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牛岛若利的答案
“……抱歉。”
人类不需要情商或许也能存活,就像缺失大部分器官的水母一样。
小鸟游杏里即将成为把牛岛若利水母塑的第一人。
牛岛若利迟疑着:“小鸟游,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所以说情书不要拿给水母看。
小鸟游杏里叹了口气,“在牛岛眼里就和纸泡水之后的糊成一团的字一样难懂吧。”
什么苹果,什么女巫,拎出来都是童话。
组合到一起就变成古希腊传说。
把简单的东西上升到了牛岛若利茫然费解的感情程度,小鸟游杏里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想太多的错。
小鸟游杏里把自己蛇一样缠绕着,几乎要在牛岛若利身上打结的手收回来。
感慨自己表演了一场“对牛谈情”的同时,说:“没关系,我懂你的意思。”
“我们现在只是季节没对上而已。”小鸟游杏里闪回了一下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我都已经走完四季了。”
她拍了拍牛岛若利的胳膊——他穿着短袖,“你才刚准备进入夏天呢。”
牛岛若利试图对齐这场对话的颗粒度,“嗯,因为是五月份。”
“嗯嗯~”
小鸟游杏里用语气词附和完,先一步结束了刚才的话题,跳到了密室的正常进度中。
收回视线,她转头去看身边的暗门,“话说在密室卡门,NPC是会来帮忙的呀。”
“……”
牛岛若利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拍打过的胳膊位置,还清晰留有余感。
感觉脑袋里的面团,被小鸟游杏里扯到东又扯到西,狠狠对待之后,“啪叽”扔在桌面上不管了。
……不应该裹起来发酵吗?
他默然。
一直以来,小鸟游杏里在牛岛若利的印象中就是难以捉摸的人。
如果说牛岛若利在情感方面像水母,那么小鸟游杏里就是有毒的菌子。
想要接触她的精神世界,就不可避免地要面对和接收过于丰富的讯息。
而那些东西,现阶段的牛岛若利确实无法对等。
牛岛若利的眉心堆起一座挪不开的“山”。
小鸟游杏里在侧边的口袋艰难摸到了通讯器,准备和中控对话。
“你为什么不生气了?”
手腕猝不及防被牛岛若利扣住,小鸟游杏里不明所以地昂首,“嗯?哦——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眉眼弯弯,俨然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
如果不提起刚才的事情,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生一样。
牛岛若利垂下眼,语气生硬:“但是我没有想明白。”
知道了她生气是因为占有欲,知道了她有非常多的情绪。
可是然后呢?
看不见球路似的,完全想不明白,牛岛若利拉平嘴角,继续说:“这场对话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得到答案。”
“……”
小鸟游杏里怔怔地看着他,“……你说得对。”
“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想明白也不行。”
她转了转手腕,示意牛岛若利松开她。
等到手恢复自由后,小鸟游杏里把通讯器塞回口袋里,然后慢慢抬起两只手。
空间不足够大,她的两只手勉强贴上了牛岛若利的脸。
大拇指和食指同时用力,揪住他两侧的脸——
“牛岛若利,我喜欢你!”
她说话吐字的气息拂过牛岛若利的下半张脸,带来苹果的清香。
小鸟游杏里给予他清晰的痛意,还有同样明确的话语:“包括我的生气在内,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
被气流眷恋过的部分染上了微热的潮意,下巴连到唇瓣,都莫名发痒。
牛岛若利下意识抬起手,被墙壁卡在了她的胳膊边。
指尖碰触到了她棱棱的肩胛骨。
小鸟游杏里感觉到了,往后压,故意用后背抵住他的手,“而你,和我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牛岛,你是喜欢排球的吧?”
虽然不清楚小鸟游杏里转到排球的原因,但牛岛若利点点头,“是。”
“每天都必须要接触到排球,为了排球而努力,这其实已经不止喜欢,是热爱了。”
“嗯。”
“我也喜欢画画……绘画对我来说的意义,就像排球对于你。”
“在梦想的道路上可以有很多同伴,必须一路前行,如果为对方分神,那是对同伴和自己的不尊重。”
小鸟游杏里:“但我已经感觉到,你在我心里,和画画这件事情一样,是我在贯彻这个梦想时候的必要存在。”
“你呢?你能感觉到我会是你排球梦想上的必要存在吗?”
为了表达自己的认真,她特地放慢了语速,然后才问出这第二句。
她垂下眼帘,浅浅抿了抿唇,缓解紧张带来的干燥感。
牛岛若利的声音从头顶虚虚落下:“男排部不能有女队员。”
“……”
小鸟游杏里哭笑不得,“那必然是不能有。”
她指尖发力,把他的脸颊肉尽可能往外拉,扯出一个算得上滑稽的表情,“笨蛋牛岛——画画可以有很多灵感缪斯,排球也可以有很多队员和对手,但最想陪伴的人只有一个啊。”
牛岛若利:“(▼︵▼)”
“我热爱绘画,我的未来必然有绘画,”小鸟游杏里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郑重,“而喜欢一个人,就是你——也出现在了我正走着的、通往未来的路上。”
“不管我停或是走,最想看见的人始终是你。”
说完这两句,小鸟游杏里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莫名被自己逗笑了。
她翘着嘴角松开手指,换成温柔的手法揉搓牛岛若利的脸,说:“但很显然,现阶段牛岛你比完赛,最想找的人应该是鹫匠教练。”
“不是我。”
牛岛若利:“……”
他的脸被小鸟游杏里揉出各种形状,可他没一点反抗的情绪,而是特别认真地倾听着她。
直到那双眼睛变成了一片墨绿,小鸟游杏里停下所有动作。
手掌心贴着牛岛若利被她蹂躏到发热的脸庞,她问他:“所以你发现了吗?你没有答案。”
“……”
牛岛若利的眉头皱起来之前,小鸟游杏里捧着他的脸,把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她用自己的肌肤还有温柔的语气熨平他的情绪,“我知道,掌握不住的东西、捉摸不透的情绪,都会让人无比烦躁。”
“但是牛岛,我选择了相信你——”
这一刻,小鸟游杏里闭上眼睛,没有选择和牛岛若利对视。
她不打算从他的眼神里发现其他情绪。
小鸟游杏里只用缓慢的语速把他拽进一场偷心游戏里——为什么不能诱导和哄骗?
反正牛岛若利相信她是女巫。
“不要试图在这里立刻找到一个答案,更不要急着把一切情绪结束,而是让它成为开始——我们就这么开始。”
“先从朋友开始,就像排球需要从大量的基础练习开始那样。”
两个人额头抵着额头,呼出的气息尽然交织在一起。
分不清是谁的情绪。
小鸟游杏里察觉到亲密贴着的部位开始变得黏腻,细密的汗渍不断冒出。
不知道是因为狭窄的暗室,还是眼前的小鸟游杏里。
牛岛若利被困出了一身汗。
小鸟游杏里撤开,两只手不安分地蹭了蹭牛岛若利鬓角的汗。
在他被汗水带离情绪前,她继续诱导:“你在排球上很有天赋,一定也会很快学会朋友之后的关系。”
“然后总会有一天,我最最最可靠的王牌大人,你也能给出你的答案。”
——那个答案一定会是小鸟游杏里想要听的真相。
因为她就是抓着牛岛若利少有的破绽,一路摸到了这样的线索。
牛岛若利意识不到“喜欢”这个词是怎么构成的。
那就让她教会他。
小鸟游杏里的食指顺着他的下颌线往后,蹭到耳垂下方。
她的声音比羽毛还轻柔,“我已经把我的信心给你了,所以你能把你的耐心给我吗?”
“……好。”
牛岛若利低声应道,他因为闷热而呼吸沉重,“那就、像打排球那样先从朋友开始。”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没有控制住呼吸的尾音,成型了的一滴汗终于逃出。
它就这么顺着发丝滴在了小鸟游杏里仰着的脸,溅到那雀羽似的眼睫上。
她颤抖着睫毛,水痕沿着她的脸往下淌,滑入了微张的唇缝。
小鸟游杏里皱起脸,睁开眼,以一种控诉的眼神看向牛岛若利。
“……好咸。”
牛岛若利没法往后仰,只得赶紧从口袋里拿随身手帕,“抱歉……”
他把素净的手帕递到半空中。
过程中,两个人无数次不小心碰触。
小鸟游杏里瞥了瞥脸庞的手帕,没有动弹。
“我的手上也都是你的汗,你帮我擦。”
她借口说着,同时闭起眼睛,等待着。
等待了快三个长呼吸,侧脸才感受到一记擦拭。
牛岛若利把手帕尖挪开,发现即使是柔软的布料,也因为不够圆钝的角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不过环境太昏暗了,他也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程度的红。
他只是挪不开视线,又小心地用手帕蹭了蹭小鸟游杏里眼下的红晕。
而小鸟游杏里就在这会儿缓缓掀开眼帘,一双流心糖似的眼眸黏住了他。
她沾上了点点晶莹的唇瓣开合,说:“只可以对叫小鸟游杏里的朋友这么做……若利。”
牛岛若利:“……”
“做朋友的话,喊姓氏还是有点生疏,所以我想喊你若利。”
“……嗯。”
小鸟游杏里看着他,两只手松劲,顺势滑落到他的肩膀——也是黏糊糊的火热。
她忽然扶着他的肩膀借力。
用另外半张白净的侧脸挤压牛岛若利的脸,小鸟游杏里沾回来些许细密的汗,退回刚才的位置。
牛岛若利:“……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会觉得不高兴吗?”
她脸上的红晕染得更开了。
牛岛若利的目光不光是停留在某一处,而是游移着,不知道该看哪里。
他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小鸟游杏里微微耸肩,这个动作带着她的整条胳膊使劲,于是牛岛若利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她的手碾了一下。
“没人规定要跟着谁的节奏来,大家都像散落的桌球一样,乱七八糟的。”
小鸟游杏里说着她自己的逻辑,冲牛岛若利眯眼,小声鼓励道:“你也这样,乱七八糟一次。”
“……”
他默认了。
于是小鸟游杏里笑成偷腥的猫,用尾指悄悄摩挲着他的锁骨,语气非常兴奋:“诶——现在又有汗啦。”
“麻烦若利再帮我擦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