书店老板‘小声’透露的消息后,纷纷掏出荷包准备趁机会赶紧占大秦的‘便宜’。
书的质量外观如何,大家都亲眼见证过了。
轻便美观不占地方,重点是记录的内容还极多。虽然书籍里面的字体他们还是第一次接触,但是有工具书做辅助,读起来也并不费力。
最重要的是,这些书的价格它是真便宜啊!
同样的内容,买竹简就得花费比书高十倍的价格才能买到,体积大占地方不说还颇为沉重。而且每本厚如板砖的工具书才两文钱,这对于这些寒门学子来说简直就是血赚,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廉价又‘昂贵’的‘精神食粮’。
“只可惜,这些书只印了《秦律》十八卷的内容。”有些百家学子在翻开书籍后忍不住轻声嘀咕,没想到却被身边的朋友给怼了。
“你傻啊,你又不是什么大儒或者大家,在秦国想当官却不想学《秦律》,做梦呢你!”说话的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拿着新买的书对着朋友谆谆教道,“难道你没发现秦国新文字刚出现,正是我们这些寒门学子的机会吗!有嘀嘀咕咕的时间还不赶紧学它,将来咱们能不能出人头地就全靠它了!”
“等等,你说机会!?”
“说你傻,你还真给我犯上傻了!那群贵族子弟有身份有背景,肯定不用担心将来能否为官,人家家里肯定路都给铺好了。但是咱们不一样啊!寒门学子那么多,没门路没背景,哪里有我们出头的机会,但是如果我们将秦国的新文字学通学会,这机会可不就出来了嘛!”
“你是说!”
两个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那眼神乱飘眉目传情的样子,感觉都快拉丝了(并没有),然后便拿着新买的工具书和《秦律》匆匆离开。殊不知他俩自以为的小声对话,几乎都被周围的其他学子听得一清二楚……
其他学子眼神随着那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许久,下一秒这间新开的书店就炸锅了。
“《秦律》十八卷,每卷都给我来一本,还有工具书!”
“我也是,我也要!”
“我要双份,双份!”
“别挤我……哎呀,我的书!”
“别抢啊,都别抢!”
不消片刻,本来还算宽敞的书店,就被滞留在秦国的各家学子们占满包围了。吓得书店老板差点没喊卫兵,惊慌了一段时间后,赶紧让后面干活的员工出来帮忙维持秩序。
“书还有很多,不要拥挤!别挤了,都别挤了……哎,谁踩我脚了……排队,都给我……都给老子我怕排队,不然我不卖了!!!”
气急败坏,骂骂咧咧.jpg
——对面酒家二楼包间——
此时垫着小短腿的雍月趴在围栏处,嘴角抽搐着望着下面的闹剧,以及快要崩溃的书店老板,然后又回头看向闹剧制造的始作俑者。
“吕先生,你可真会玩!竟然能想到用这样的方式做宣传……”
难怪是战国第一首富,这脑子灵活的不服都不行。一般人做买卖选一个托开局就觉得差不多了,毕竟抛砖引玉过犹不及嘛!谁知道吕不韦竟然选了三个托!确切的说是三轮托,从第一个进书店的人、第一个花钱买书的人、到最后刚刚那两个唱双簧的寒门学子,都是他安排的托,就为了让书店的书有出路。
“哎,这也是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啊!也就是老夫不是丞相了,不然就一个官令的事,哪里还要费这么精力!”抿了一口茶的吕不韦一脸无奈的摇头,颇有一种我在‘忆往昔峥嵘岁月’之感。
被吕不韦秀了一脸的雍月:“……”
你个老登,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把下面弄得那么乱,你也不怕给你自己遭黑!
不过不得不说,吕不韦的这个法子当真用的巧妙,肚子里有墨水的人都有点逆反心理,统称文人的傲气,说白了就跟驴似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一个道理。如果她大兄以秦王之身下命令让秦国境内的学子们必须去学习隶书,这群傲气的文人肯定会闹出事来!
读书学习都是风雅的事,怎么可以沾染世俗之气呢!
孔乙己: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是偷呢!
虽然哪里有点不对,但是这语气给人的感觉就差不多。
但是被吕不韦这么一弄,将下令给成了透露风声,然后这群傲气的文人就由被动变成了主动,主动学习大秦新文字,不然买回去的新书也没法看不是。
美名其曰:
没错,我就是这么上进,就是想认识一下新文字,并不是真的想在秦国当官!
你说什么我学《秦律》动机不纯!?
别瞎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新文字只出了《秦律》,我也是不得不学会了呢!
都是为了精进学识,精进学识啊!
反正就是理由一大堆,好赖话全是他们自己说的。
就……挺烦人……嗯……
“老爷,那两名学子上来了。”
“让他们进来。”
“诺。”
侧脸瞄了一眼正给两名学子许诺允许他们进学宫的吕不韦,雍月百无聊赖的继续歪头旁观对面书店的热闹。现在大秦的吸引人才的第一步已经迈开,从第一炮的效果上来看感觉还是还不错的,接下来就是等这些书籍流出秦国外后,那些真正的大儒大家的反应了。
齐国·稷下学宫——
“先生,你看这个……”
“这是!?”
“听说是从秦国传过来的,名叫做书的东西。”
“你说秦国,这怎么可能!一个不修礼法的虎狼之国,怎么可能会制作……”
“学生也不太清楚,不过书里面的内容确实是《秦律》,字体我们也从来没见过,估计确实是秦国弄出来。”
“……嗯”
“先生!?”
“如此看来,老夫得去秦国那边看一看了……”
无独有偶,这种场景不只在齐国境内上演,在拿到印着《秦律》的书籍后,其他国家的隐士、学子、百家之人,也纷纷起了入秦的心思。
*
有人问,纸贵吗?
不贵,因为在秦国,一本《秦律》最贵也才会卖八文钱。
又有人问,纸便宜吗?
不便宜,因为一张没有用过的白纸,价值一金!
咸阳学宫——
“为何要如此定价?”韩非有些疑惑的问道,看向自家师兄,“不是说要以纸做饵招揽贤才学子吗,要价这么贵谁还会买啊!?”
“就是为了招揽贤才学子才要价这么贵的,”听闻韩非的疑问,李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回道,“吕院长将纸张之所以定价如此高,目的就是为了让人买不起。”
“啊!?”
“如此精美的白纸自然会有很多人想要,有钱的就算了,但是那些没钱的人怎么办。所以买不起的人想要用纸,自然就会试着想其他办法,这时候只要放出咸阳学宫的老师可以免费使用纸张后,自然就会有人自告奋勇上门。”
“原来如此!非受教了!”被李斯这么一解释,韩非恍然大悟,一脸‘我明白了’的样子,连连点头,“如此一来,学宫缺少的老师确实就可以补上了。”
“嗯……其实这里面还有点问题……”想到某种情况,李斯一句担忧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如果秦王那边也发出相似的命令,咱们这边可能就危险了……”
“哎,相似的命令?”
“比如说,凡是大秦官员都可以免费领用纸张什么的,想必到时入秦的百家学子大多会选择秦王那边,那时咱们的咸阳学宫招人就要往后排了……”考虑到现在大秦的国情,李斯觉得这件事也不是没哟可能。
“啊,确实如此……”
顺着师兄的想法考虑,在加上之前秦王政每天面对自己时那求贤若渴的状态,韩非忍不住失笑,好像确实是秦王政能做出来的事呢!
正当两人还在讨论咸阳学宫老师问题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学宫管事的声音。
“两位先生,外面有人要见二位,他说是你们的师弟。”
“唉,师弟?!”
敏锐的察觉到什么,韩非和李斯对视一眼,赶紧开门追问道,“他人在哪里,可说在哪里落脚,还有和谁在一起吗?”
没想到被两个先生一起围堵追问,管事愣了一刻后连忙回道,“他人就在会客室,好像是说了老师什么的……至于地点,我记得好像是咸阳城内最大的那间客栈……哎,先生你们怎么跑了!?”
卧槽,难道说是老师来了,真的是老师来了!?
已经被老师嫌弃很多年的韩非和李斯一听这个消息,再次对视一眼,下一秒两个人就一起跑了出去,连衣冠都没来得及整理。
“韩治,快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啊!?”一脸懵逼的望着疾驰而去的自家公子,韩治满脸茫然。
“等等师弟,还有我,我也跟着一起去!”
下一秒眼瞅着另一个身影紧随其后,跟其擦肩而过的韩治继续茫然。
怎么两人全跑了,刚刚后面那个是自家工资的师兄吧!这是什么情况啊!?
韩非和李斯两个人跑得也算快,一溜烟的冲到会客室内,一眼就认出站在屋内的人是谁。
“张苍,竟然是你!”韩非较比李斯先一步进去,当即就开口笑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咸阳学宫?老师是不是也来了?还有师兄弟们是不是都入秦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来跟我和师兄叙旧的吗?”
突然被韩非输出了一脸的张苍:“……”
讲道理,韩非师兄你突然说话如此灵活,真的很让人惊讶!说好的从小就有口疾之症呢,该不会是逗我们玩的吧!还是咸阳学宫风水真的这么好,让你治好了口疾!?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吗!?
“是张师弟,当真好久不见了!”紧随韩非进屋的李斯,见到来的人自己认识也很高兴,跟着也打了招呼,“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我记得我好像并没有跟别人说我在秦国啊!”
“对啊,对啊!”韩非也跟着点头,老师不喜欢秦国,所以他再跟师兄弟写信的时候也不敢提,自然谁也不知道。
“啊,好久不见师兄们……嗯……至于我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我也在大秦做官,所以才知道的呢……”张苍的语气有点无奈,表情也有点生无可恋的意味,话说自己的存在感就真的那么低,你们当真一点都不知道他也在大秦吗!?
韩非:“……”
李斯:“……”
怎么说呢,这个答案好像确实有可能!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点小尴尬,不过问题不大。
因为无论是韩非还是李斯都已经习惯自己消息落后了,毕竟谁让他们有一个不待见自己的老师呢!所以连带着其他师兄弟也都不怎么敢联系他们,虽然也不是没有信件交流,但是交流的频率也确实不怎么频繁,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不好。
这就有点闹心了……
好吧,言归正传,还是之前的问题。
“师弟,老师是不是也来咸阳了?”这个问题还是韩非提出来,谁让他这个弟子,是真的想老师了呢!
以前就说过,韩非虽是韩国公子出身,但是其因为口疾之故,当真遭受了不少白眼,就连自己的亲生父母兄弟也是如此。直到他拜入荀子门下之后,他才真正的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关怀,虽然荀子待他极为严厉,但是他能感觉得出荀子培养他时注入的心血。
所以韩非对荀子的感情不只是师生情,亦有父子情包含在内。
恨不得掏出四十米长大刀的荀子:所以你就转儒为法来回报老夫的父子情!?
暴躁跳脚.jpg
韩非:“……”
围观的李斯悄悄飘过。
第66章 荀子入秦
因着韩非再三追问,张苍终于从自己的思绪出来,顺便也给了韩非和李斯回答。
“老师确实来咸阳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老师却没想要来找两位师兄,来找两位师兄其实是我自己的主意。”说到这张苍有点尴尬的扯扯嘴,继续解释道,“两位师兄也知道,自从纸出现后,咸阳城内突然多出了不少百家之人,都是冲着大秦纸来的。”
韩非和李斯相视一眼后,纷纷点头,“对,这件事我们也知道,就在刚才我们俩还在讨论此事呢!”
“其实老师来咸阳的目的也是为了大秦纸。老师是大儒,手上有不少儒家经典,他来咸阳的目的就是为了想将这些典籍也记录在纸张上,方便保存和携带。”想到了昨天跟随老师来咸阳的师兄跟自己提起的事,张苍就是一阵无奈,“但是你们也知道老师的脾气,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大秦为官的,所以这纸就……”
哦,懂了,老师想要大秦纸记录儒家典籍,但是他自己本人又不想卖身秦国,所以才找上自己在大秦为官的弟子,让他想办法。
在这个时代,老师的身份地位堪比父母,所以面对荀子的要求,张苍还真无法拒绝。可是问题也出在这里,他虽为大秦官吏,但是他没有纸啊!整个咸阳城只有王上和吕院长手上有,前者他不敢要,后者……嗯,所以他便只能找上自己这两位虽然秦国但并未入朝的师兄们,求他们想想办法。
“所以你的意思是,并不是老师让你们来找我和师兄的……”
说的话还是韩非,理由也还是老样子,他想老师了。所以在从张苍嘴中知道真相的时候,他本人是何等的失落。不过还是跟以前一样的道理,失落多了就成习惯了,韩非在知晓真相的那一刻虽然心情略有下降,但是不一会儿又再次打起精神来起来。
山不来找我便去山,反正他已经知道老师就在咸阳城,自己主动去见老师总不算是错吧!想到这,韩非双眸迸发出的神采差点将李斯和张苍的眼睛闪瞎。
“既然知道老师就在咸阳,我们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就算老师不待见我们,但是并不妨碍我们主动拜见老师,事不宜迟,师兄给我们一起去吧!”
说着韩非转身就要往外走,结果刚走两步就被一脸无奈的李斯拽了回来。讲道理,虽然韩非的身份地位更高,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还是李斯更加擅长。可能就是出身的原因,所以某些在韩非眼里习以为常的事,在李斯这边则需要细致斟酌认真去做,比如拜见老师。
“你就打算这么去啊?”
“对啊,怎么了师兄?”
“……”李斯捂脸,他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在某些时候,脑筋不太灵光,“你在拜见老师的时候,难道就打算带点什么吗?”
“额,我已经让韩治去准备了。”
“……你让他准备什么了?”
“就是平时那些东西……嗯,师兄你这是什么眼神?”
看傻子的眼神,这时候别说李斯了,就连张苍看韩非的眼神也也不对劲了。张苍刚才都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老师来咸阳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大秦纸,结果韩非师兄你是一点没记住,连见面礼都打算按以前的来,也不想想老师是缺那些东西的人吗!
真是一点心都不长,难怪连李斯师兄都看不下去了,要知道在他的印象里,李斯师兄一只都对贵族出身的师兄弟们敬而远之。这次估计也是韩非师兄的做法太丢人,才逼得李斯师兄不得不拽住人。
李斯他能怎么办,李斯他也没辙了。自家师弟脑子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跟他相处这多天来他也是心里有点数的,但是直到今天他才知道,他心里那点数估计还是不够,再多的建设性也赶不上韩非的破坏性!
原来你平时拜见老师就是这么随便的吗!见面礼竟然都是让韩治去准备,想当初我为了拜入老师门下,起早贪黑、做饭烧水、推拿捶背,就差没卧冰求鲤,兢兢业业的侍候了三年,才求得老师收下自己。现在一瞅韩非这傻白甜的样子,李斯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考虑到韩非是自己后半生的希望,李斯都想替老师修理他一顿了。
但是一想到,现在他跟自己在老师眼中都是一个待遇后……嗯,好像又不气了呢!
心情突然平和下来的李斯,一把拽住韩非的手臂,语重心长道,“师弟,咱们师兄弟两人已多年未见过老师,好不容易等到老师来咸阳,这见面礼不得我们亲自来,让外人准备总归不像样子!”
先是被李斯拉住,后又被教育一番后,韩非也察觉到自己此举的不妥之处,连忙点头附和应道,“还是师兄考虑的周全,是师弟失礼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见韩非如此,李斯的脸色也缓和许多,“师弟如此想师兄心中甚慰。之前张苍师弟不是说过了吗,老师来咸阳是为了大秦纸。所以为兄以为,将这大秦纸作为见面礼去拜见老师,师弟以为何?”
“此举甚好!”没等韩非发言,旁观的张苍就忍不住拍手叫好了。
没办法,给老师弄大秦纸的任务本来应该是他来做,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两位师兄。现在李斯师兄既然主动提出要将大秦纸当做见面礼送与老师,间接使他完成任务,他岂有不赞同之理。
“师兄说的却有道理,可是……”
本以为板上钉钉的好事,没想到轮到韩非这里却卡壳了,因为他说,“可是吕院长不是说,不允许学宫内的老师私自将纸张带出学宫,否则逐出学宫吗?”
李斯:“……”
张苍:“……”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他俩都想对韩非吼一句‘你是不是缺心眼!’了。
张苍无语望天,李斯再度捂脸,两个人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建设,才安抚好自己刚刚想要暴走的心脏。
“师弟啊,有些事情你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吕院长之所以下那种命令其实是为了预防有人以此谋私利,破坏吕院长想要招人的计划,与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同。”李斯敢打包票说,哪怕未来面对自家的亲儿子他估计都没有这么耐心过,韩非你能耐啊!
“李斯师兄说得对,”见李斯先开口头,一旁的张苍也跟着附和,“韩非师兄,你想想看,弟子孝顺老师这种事怎么能算是谋私利呢!而且老师是什么身份,他可是儒家的大儒,弟子门人无数。现在咸阳学宫正是缺先生的时候,只要老师随便指几个师兄弟过来,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就冲着这点李斯师兄提出给老师送大秦纸,吕院长就不会反对。”
李斯:“……”
韩非:“……”
狠还是你狠啊师弟,在我们还在考虑送什么东西讨老师欢心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想挖老师墙角了!难道说这就是没有被老师嫌弃,独属于儒家弟子的有恃无恐!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jpg
不过不得不说,张苍这一席话确实也打开了李斯和韩非的思想大门,因为他们也觉得张苍刚刚的提议确实不错,是可以试着考虑一下的。
思虑再三,还是李斯先开了口,“要不我去跟吕院长提一下吧,毕竟将纸带出咸阳学宫一事,怎么说都得跟院长过下明路。”
至于为什么不选身份地位更高的韩非去?
呵呵……全因李斯会担心这傻白甜会一去不复返,被吕院长算计得被吃的一点不剩。耿直、没心眼(缺心眼)、不长心同时还不长脑子,就冲这几点李斯就不放心他单独去面对吕院长那个老狐狸。所以他才会主动请缨自己去说,就为了保住他家傻师弟。
哎,谁让他俩是分离共命体呢!明明李斯他只是师兄,却操着当父亲的心,就是不知道先先代韩王做何想了!
*
事实就如张苍之前所说的那样,吕不韦在听闻李斯说要带大秦纸,和韩非去拜见自己老师的时候,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李斯和韩非的老师是谁?
那可是当世大儒荀子啊!
在这个时代能被尊称为‘子’的人,那一个个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前有老子、孔子、墨子、孟子作对比,荀子的才学思想可不能单独用大儒来形容了!而且荀子的弟子无数,七国境内基本都有他的弟子,随便拉出一个人出来那都是精英。只要荀子肯同意入他咸阳学宫,到那时他还用担心咸阳学宫的生源吗!
想到这里,吕不韦就有点意动,甚至想亲自带大秦纸去拜访,不管结果如何这好形象至少得先拿回来。
不得不说,吕不韦想得比张苍还美,张苍还只是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师兄弟上,结果到吕不韦这里,直接盯上的就是荀子本人了!
“我觉得这事有点悬,”坐在一旁的雍月忍不住给吕不韦浇冷水,幽幽道,“我知道吕先生你很高兴,但是你别忘了这是荀子第二次入秦,至于第一次荀子入秦时发生了什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不然按照理荀子入秦这么大的事,我们不应该现在才知晓。”
被冷水浇清醒的吕不韦:“……”
对啊,为什么荀子入秦这件事他们现在才从别人口中知道!
想来也是荀子故意隐瞒自己的行踪,不想让人知道,至于理由……果然还是因为荀子第一次入秦的原因吧!
有关于荀子第一次入秦发生了什么,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了。
从历史上讲,‘荀子入秦’是战国时期儒家思想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它标志着儒家开始尝试与专制统治者进行合作。要知道在荀子入秦之前,儒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即‘儒者不入秦’。这是因为秦国被儒家视为‘虎狼之国’,认为其只会凭武逞强,不符合儒家的正统观念。
荀子是在秦昭襄王时期被邀请入秦的,但是入秦后秦昭襄王做事就有些不地道了。
公元前255年,秦昭襄王听闻荀子有才学邀请他入秦,结果见面后却表示自己对儒家的不屑,认为儒家无异与国家。还是荀子本人抓住机会,向秦昭襄王兜售儒家学说,两人谈到最后时秦昭襄王才给了一句‘善’作为回答,但结果也没有真正采纳荀子的学说。
这就有点欺负人的意思了!
不过荀子也算大肚,因为他在《荀子》一书中详细的记录了他在秦国的见闻观察,并表达自己对秦国强大实力的赞赏和政治制度的认可。
而雍月想要说的是,哪怕荀子表达了自己对秦国政治的认可,也同意他的弟子在秦国任职,但是他本人到底是被当时的秦王‘侮辱’过,因此,雍月对荀子是否会加入咸阳学宫持保留意见。
凉水浇完,吕不韦刚刚雀跃的心也平静下来,随后对着李斯问道,“李斯,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李斯:“……”
我能怎么看,我还能怎么看,当然是站着看了!
而且你们不觉得你们想的有点多吗,说的好像自己老师会因为大秦纸被你们拿捏一样,这是在看不起谁!?
不过李斯也不能真的保持沉默,谁让他还要在人家手底下混呢!
“这件事我也不好说,不过我倒是知道以老师的脾气,不太可能为此妥协,说不定还会一气之下再次离秦,文人都是有点傲气的,更何况像自家老师那般的大儒,如果真的为这几张纸折腰那就不是他了。”
“你看吧,我说什么了!”雍月对着吕不韦一摊手,“所以拜见人就要有拜见人的态度,不要心里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不是,小公主你的意思不是反对我去见荀子啊?”
“我为什么要反对,我就是想说你刚才脸上的算计太明显了,不太好!”
吕不韦:“……”
第67章 东出准备
吕不韦的‘阴谋’被点破了,他也不尴尬,算计本就是植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他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而且他这次的算计又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大秦的咸阳学宫,想也知道如果成功了会给学宫提高多少知名度,多招收多少学生。
不过吕不韦自己也知道,他越是这样成功率估计越不高,就如小公主说的那样,他脸上的算计太明显了,大家又不是傻子谁会巴巴往坑里跳,更何况那位还是有‘子’之称的大儒,想必更将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了。
但是就这么放弃,吕不韦还真有点不甘心,他都知道人在咸阳,要是不做点啥,总觉得自己亏了……
“别这样,又没说不去,就是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算计的嘴脸太明显容易起反效果,”雍月抬着小肉手指着吕不韦的脸,如是道,“与其让你去,还不如让李斯和韩非自己去,毕竟人家怎么说都是荀子的弟子,就算半逐出师门,那也有事一丝烟火情在的!而且他们俩跟随荀子多年,自家老师什么脾气还是清楚一二的,总比你硬着头皮往上撞的强!”
“……此言有理。”吕不韦不得不承认,小公主说的有道理,人选都是现成的,他也没必要上杆子打脸,韩非如何先不说,至少李斯的脑子他是相信的,不然他一个寒门学子如何成为荀子入门弟子,有两把刷子那是肯定的!
想到这,吕不韦转头看向等待许久的李斯,和气道,“李斯,如果这件事让你去办,你觉得成功率能有多少?”
“吕院长,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你只是想要我几名师兄弟来咸阳学宫,我认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如果让老师亲自来……这我还真拿不准……”李斯说的确实是实话,以他家老师的傲气来看,弟子留下可以,但是让他自己留下,你是想都不要想,除非……额……好像就算是秦王亲自请也够呛呢……
“既然如此,那就先算了吧!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反正人都在咸阳,时间有都是!”雍月想了想怕了下手,接续说道,“而且无论我们要做什么,至少得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既然荀子先生想要大秦纸的话,那我们就多给他准备一些,就先让李斯带三箱过去吧!”
“才三箱!?是不是有点少了,怎么说对方也是当世大儒,只拿出这点是不是有些失礼啊!”吕不韦诺琢磨一下,忍不住出生反驳道,“我提议让李斯带三十箱过去,至少能代表我们的态度!”
被三十箱纸吓到的雍月:“……”
理由同上被吓到的李斯:“……”
原来这就是当世首富的气度吗,简直是教科书版的财大气粗,真尼玛太吓人了!送礼哪有你这么送的啊,你也不怕把人家吓跑!就算人家荀子是当世大儒,也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啊,就没见过你这样玩的!
“不行,我反对,送这么多肯定不行,你这是明晃晃的在用钱开路,人家荀子未必能买账!再说这些大秦纸是我们要借韩非和李斯的手送给人家的,你这么做是喧宾夺主,我觉得不行!”雍月一口回绝了吕不韦的大手笔,然后扭头看向表情同样有些扭曲的李斯,“李斯,你认为如何?”
“斯以为雍城公主说得对,吕院长三箱便可,三十箱是真的不行!”李斯在赞同雍月的说法后,扭身转向吕不韦,劝道,“先不说三十箱是不是失礼的问题,单就是老师现在的落脚点在咸阳客栈,那也放不下这么多箱纸啊!斯肯定吕院长三思。”
“好吧,是老夫我心急了,既然你们都认为三箱足矣,就按照你们的想法来吧!”吕不韦想了想,随即又继续道,“不过说起荀子老先生的落脚处,老夫倒是觉得你可以暂时将你的老师接到咸阳学宫这边来,就说这边环境安全僻静,衣食住行有专人负责,笔墨纸砚充足,可以让他安心抄书,不用担心被打扰。”
“关于吕先生的建议我同意,将荀子先生接过来确实可以,这里不然有你们两个弟子在,还有足够空余的房间安排你的那些师兄弟,我觉得你可以跟荀子老先生提一提。”这不就是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吕不韦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环环相扣脑子就是好使啊!雍月由衷的在心里感叹着。
李斯听完雍月和吕不韦的建议后,思虑片刻,抬头道,“斯以为此事可行,请让我先跟韩师弟说一声,至于这纸……”
“一会儿我就派人给你送去!”吕不韦没等李斯主动要,就先开口回应,只要能办成事就行,甭管三箱纸,就是三十箱他也拿得起,然后扭头就对上雍月幽幽的小眼神……额,是小公主拿得起才对……
被小公主盯了一会儿的吕不韦,赶紧轻咳找补道,“咳,可以吧,小公主。”
“……嗯。”真是的,一会儿不盯着点人就又飘了,小团子雍月忍不住叹气。
终于听到好消息的李斯,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赶紧对着雍月和吕不韦作揖感谢到,“多谢吕院长和雍城公主,斯这就回去跟韩师弟说这件好消息。”
“去吧。”
*
两人见李斯离开,然后又坐回了原位,继续讨论李斯没来前的问题。
“小公主你是真的打算帮墨家那群人出书?”
“自然。”
“这是为何,一般来说就算出书也是先从法家或者儒家来啊,怎么会想到墨家。”吕不韦还是不太理解雍月的做法,从以前开始就是育书教人就是法家或者儒家的人居多,就算不选法家和儒家,农家、兵家哪怕是医家也是可以的,但是一群工匠组成的墨家……他们能对大秦的政治有什么帮助吗?
“吕先生属于杂家,怎么也开始在意起这些了?”雍月好笑的撇了一眼拧眉的吕不韦,随后好心的提醒道,“在当世各国朝堂上,属于法家和儒家的身影已经太多,自视甚高的他们已经习惯国家君王去讨好他们了。但是墨家不一样,你见过那位墨家弟子在他国做过高官,有见过哪一位墨家弟子参与过朝政……”
经雍月这么一提点,吕不韦捏着下巴也跟着回忆起来,貌似事实真如小公主所说,其他国家好像真没有见过那位墨家出身的高官,除了他们秦国。
“这是一个信号不是吗!”雍月举起食指在吕不韦眼前摇了摇,“前有墨家巨子为官,后有大秦为其出书,以此来告诉分布在各国的墨家弟子,大秦是他们出人头地的好去处。”
“你是说用此等方法,将其他国家抑郁不得重用的墨家弟子全都收拢到秦国。”
“没错,最好是收拢全天下所有的墨家弟子都到秦国来,只喜欢动手不喜欢耍嘴皮子的手艺人,可比那些只会动嘴一点实用都没有的人强多了,”雍月歪着脑袋数手指头,边说边一根一根的点着,“水车、冶炼、烧瓷、造纸等等这些可都离不开墨家弟子的帮忙。”
吕不韦沉默不语,但是脑袋也跟着雍月手指的动作不停的点着头。
“孔老夫子有句话说得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要做好一件事,就先要做好准备工作,”说到这雍月顿了顿,双眸再次起了变化,“将可以‘利器’的人都先收拢在手中,这就是我们大秦欲东出的准备工作。”
原来小公主已经想到如此深远的地方了吗!?
直到这时,吕不韦不得不承认,哪怕现在雍城公主还不到三岁,但是她果真与秦王政是亲兄妹,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欲图天下。
“老夫懂了,既然这也是小公主计划中的一环,那就如此办吧!”吕不韦也不管其他国家怎样,反正他与雍城公主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公主想做什么他鼎力支持就是,“所以小公主想要老夫做什么?”
“明后天,墨家巨子的大弟子就会带着著有墨家学说的竹简过来,到时候还请咸阳学宫的老师们一起帮忙抄书,然后帮忙制作模板初型。”
“好说,我这就安排人明后天候着。”原来是要跟他借人啊,吕不韦一听是这种小事哪有不帮忙的理由,连忙应下。
“那边麻烦吕先生了!”
好了,这回墨家这边委托邦的忙也完成了。想到这,雍月觉得一身轻松,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忙碌并没有白费,因为经此一事之后,墨家马上就要成为他政哥的囊中之物了!
果然好的开始时成功的一半!
从大秦打响大秦纸这第一仗开始,就意味着大秦已经为征战六国做出准备了,然后大秦打响第一战的动作就慢了一步,因为……
几天后的朝堂上,嬴政一脸诧异的盯着禀报此事的斥候,语气特别的疑惑。
“什么?韩国跟赵国打起来了,这是为什么!?”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但是经过调查,赵韩两国交战确实已经发生,而且经过线人来报,魏国那边好像也有点蠢蠢欲动。”
“这……”嬴政就有点不理解了。
众做周知韩国是出了名的软柿子,哪个国家都可以捏一下,尤其是秦国……咳……言归正传,所以韩国对他国外交的时候,一直都是秉着以和为贵的想法,能不打就不打,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绝对不可能主动出兵跟他国对战,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打不过。
如此一来,就显得这次斥候上报的情报出了问题,韩国到底做了什么事,会逼着赵国出兵打它,甚至还惊动了魏国也要跟着动手!
嬴政坐在上首环视着朝上其他文武百官,询问道,“众卿家可有猜测,不妨道来。”
“臣以为定是那赵国心有歹意,找借口出兵韩国。赵国想打韩国之心也不是一两次了,尤其是长平之战后……”想到那场战争,秦赵两国的伤亡,出言的武官也是心头一紧。
朝上武官之意,嬴政也心中有数,他在赵国当质子的时候从小被欺负的原因,就是因为长平之战被武安君坑杀的四十万赵国降军。而长平之战发生的原因,就是韩国对秦赵两国的左右算计。
嗯……整得他怎么也想打韩国了呢!?
轻捏了下眉间,嬴政瞬间便收回了思绪,还是刚才的问题,“舅叔父以为呢?”
这里的舅叔夫指得是昌平君和昌文君,因为按照辈分他们两个人是嬴政父亲姑姑家的孩子,所以是姑舅亲属,因此嬴政表达亲近的时候叫一声叔父或者舅叔父都没毛病。
“臣以为,应该询问隐在赵国或者魏国的探子。”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毕竟知道秦国在各国有探子是一回事,询问秦国安插在各国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就是另一回事了!大家都不是第一次为官,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此言有理,按这件事就暂且放下,我们先论下一事。”嬴政颔首,算是满意昌平君的回答,然后继续说道,“仲父那边说,荀子已经进入我大秦咸阳学宫,由此可见我大秦纸的威力。寡人以为可以此为由,发布招贤令,众卿以为如何?”
秦国发布招贤令并不是新鲜事了,毕竟当初秦昭襄王机会每年都会发,但是闲日不同以往,就冲这大秦纸,想必这次招贤令定会比以往的效力高得多。到时候大秦朝上又会多出许多贤才良人,可是如此一来,就显得他们这些‘老人’碍事了。
心里有小九九的人不吱声,心里没有小九九的人也不敢吱声,一时间朝上瞬间静悄悄起来,场面瞬间有点尴尬。
一句话浇灭朝堂气氛的嬴政:“……”
好气哦,难怪月儿让他先斩后奏,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现在被架在上面,不上不下的真烦人!
指指点点,骂骂咧咧.jpg
第68章 安排墨家
朝堂上发生什么,雍月暂且不知,因为她现在正在忙别的事情。
自从给墨家人印书并发售后,雍月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忙了起来,也不是忙别的,就是在忙着接待从其他国家赶来的墨家弟子。没错,就是从其他国家赶来的,人数众多的墨家弟子。
本来这活不应该是她的,但奈何现在大秦境内的墨家弟子基本都在她手下混,所以后来的这些人也被发配到她这里了。而且因为工业园区是工厂重地,所以接待这群人的地方则被安排到雍月在咸阳的公主府。
才知道自己公主府在哪里的雍月:“……”
我的府邸啊,一天还没住过呢,就被大兄又征用回去了,嘤嘤嘤……
好吧,言归正传,现在的问题还是这群来自各国各地的墨家弟子。
都说儒家弟子满天下,但是在雍月看来,这些墨家弟子的人数估计也不妨多让,眼瞅着这院内黑压压一片的人,雍月觉得自己头都大了。可不要小瞧这院子,怎么说这都是公主府的院子,光是占地面积就很客观,如此可想而知墨家弟子来了多少人了!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浑水摸鱼的人,比如冒充墨家弟子什么的,但是……嗯……
“巨子,你确定这群人都是你们墨家的人吗?”雍月睁着死鱼眼,扭头看向墨家领头人墨直,然后眼尖的看见对方额角留下的一滴冷汗,“原来你也不清楚是吗!?”
“……咳……”墨直被戳穿了心思,尴尬的轻咳一声,“这老夫也是没想到啊,以前弟子都分布在各国,弟子收弟子什么的,弟子的弟子再收弟子,具体多少人我也不清楚。现在人都过来后,我才发现我们墨家的人还是挺多的,就连老夫我也挺意外……嗯……”
嘴角跟着一抽的雍月:“……”
什么弟子的弟子,弟子弟子的弟子,你在这里跟我套娃呢!合着你这个头领都不知道自己门下有多少人啊!你这领导当得也真随性,让人羡慕!
不过话虽这么说,雍月却不能真的就这么被糊弄过去,毕竟秦律规定外来者入秦得有验传,还得登记簿册,方便管理。
“既然这群人都打算入秦,那就按照秦律登记簿册吧!”
“理应如此。”墨家巨子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毕竟他入秦时也是如此,为他登记的人还是雍城的那群官员们呢!不过验传的问题好解决,但是另一个问题就出来了,“不知小公主可有地方安置他们,工业园区那边……”
“恐怕不行,毕竟人数还是太多,黑兵卫监管不过来。不是我危言耸听,这群人虽然都是墨家弟子,但是个人的品行如何巨子也并不是都清楚吧!万一其中有那么一两条‘臭鱼’……”
后面的话自是不用雍月说明白,墨家巨子自然也是知晓的,讲道理就算他嘴上说不会,但是心里也不敢为这么多人做担保。人心隔肚皮这句话当真不是乱说的,谁知道这里面哪个是人,哪个是‘鬼’!他之前一问只是身为墨家巨子想为自家人行个方便的随口一问,却不代表要把自己赔进去,他个人出事是小,要是耽误墨家发扬光大,那就真的对不起历代祖师爷了。况且他也知道工业园区是何等重要的地方,也确实不应该随便放人进去,只是如此一来这么多人的去处……
“放心吧,这么多人在这里,就算是我也不能放心让他们在咸阳城内随处乱走,”瞄到墨家巨子有些愁的表情,雍月爽朗一笑,拍着对方的小腿(雍月:我恨我的身高。)道,“吕院长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多出的这群人都去咸阳学宫那边,吃住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吕院长全权承包,全都会给安排妥当。”
如此好消息传进耳中,墨家巨子当即就心头一震,“吕院长果真心怀宽广,从他能放下权势退居二线,直就自愧不如,而且这么多人……”
“那倒也不是,”雍月狠心打断了墨家巨子的心中感谢,补充道,“这群人只是暂住在咸阳学宫,之后估计在大秦工程需要人的时候就借走了,在咸阳学宫住不了多久。所以真要算起来,花不了多少钱。”
“啊!?”
“打个比方,就好比说那边的水车,你觉得这东西好造吗?”
“老夫觉得还算可以,并不算多难。”
“可是在普通黔首眼里制作这么个东西难于上青天。”想到自己刚创业的那会,雍月就是一阵感慨,要不是吕不韦将墨家弟子送到自己这边,水车也不会那么快就建成!
注意到巨子若有所思的态度,雍月又接着给他透信道,“今年大兄他打算全国推广这个,大秦辖内的郡县亭乡数量众多,所需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而且你也知道制作水车还需要的技术含量,如果让普通的黔首来做估计到后年也完成不了,所以这种事情只能拜托手艺极佳的墨家弟子来……”
见墨家巨子沉默开始考虑其可行性,雍月又再接再厉道,“而且你怎么就能确定大秦只有这一个工程呢!”
终于捋清关系的墨家巨子:“!!!”
小公主的意思是,当今秦王政要将前来秦国的墨家弟子全部重用,这怎么可能,他就没见过如此大手笔的君王!?
“小公主你……你是说!?”墨家巨子语气有些不确定,忍不住想要从雍月哪里得到准确消息,“秦王政要将墨家人全部收入麾下!?”
雍月淡笑不语,但是小脑袋却微微点了点。
惊喜来得太突然,就算是墨家巨子也难以自已。这可真是开天第一次,有君王会全盘接受一个学家入国,并全员接受安排工作,这等待遇就连儒家和法家也是没有过的!
“你也不用太惊讶,哪个国家的君主都是喜欢低头干事不多嘴的属下,而墨家就是这类的中翘楚,其他六国不重视你们是因为那群贵族对匠籍带有偏见。但是这种情况在秦国却不会发生,谁让咱们老秦人都务实呢!只要你们肯忠心耿耿的为大秦效力,我们就敢重用你们到天荒地老!”
不然雍月一个私生女怎么能坐稳公主的位置,不就是因为她对秦国有利,只要给老秦人足够的理由和借口,他们就敢全盘接受雍月这个假公主,连真相也不屑去揭露。(先王嬴异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好像明白秦国人都是什么画风了!
直到这时墨家巨子才由衷的感慨秦国政策的正确性和实用性,难怪秦国会成为当世最强大的国家,就冲这从上到下都肯低头干事的作风,就比其他六国王室勋贵那些酒囊饭袋强上不知多少倍!
“秦王和雍城公主的厚待,直铭记在心,请放心只要有我墨直在一天,墨家弟子就绝对不会背叛大秦!”
“如此甚好!”
*
终于将墨家之心收复的雍月,心情极为愉悦,寻思着自己给政哥弄回了这么大一助力果然厉害。掐会儿腰先.jpg
不过想到居住在咸阳学宫的另一位大佬,雍月的心又往上提了提,不知道韩非和李斯那边安利的怎么样了,她得找时间过去看看,别到时候东西给了安利完了,人跑了。
那她可就赔大了,哭都来不及的那种!
真是的,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耕地里晃悠呢,谁曾想今年她就要进学宫了,虽然并不是为了入学才进去的!
啊,我快乐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了!
猫猫流泪.jpg
一边默默哀悼自己逝去的童年,一边雍月还要准备面见荀子的见面礼——隶书字体的儒家经典之作《论语》。
顺便一说,雍月还特意带了一块刻着论语的印刷模板,这是‘甜枣’啊‘甜枣’!
等雍月来到咸阳学宫,她就被管事领进了荀子及其门下弟子的居住处。虽然对外说是教师集体宿舍,但是从外表上来看,雍月觉得这地方至少得是副院长居住的等级……咳……开个玩笑……
雍月其实想说的是,这里安静偏僻幽雅确实就像是荀子这样的大佬居住地,然后……她被打脸了!!!
“您是哪位……?”雍月歪着头,疑惑的看向从里屋走出来的人,“这里不是荀子老先生的住所吗?”
别怪雍月这么问,主要就是对面这人的外貌怎么看都不像是荀子老先生,因为对方实在太年轻了!
“在下毛亨,亦是荀子弟子。不止您是……”
能被学宫管事领进这边,穿着还如此华丽秀美,想也直到身份不同寻常。想到之前韩非师兄嘴中对他有恩的雍城公主,毛亨忍不住大胆猜测……嗯……所以韩非师兄你是被一个不到三岁的奶娃娃施恩了吗!?
“我叫赢雍月,是雍城公主,你叫我雍……”
“不可,此乃公主闺名,吾等外人岂能如此失礼乱叫,”听到奶娃娃如此介绍自己,毛亨感慨对方果真是雍城公主后,又言辞拒绝雍月,“草民还是称您为雍城公主吧!”
“好吧……”
不要问雍月的语气为什么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原因自然就是因为对方也是个历史名人!
毛亨,历史上有名且重要的学者,就是因为他的注释,才让后人对《诗经》研究有了准确的理解。是一名在《诗经》研究领域上具有重要地位和贡献的学者。
划重点,学者!他可不是什么家,而是会给文学典故注经翻译的学者!
知道雍月为什么如此强调吗!?
自然是因为此人在雍月眼里就是个绝顶适合教书育人的老师苗子!现在咸阳学宫缺什么,不就是缺老师嘛,所以这样的好苗子被雍月盯上,岂能让他跑了!
不过雍月还是懂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所以在第一次拉关系的行为失败后,她就暂时偃旗息鼓,打算走迂回道路,先去找荀子老先生。
“不知先生可知道荀子先生现在何处?”
“你是来找老师的?”见眼前年幼的公主如此讲理,毛亨表情略微诧异,但是想到韩非师兄的恩人一说,又觉得可以理解后,便轻声回道,“老师并不在这里居住,因为他更喜欢藏书阁那边的气氛,人多热闹,所以老师在来咸阳学宫的第一天就搬到那边去了。”
没想到得到这种答案的雍月:“……”
什么鬼,安排幽雅僻静的地方不住,非要去那人多嘴杂的地方,荀子老先生你是个什么脾气!?
看来她对古人性格的理解还是不到位啊,雍月还以为这位荀子老先生就如电视剧里演的那版是一个老学究老古板呢!没想到他人也挺有个性也很随性。不过想到他一个儒家弟子却教育出两个法家弟子后,好像又可以理解。
“多谢告知。”
雍月对着毛亨报了下拳,转身便哒哒哒的走了,徒留毛亨站在原地寻思着,这抱着拳头晃一晃是什么礼,《周礼》里面有这个吗?
毛亨:“???”(雍月:此乃江湖礼节,你不懂!)
*
事实就如毛亨所说的那样,藏书阁这边果然热闹非常。
还是人为的热闹非常,因为此时的韩非和李斯正在联手舌战群儒。场面极其壮观,看得雍月惊叹不已。说好的藏书阁是抄书的清净之地呢,怎么就成了闹事厂了!
被气到的雍月:“……”
教导主任在哪里,我举报这边有人闹事,扣他们班分!
在她印象里学校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就算对外说是学宫也不行!雍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在中间舌战的众人外,角落里还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先生们在看戏。
雍月鼓着脸拿着为荀子备的礼走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下,一脸的不高兴。
几个乐呵呵围观舌战的老先生看着一个奶娃娃走过来,还诧异对方是谁呢!就注意到对方鼓着的小脸……
可爱,想戳。
第69章 荀子其人
雍月不高兴,雍月很不高兴,所以这种不高兴就被她直接表现在脸上,
可爱的小团子鼓着气呼呼的小脸,坐在你身边,谁能抵得住呢!别人能不能抵得住,荀子是不知道,反正刚刚还乐呵呵围观弟子们唇枪舌战的他是抵不住了!
“你是谁家的小娃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荀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小女娃,心里暗暗嘀咕,这个小奶娃该不会是吕不韦吕院长家的,光看年龄应该是孙女吧!
荀子不傻,他能安稳的待在咸阳学宫,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这里的主人是谁——前任大秦丞相吕不韦。
关于吕不韦这个人,不得不说荀子对他的感官很复杂,出身商贾却能一跃成为丞相,可见其人的野心和算计。虽颇有才华,这点从他当大秦丞相之后秦国的国力并未衰退就可以看出,但荀子却认为此人心计颇深,权欲私心过重,与他不是一类人。虽不至于说不屑于与其交往,但荀子觉得对于这种人,自己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然而他的这种想法,却在从韩非和李斯两名弟子嘴中得知吕不韦以辞去丞相之位,并甘愿退居二线,将权柄还给年轻的秦王后得以改变。尤其是当自己知晓咸阳学宫亦是其所建,其目的也是为了大秦未来后,他便怀疑是不是自己判断人的想法过于狭隘,所以便顺着两位弟子的邀约来到咸阳学宫,想要亲眼确定自己的判断。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他来到咸阳学宫后,一连住了好几天,也没有见到吕不韦本人,除了知道他是咸阳学宫的院长外,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哦,对了,还有给他安排食宿之人也是吕不韦这件事除外。
这让一直亲眼见证答案的荀子扼腕不已,直到今天遇到眼前这个可能跟吕不韦牵上关系的奶娃娃。
被雍月命令神隐的吕不韦:“……”
是我不想去见吗!那是我不敢去,我怕我一过去就露馅了,之前的好感度不就白刷了吗!还不如保持一点神秘感,将好感度刷到足够高后在说!估计也幸好自己没上赶着主动去见荀子,不然就真的露馅啊!
“我是我大兄家的!”
没错,我就是我大兄秦王嬴政家的,雍月绷着小脸认真的点头,是对自己也是对跟她问话的人,心里暗道这金往脸上贴的,她骄傲。傲娇猫咪昂首挺胸.jpg
荀子:“?”
这是什么回答!?
一般不是都说自己是谁谁谁家的,要不说人名,要不说父亲祖父,他还从没有听说过说是自家大兄家的这种话!有点稀奇,又有点可爱,不确定再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
不过这小娃娃说是大兄家的,却没有提到吕院长,这倒是让荀子忍不住深思起来。
“你是吕家女娃?”
“不是啊,”雍月一听对方的这句疑问,就知道这个老爷爷把自己身份弄错了,同时也确认了眼前这位跟自己答话的爷爷,就是她要找的荀子大佬,毕竟除了他这个外人,整个咸阳学宫就没有不认识自己的,自然也不会出现会询问自己是谁这种情况,“我不姓吕,我姓赢!我跟吕院长没有关系哦!”
没错,姓赢,雍月现在全名叫做赢雍月!这可是他政哥亲自赐的姓,还是记载赢氏族谱上的那种,不含一点假成分,就跟又防伪标识似的!(雍月:就跟市场猪肉身上的盖得检印似的!猫猫死鱼眼.jpg)
“姓赢,嬴氏秦国王姓,当今秦王还没有子嗣,所以你是雍城公主!”那个秦王政生母赵太后与先王秦庄襄王的所生的遗腹子!?
这回荀子是真的惊讶了,眼前这聪慧可爱的女娃就是传闻中的雍城公主,外人都说‘母胎三年,得天所授’乃是秦王政为了堵住众悠悠之口为其母私通挽尊的借口,可是在他来看眼前的女娃娃当真不似常人,得天所授之说很可能并非空穴来风!
不知全貌,不语评判,荀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看向雍月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小女雍月,拜见荀子先生。”身份挑明了,雍月也不再装傻,而是非常郑重的对荀子施了一礼,雍月本来也没打算用公主的身份拿乔显摆,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长辈,对其行礼不算错处。
但是雍月忘了一点,她现在可不是普通的小娃娃,而是当今秦王的亲妹妹,大秦记载宗籍上的公主。所以这个礼她可以施,但是身为平民的荀子却不能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受了,如果受了那才算是大不敬,对秦王室的不敬。
这时候就不得不说古代对于王室贵族身份尊卑礼仪的看重了,除非王族中人亲口拒绝,不然平民受贵族礼,那就是大罪,而且各国皆是如此,就算是你是当世大儒还是大家首领都是一样,就是这么如此不讲理。
“不可不可,公主乃千金之躯,岂可对老夫行礼,”荀子年纪虽大,但是身手到是迅速矫捷,在雍月刚弯腰的一瞬间,就伸手将其扶起,“应该是老夫向公主行礼才是。”说着就要跟着弯腰……
“不不不,不要啊,请放过我吧,我还小,我不想折寿啊!”
小奶音失声尖叫,雍月脸都被吓白了,之前那几个人(墨直、吕不韦、韩非等等)行礼自己来不及扶就算了。现在的这位都开口先说要行礼一事,自己要是没反应就这么受了,原先脑袋上的寿命-1、-1、-2的提示音不得变成-10、-10、-20了!猫猫惊恐.jpg
不要啊,好不容易当上公主,就不能让她再多活两年吗!?
“啊!?”听清楚雍月尖叫的内容后,荀子眨巴了一下眼睛,满脸褶子的脸突然就舒展开,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推辞的借口,雍城公主果真是个妙人啊!既然如此,那老夫也恭敬不容从命了。”
说着,荀子还极为高兴的拍了拍雍月的脑袋,心情极为畅快。连带着被秦昭襄王当年‘戏耍’的‘郁气’也消散开来,能养出这样有趣的小公主,想来如今的秦国已经跟当初秦昭襄王统治下的虎狼之国大不一样了!
被拍脑袋的雍月:“……”
完蛋,自己是个逗比的事实被发现了!不过还好,自己的‘命’是保住了!猫猫生无可恋平摊.jpg
见小女娃老实了,荀子乐呵呵的先开了口。
“你大兄可好?”
“……?”雍月一脸懵逼的回望荀子,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即想到自己不回答似乎不太礼貌后,连忙点头回道,“大兄很好,多谢荀子先生挂念。”
“如此甚好,想当初我出来秦国之时,觐见的还是你的曾祖父昭襄王,谁曾想这才多少年,如今以轮到他曾孙继位,真是让人百感交集啊!”说着荀子还抿了一口茶,一副惆怅不已的样子。
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感觉哪里不对呢!?
雍月歪着脑袋拧眉做思考状,老爷子你这状态不像是百感交集,倒像是骄傲不已啊,而且还是一个人将三代秦王都熬走的那种骄傲,给你牛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也确实是荀子可以骄傲的资本,回想起他的另一位长寿的徒弟——张苍,这位可是先见过始皇帝后见过汉武帝的能人!
那种感觉就好比听说,慈禧太后喝过可乐、鲁迅喜欢看米老鼠、宋美龄看过刘亦菲的电影、张学良听过周杰伦的歌,一样让人感觉出戏。
“如果曾祖父知晓旬公会如此想的话,想来心情也是会与先生一样的。”一样的百感交集,以及想从墓里蹦出来跟荀子大战三百回合,并愤怒的大吼你个老登过来受死!雍月脑内剧场瞬间出现,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雍月顶着死鱼眼答完话,荀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可以说,这是荀子入秦后,最高兴的一天了,比他那两个不孝弟子给他送大秦纸还高兴!
殊不知就在雍月和荀子两人寒暄的时候,那边正在进行唇枪舌战的圈子中,发生了异状。
“尔等竖子,吾等不屑与你等同谋!”
此言一出,别说当事人李斯和韩非了,就连跟雍月谈笑的荀子脸色都是一变。
竖子是什么,在战国时期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指侍立在旁的男性童仆,另一个意思就是指对人的蔑称或贱称。用现代话理解大概就是‘你小子’‘你这家伙’‘你个混蛋’,反正就是说其不为人的意思。
辩论舌战乃文人之争的常态,引经据典去压倒对方的言论才是正理,万没有张口辱人身份的道理。荀子的一群弟子在进行唇枪舌战的时候,竟然能在其中听到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在荀子的脸上打耳光。
“这话是谁说的,给我站出来!”老爷子荀子一发火,当即就对着围成圈的众人怒道,“老夫就是这么教你们的,让你们辱骂自己的师兄弟!”
被荀子指着鼻子骂的弟子脖子忍不住一缩,但是却依旧嘴硬的回道,“可是明明是李斯那个家伙,先说法家乃治国正道,说儒学不及法家,所以弟子气不过才……”
“他说什么,他骂你竖子了吗?”见对方还在狡辩,荀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儒法之争已过多年,李斯说的也是他自己的见闻所想,他认为儒学比不上法学治国,那你就用你的学识去击溃他的想法,为何要骂人!”
这名弟子不吱声了,脸上虽有愤愤,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骂人,就是自己学识不及对方,这时候老师骂他,他也活该被训。
“老师……”当事人李斯有点感动。
多少年了,从他李斯转儒为法后,他就在没有再受到过老师的维护,没想到今天……
“还有你,”没等李斯感动完,荀子又对着李斯骂道,“老夫我就是儒家的人,你是说老夫的学识比不过你和韩非两个法家人吗!?”
一口感动憋在咽喉李斯:“……”
也被牵连在其中的韩非:“……”
老师,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咱们辩论一般都是引经据典以理服人的,你这拿身份压人是在玩儿赖!憋屈流泪.jpg
双方各大三十大板,荀子一口恶气可算是出了,结果一回头收到了雍城公主不赞同的目光。蝙蝠侠watch you!jpg
哎,这就有意思了,雍城公主这是在不赞成什么呢!?
想到雍城公主那‘母胎三年,得天所授’的传闻,荀子突然就心血来潮的对着雍月忍不住问道,“看来雍城公主是有不同的见解,不知小公主是否可以给吾等解惑一下。”
被点名的雍月:“……”
行吧,解惑就解惑,这与到时候你们是学会了,还是学废了可就不怨我了!
“可以,其实我就是想问一句,法家和儒家本是同体一家,你们为什么非要挣个高低,是闲的吗?”这话问的特别的真情实感,直接就把当事一圈人给问懵了。
荀子:“……”
李斯:“……”
韩非:“……”
荀子门下众弟子:“……”
围观吃瓜的学宫老师:“……”
等会,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法家和儒家本是同体一家,他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言论呢!?你个奶娃娃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啊!
见自己镇住了场子,雍月幽幽一笑继续对着眼前这群人放雷,“你们还不知道吧,法家创始人李悝和儒家创始人孔仲尼,两人其实乃是道家同门亲兄弟,也是三清中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两位圣人转世为人的善尸。顺便一说道家在人间界的创始人老子,则是他们大哥太上老君的善尸转世,所以说三位大家创始人其实是亲兄弟。”
屋内众人:“……”
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
第70章 洪荒故事
“一派胡言,三家……三家创始人怎么会是亲兄弟呢!”某个儒家弟子暴躁了,被教育多年早已将儒法之争印在骨子里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更何况这还不一定是事实。
“是啊是啊,先不说三位大家创始人的生卒年不一样,据众人所知他们的出生地也不同啊!”另一个注重考据的儒家弟子也跟着插嘴,并将其中的疑点一一指了出来,“道家创始人老子先生是楚国苦县厉乡曲仁里人,我们儒家的孔圣人是鲁国陬邑昌平乡人,而他们法家的李悝是魏都安邑县人,先是生卒年不同后是国家祖籍不一样,怎么说这三位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
“没错,师兄说得有理。”
“确实如此,三位不可能是亲兄弟……”
“都是这个小女娃胡说的!”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的四个字刚脱口而出,站在一边围观的张苍立马脸色一变,赶紧伸手捂住这个师弟的嘴,再起耳边小声吼道“这位是大秦的雍城公主,你说话注意一些,小心祸从口出连累老师!”
被捂住嘴强制闭麦的弟子:“……!?”
没想到这个小女娃身份如此不简单,该弟子心头一惊,然后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老师的表情,果然发现老师在怒瞪自己,被闭麦的弟子立马安静如鸡佯装自己啥也没说,全当自己是只老实的鹌鹑。
张苍的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在他伸手捂人嘴吸引众多人视线后,他的这句话就也跟着暴露在众人的耳中,然后那些说雍月胡说八道、一派胡言、其心可诛的儒家弟子们瞬间全部变成了‘鹌鹑’。
大秦可不比其他六国,在众儒家弟子心中的虎狼之国,其危险性还是有的。而且大秦还是法家治国,对于犯错的儒家弟子那可真是往死里收拾。就算他们是大儒荀子的弟子也一样,说不定收拾的还更狠,只为了削老师的面子显示他们法家的威风。(雍月:别瞎说,秦国不是这样的国!指指点点.jpg)
眼瞅着一个个的儒家弟子都成了‘鹌鹑’,雍月低头撇撇嘴,然后回答之前那个考据党的问题,“我之前都说了,这三位是三清圣人善尸转世成人,生卒年出生地不一样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他们下凡又不是为了手拉手过家家,而是打着传宗授教的才下来的,都聚在一起的话,岂不是会因为各自的学说打起来……”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纷纷开始考虑雍城公主的所说的可能性。
“雍城公主言之有理,”这时候就显示出李斯的聪明劲了,其他人还在琢磨雍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顺杆子赞同了,“事实上就算三位先生没出生在一起,排除道家暂且不算,儒家法家还是打起来了,打得还挺激烈。”
屋内众人:“呃……”
好像确实是如此呢,可不就是打起来了,就在刚刚还在‘打’呢!韩非和李斯VS荀子门下儒家弟子,结果如何先不说,说是‘打’起来。就是‘打’起来了!
就在众人忍不住怀疑雍城公主话中真实性的时候,作为众人老师的荀子终于开口了。讲道理,就算他荀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这件事是否为真先不说,他是真的有点好奇雍城公主嘴上所说的三清之说和三兄弟之间的故事了。
“雍城公主,请恕老夫斗胆,这兄弟一说老夫也是头次听说,所以公主能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诉说一二,也解了老夫的心头疑虑。”好奇,好奇,真是很好奇.jpg
荀子就算是老人,但求学论真的心还在,虽然不想年轻人那样喜欢亲自验证,但是用耳朵多听点故事也是可以的。所以面对新言论的他,荀子当然不会放过,甚至还想听个全场,要知道提出这个言论的可是被大秦传出‘得天所授’之名的雍城公主,说不定她说的故事会给他什么新启发呢!
“当然可以,先生也不用提恕不恕罪的,没那个必要,这事又不是什么机密,基本众所周知!”
一听雍城公主如此说,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什么众所周知,是他们理解的‘众所周知’吗!所以这里面的‘众’其实说的并不是他们这群人,而是上面的那群人吧!细思极恐.jpg
然而哪怕他们心有疑问这时候也不敢出声了,因为雍城公主已经决定要给他们讲这个‘众所周知’的‘故事’!
我们坐在高台上,听雍城公主讲那过去的故事!
被众人紧盯的雍月:“……”
倒也不必如此隆重,真的只是讲个故事而已。猫猫捂脸.jpg
*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世界还处在混沌之中,天地未分,整个世界漆黑一片没有生命,而就在这个混沌的世界中,诞生了一位名叫盘古的巨人。”雍月开头的一句话,当即就将众人的心神吸引过去,古人哪里听过这样故事,上来就是传说、混沌、巨人的,一听就不是凡人的事,可不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生怕自己漏了一段。
起了个开头后,后面的故事就好说了,毕竟雍月说的是三清圣人出现的原因,所以为了之后的发展,雍月自然是要往高大上的说,吸足了众人的眼球。
“就这样,经过无数岁月后,盘古终于累得倒下了。但是事情也并没有结束,他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气息化为风云、他的声音化为雷声、他的双眼化为太阳和月亮……最后天地为了感谢盘古的贡献,保留了盘古的元神,但是盘古的元神又因为太过强大,所以天道变将其一分为三,化为三清留在天地间,也就是三位创始人的真身。”
终于将三清的出处讲完,雍月顿了顿赶紧停下喝水。没办法,她的故事里加了好多赞美和细节描写,就为了显示出盘古的伟大和三清出身的不凡,以至于把现在的她累的口干舌燥。
结果就在她停下喝水的功夫,有名儒家弟子就忍不住出声了,“这个故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都扭头看向出声的那名弟子,“你听过,你从哪里听过!?”难不成你也是得天所授之人不成,平时也没看出来,你小子隐藏的挺深啊!
被众人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盯,那名弟子脸皮被吓得抖了抖,然后低声解释,“是乡里的老人说的,好像从老以前就有了,我们家那边基本家家都听过这个故事。”跟我是不是得天所授没关系,大家不要误会啊!嘤嘤嘤.jpg
这……
荀子的眉头跳了跳,他的这个弟子什么品行他也是知道的,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无故说谎无中生有的人,所以他说这个故事老以前就有,家乡老人给他讲过这事,估摸着还真就是实话。那么问题出来了,这个故事雍城公主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是不是他弟子家乡的其他人给公主讲的,然后让公主按在三家创始人上面。
荀子没说话,但是眼神中也充满了不确定,“越,你家乡是哪里?”
“回先生,学生是越国都城人(浙江绍兴)。”
“是吗,原来是那里流传下来的故事吗,”荀子默默沉思片刻,又看向雍月疑惑道,“雍城公主的故事是否是那里的人给公主讲的呢?”
被质疑的雍月也不生气,而是可爱似的摊手,“不是哦,是我自出生起脑子里就有的故事呢!而且比起这个,我觉得荀公你应该在问问你的弟子,我说的故事和他印象中的故事是否是一模一样,或者问问我的故事和他印象中的故事哪一个更详细一些,这样谁是正版谁是盗版岂不一目了然。”
荀子被这么一提点,立马明白雍月说的是什么意思!如果雍月嘴上的故事比越印象中的更为详细,那就说明她的故事才是得天所授的真相,而不是道听途说的编造,也佐证了她的故事的真实性。
“越,你来说。”
“……回老师,越家乡的故事确实没有公主说的详细,甚至于后面很多细节都已经模糊,尤其是后面关于三清的那些……”不过话虽如此,但是越没有说的是,他家乡的故事后面之所以没有,估计也是因为故事流传时间过长,老人们记忆不全的原因,所以雍城公主的故事很可能就是全貌。
而越能想到的事,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这下当真是全员震惊了,他们完全没想到雍城公主说的故事是真的,还有自家师兄弟无心之言为佐证,也就是说三位创始人当真是一家的亲兄弟!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相信!”最开始质疑的儒家弟子一脸崩溃的呐喊,如果儒法真是一家,那他之前那些踩法扶儒的思想简直就是笑话,“儒法一家,儒法一家,那我们和法家争斗这么多年到底为什么!?”
“这……”
随着第一名弟子崩溃的呐喊,其他儒家弟子的表情也很难看,该说不说雍城公主讲的故事真是给了众人当头一棒,直接打碎了他们的世界观,一时间众人都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雍月也看出了这群人的茫然和纠结,虽然这件事是她起的头,但是她本意并不是让这群人失去目标。所以在荀子也不知怎么安慰自家众弟子时,雍月又开口了。
“额,说是笑话那倒也不是,”雍月歪着头拍了拍最先崩溃的那名弟子,安慰道,“因为在上古时期,除了道法随缘的太上老君外,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就一直在争吵,你们儒法家的弟子只是随着自家师傅而已,并不是笑话。”
可能雍月安慰的确实有效,所有人的表情也跟着舒缓了一些。韩非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问:“两位创始人从以前就争吵,这是为何?难道是他们的关系不好吗?”
韩非的疑问,也是众人的疑问,如果说三清中的这两位关系不好所以争吵的话,好像他们儒法之争也情有可原了呢!
“倒也不是,其实他们三兄弟的关系很好,只是……”雍月想了想,叹了口气,决定将洪荒的故事给这群人从头讲一遍,“关于三兄弟的关系,我单独说一两句,也讲不全……这样吧,我把故事从头给你们讲,其中原因你们自己去理解吧!”
“如此甚好……”
“多谢公主。”
“麻烦雍城公主了……”
雍城公主打算给众人科普上古故事,在场的别说儒法两家弟子了,就连围观的先生老师们也凑了过来,荀子更是直接让人散开个大场地,大家席地而坐安静听故事。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雍月:“……”
也就是大家都是席地而坐,自己是在中间,不然还以为自己是鸿钧老祖,要给三千弟子讲道授业呢!
她差一点就成圣了有木有!猫猫惊恐.jpg
咳,言归正传。
雍月小课堂开课了,什么课?洪荒故事科普课。
自盘古开天后,雍月又讲了道魔之争、龙凤争斗、鸿钧成圣、三千讲道、分发紫气、巫妖大战、女娲造人、女娲成圣、伏羲陨落、不周山倒、女娲补天、三清立教、三清成圣、西方教立……一直讲到武王伐纣周朝建立才算结束。
之后的故事,大家也都能从各家各国的历史记载中看到,所以雍月也不打算多费口舌,但单从这些故事中讲的内容,就足够屋内的这些人消化一段时间了。
怎么说呢,就挺有成就感的,她一个人忽悠了一群人,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幸好她肚子里的墨水多,还能将故事完全的圆回来。
哎,为了拿捏儒法两家,雍月也是很努力了呢!
只要这次将两家的矛盾压住,以后政哥治国想必会简单许多,想想还有点小骄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