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依然外食。
饭后沈老板语气如常地提议散步消食, 沈音之低头捏了捏自己圆滚滚的肚皮,采纳了。
他们选择的餐厅坐落
天气还不那么热。
风是柔软的。
慢慢走
“那个。”前头拐角处忽然冒出个人形立牌, 沈音之定眼看了好几次,带着七分把握道“那好像是我”
“哪个”沈琛装作没看到的样子。
“就前面路口呀。”
她松开手,哒哒哒快步跑到立牌身边,有模有样地摆出同款ose“你看你看, 像不像我”
立牌做得活灵活现。
即便沈音之戴着帽子口罩做遮掩, 两双眼睛仍然对得上号,仿佛平面复制张贴来的。
沈琛因而点头“是你。”
“我怎么会
沈音之像
以及下头两排
今晚 20:00 开始。
请沿楼梯往下走。
旁边还画了个符号,指向左后方黑洞洞的楼道口。
开始什么呢
沈音之下意识偏头看沈琛,手指着她所看不明白的英文单词,求解释。
“室内小型演出馆的意思,可能是你粉丝
反正闲着没事干, 沈音之重新握住他的手,沿着楼梯往下走。
里面并不明亮。
墙边按着寥寥几盏圆形小灯,光线昏黄浑浊,依稀能瞧见墙面上花里胡哨的涂鸦和贴纸。间隙之中不乏我他真他妈帅、成年蓝猫 x 长毛银渐层妹妹,看片v3344520回复社会主义兄妹、摇滚不死,咸鱼永生之类的留言,叫人丈二摸不着头脑。
越往里越暗。
不过楼道越走越宽敞,渐渐能听到音乐声,头顶还悬挂下细长的色横幅。
有人
这是她唱过的歌,沈音之不禁轻声哼哼起来,随手扯下横幅一看
“又是我诶”
有她的照片,有她的名字。
正面印着熟悉的崽崽不胖,崽崽吃肉,背面则是鲜艳欲滴的两颗樱桃
这不是当初粉丝给做的应援横幅吗
沈音之诧异不已,踮脚又扯下几张横幅。
是她。
是她。
还是她。
甭管红的粉的黄的什么颜色,除了照片不同之外,无一例外都是她的应援横幅。
“怎么回事呀,怎么都是我”
“真的是我的粉丝
这时再瞧见沈琛面色相当从容,找不出丝毫的意外,沈音之料定这里头有秘密,立即双手拽住他,“你知道的,你是帮凶对不对故意找我散步,就是为了骗我到这里来你们要给我惊喜还是你给我惊喜,连粉丝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是什么时间,我的生日吗”
不对啊,她又不晓得自己哪月哪日生,根本没有生日呀。
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纪念日
“到底怎么回事”她想不出来,不想了,眼睛亮晶晶地黏
他倒是相当从容“帮凶不是这样用的。”
“那你做了什么说嘛。”
“偷偷告诉我嘛,是不是好事情是不是”
沈音之既期待又茫然,软的硬的撒娇佯凶全上了,偏偏沈琛沉着气不肯透露丁点消息。
“不说算了,我自己看。”
她没耐心,索性脚步飞快地冲下楼去,骤然闯进嘈杂拥挤的现场。
好热。
这是沈音之的第一反应。
不大的空间里几乎塞满了人,前方台子前更是人头攒动。深蓝色的灯光迷离而暗淡,细小的交谈声冗杂不清,唯独台上女生清秀的眉目看得分明,而她的演唱已落下帷幕,如主持人般取下话筒,态度爽朗又随意地问道“现
低头凑过去瞧了瞧观众的手机,她得到确切时间“七点五十了啊,这场子应该算热得差不多了吧”
“热了热了。”、“热死了。”下面纷纷嚷嚷。
女生又笑哈哈地问“正式演出几点开始来着”
“八点”
“你们冲着谁来着”
“崽崽”
“女鹅”
“沈音之”
稀稀拉拉地回答,她揶揄“怎么答案乱糟糟的今天到底谁演出”
“沈音之”
“谁”女生单手搁
“沈音之”
人群里
沈音之顿时觉得后背胳膊生出大片大片的鸡皮疙瘩,傻傻站
直到沈琛附
她突然跳起来往他身后躲,“可是我今天不好看,不好看”
老男人真的不是很懂小女生的心思,这个时候为什么能扯到这个话题
“你哪里不好看”
“就不好看,到处都不好看。我根本没有眉毛,没有眼睛也没有口红,我什么都没有。”她好难过,低头看到黑漆漆的休闲裤和皱巴巴的长袖衣服,更绝望了“连裙子都没有”
沈琛被她煞有介事的哭丧脸逗得都要笑了,冰凉的指尖抚过眉眼,“这不是有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小家伙满脸无知的男人你不明白女人的表情,反复呢喃着我本来很好看,她们看到好看的我就喜欢我。现
哪有人素面朝天就登台的呢
那不是糟蹋台子糟蹋别人的眼么
她心里过不去。
然而众人呼喊的声音越来越高,沈琛问“那不上去了”
也不行。
粉丝来都来了,哪儿能放鸽子呢
想来想去只能朝着自家人
“好,我的错。”沈琛觉得自己的脾气简直突飞猛进好到无敌,“回家再怪”
“那我这样上去会不会太难看了”她垂着嘴角。
“好看。”
他替她摘掉帽子,理了理头
真的假的
沈音之没时间再问,他已经
那感觉。
如同陈旧沉重的枷锁被无声抬起,漂亮的笼子打开了锁,金丝雀稀里糊涂重回整片天空。
她回过头去。
眼角划过的是无边温柔。
光影交错,音乐流淌。
管没有事前排过,灯光下的沈音之仍然如鱼得水,熠熠生辉,似乎连头
她很享受。
沈琛边看边对周笙说“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天生的明星,应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周笙我没说过这种话。
他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不知沈老板怎么看出的异议,微笑道“就当是你的说的。”
周笙打了个寒噤。
行吧,他语气平平“您说对就对。”
俩人继续杵
周笙裤兜里的办公手机嗡嗡震个不停,整个晚上就没停过。他犹豫片刻,压低声音说“刘局长好像急着联系您。”
“找我有事”沈琛的语气听来浑不
“可能有关沈子安”
见他仍然眨也不眨凝望着沈音之,周笙抱着该不会的心情提醒“沈子安就是”
沈琛不紧不慢“我记得。”
虽然差点就把这人彻底抛
沈子安,前世留学归来的稚嫩公子哥,论辈分得喊他七叔。
今生成了涉嫌贩毒的沈家
说来这人两辈子混得都不怎么样,却是至死不渝般敌对着他。似乎把他当作废除不可绊脚石,年前海男扮女装冒着风险跑回南江,就为了设计车祸要他的命。可惜没成,之后便
沈子安的窝安
清台是片回归地,南江警方鞭长莫及,曾经提过引蛇出洞的计划。
不过被某位不足为道的心理医生义愤填膺,将其称为老虎和狮子打架,老鼠牟利就是了。
刘局长是南江警方里最大的官,沈琛余光里瞥见他轰炸般往周笙那里
周秘书你方便接电话吗为什么沈先生的号码无法拨通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我是南江警局的刘景来,麻烦接个电话。
沈子安有下落了。
之前我们制定过捕捉沈子安的计划,沈老爷子那边已经说过了,他是同意的。
短信有去无回好几天,对方显然耐心耗,今晚
口吻挺焦躁,底气也挺充足。
毕竟国家当初因为鸦片狠狠栽过,得了教训后终于实行起绝对管制,严禁不良买卖。
而沈子安的毒贩身份证据确凿,枪毙是板上钉钉的事。
偏生他狡猾又走运,次次逃脱心布下的网,对警方而言是难堪的公然挑衅,于沈家则是不安的隐患。眼下刘局长大约被下最后通牒,所谓的外公时日无多,双方皆是迫切想铲除这个祸害,急了眼,才潦草制定计划,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的大好生涯上漂漂亮亮的尾
因此纠缠不放。
躲是躲不掉的,不如早点解决。
示意周笙看场子,沈琛转身出去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沈音之唱完压轴的专辑主题曲,台下反应热烈,掌声尖叫连连,独独缺了沈琛那份。
他还没回来。
干什么去了,连最好听的歌都没听着
“再来一首”
“唱斯德哥尔摩男”
“血腥爱情故事”
“呜呜呜宝贝儿唱个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吧,第一次听的就是这个”

感觉真棒呀。
像这样被热切的呼喊着名字,就好像轻飘飘被捧上云端,下面全世界都是你的。
不管你是哭是笑,涂了口红或没涂,所有人都爱你。
就算是不那么好看的样子都很愿意去爱。
能做喜欢的事情真是开心死了。
沈音之蹦蹦跳跳往外走,远远瞧见沈琛,立刻扬着大大的笑容扑了上去。
沈琛及时接住她,明知故问“现
“开心。”
她神采飞扬,双手勾着脖子往他身上蹦跶,张口还想说话。
“吃个夜宵更开心”沈琛抬眉“最好是垃圾食品,要肉,再来点红酒”
简直会心术嘛
沈音之啊了一声,兴奋地凑上去又蹭又亲,好话不要钱地往外丢,嘴角扬到天边去。
许是真的开心。
明明往日酒量不错,今晚稍微贪了两杯而已,回来的路上好像就有些醉了,非要沈琛背着。路上喋喋不休地回味登台唱歌的滋味,回到家进了房间还
“这话你已经说第四遍了。”
沈老板不幸沦为保姆,非常淡定地打热毛巾给她擦脸。
“哎呀太烫了,我的脸要被烫化了,我漂亮致的脸。”
小酒鬼呜呜啊啊地假哭两声,见对方不给反应,急急又转向正经语调“四遍了吗那我说个没说过的,你听不听”
“你说。”听不听就不好说了。
“那我要说了。”沈音之双手拉下毛巾,露出滴溜溜的圆眼睛,突如其来“你太好啦,我太爱你啦。”
很久没听到过这种话。
最初的时候小家伙没脸没皮,狐狸似的百无禁忌,爱不爱想不想全当作玩笑说
言者无心,但他听着渐渐当起真,又不知沉沦。
之后再回过头要她的爱,反倒吓得她机警地往后退,不肯、也不敢给出任何暧昧的话语了。
今晚恐怕是酒的功劳吧。
沈琛手上动作稍顿,又若无其事地接上,话里具有不容反驳的训斥“再喝成这样,以后别想沾酒。”

奈何现
“你醉了。”他不知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没有”
沈音之不满他睁着眼说瞎话,大声强调“我没有醉,我就是想说很爱你嘛,你不想听”
“没醉”
搞不懂他为什么执着这个,她无语“你才醉了呢,傻瓜,要是醉了早就睡着了,谁要说爱你,我”
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琛的眼神陡然变了。
变深,变沉,眼睛漆黑锐利得仿佛要把人看穿,唇角抿成近乎笔直的线。
为什么是这种表情。
好像想嘎吧嘎吧把你咬碎嚼烂全部吞进肚子里,皮肉骨头滴血不拉。
又像拼命忍着嗜血的冲动如此淡漠地拉开距离。
一边
一边
矛盾到这个地步,算怎么回事呢
“没骗你啊。”
沈音之稀里糊涂解释起来“又没有故意骗过你,我说爱你的时候肯定是真的爱你。以前没有人教我,你自己也不会,你也没有教我别的爱。我只知道百花门里边的爱,就是今天算今天,明天算明天,高兴起来就能说的爱,爱刘阿姨爱二狗子爱猫都是爱。可是现
她想了再想,思绪仿佛打结,“现
再次戛然而止。
这次是因为他吻了下来。
所有未的混乱的话语数被堵了回去,入侵者破天荒的做派狠辣,简直像初初出笼的饥兽,压迫力十足。但凡逮住丁点儿肉沫便是凶狠地舔压,逼得人喘不上气儿,只得狼狈退缩。
但逃不开。
甩不开他。
残留的酒味如烟花般炸
“痒”
酒鬼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再度引来用力的啃咬,也算是活该吧
空气稀薄而燥热,衣服不知不觉被撩起。
对方微凉的手指搭
那种微妙的亲密感难以言喻,只是慢慢、慢慢渗透过表皮缠绕上心脏,涌向四肢百骸,终是温柔缱绻得让人想哭。
不会再有别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个念头,沈音之突然想着,除了沈琛,她再也不会对别人说好爱你呀,以此博取欢心了,开玩笑也不行。
因为从今往后。
只想对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众所周知我这周就会完结
然后罪恶的手缓缓伸向我尚未成形的宝贝小儿子祁越
有种儿女随便捏,嫖完不付钱的滋味。爽。,,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