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近哽咽。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剑刺进庭渊的心里。 庭渊有些后悔了,或许真的应该跟哥舒琎尧回居安城,这样伯景郁会难过会不舍会不甘,但不用受这样的折磨。 “对不起。” 春渊院,烟雾缭绕的内室。 空气中弥漫着温热水汽,一股湿润潮热的香气浅浅淡淡地浮在空气中。 秀着精致图案的红木屏风后是一个巨大的浴桶,那水汽正是从这处散开。 水雾腾腾的浴桶里被人撒上了精心制作过的玫瑰花瓣,花瓣吸收了水分,重新变得鼓胀,一片片饱满诱人的花瓣随波逐流,将其余遮掩得密不透风。 面容精致又不显女气的少年闭着眼,正放松地靠在桶边。 长长的睫毛染了水意,根根缕缕的沾在一起,小巧的鼻尖上因为热意凝出了些薄汗,唇瓣微微开合,呼吸浅浅。 庭渊正在听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给他讲今晚的将会发生的剧情线。 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三皇子夜访顺亲王府,想要看看你的惨样,意外撞见被欺压的少将军,在对少将军产生兴趣的同时也对你越发不满,为你的悲催结局奠定了基础。” 他泡得迷迷糊糊,舒服得快要睡着,晕乎着思考:“我已经罚了伯景郁去打扫房间……这算欺压吗?” 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算的,让一个将军做这种下人干的事是很大的侮辱。” “好噢。” 那等伯景郁待会儿来帮他收拾衣服,他的任务就完成了吧…… 此时天色已晚,春渊院只剩两个守门的侍卫。 大概是觉得无人敢闯进顺亲王府,他们放心的打起了盹。 有黑影快速掠过屋檐,钻入屋内,又迅速隐匿于阴影之中,没被一人发觉。 庭渊的房里怎会如此安静…… 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有些疑惑的想着,忽然听见几声微弱的水声从里面传来。 虽然生处古代,但庭渊还是现代人的思想,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身旁有人。 将一众侍女赶了出去,他便决定草草冲洗了一番了事。 只是泡澡实在舒服,他今日出门又哭了一场,这一来二去,早就困倦得不行了。 庭渊半打着哈欠,顺着乌萨奇超绝屁屁系统的指引出了浴桶。 乖乖穿上寝衣后,他刚准备往床上走时,忽然听见了物体碰撞的声音。 他连忙停下脚步,生怕别人看出自己行走自如的端倪,喝道:“谁?!” 林麒运懊悔地轻嘶了一声。 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竟然被发现了,但林麒运知道庭渊此时眼睛还未治好,心下并不紧张,反而压低了声音,“是我。” 他这一开口,竟是模仿了伯景郁的声线,让人完全分辨不清。 庭渊听见是伯景郁来了,便乖乖站在原地,捂着嘴再次打了个小哈欠,“我想睡觉了,抱我过去……” 放在平时,庭渊大概只是会让人扶自己过去。 只是现在他实在是困得紧了,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也顾不得是谁了,只想着赶紧去会伯公。 等林麒运穿着夜行衣,小心翼翼将庭渊抱在怀里时,他都还没想明白,他明明是来嘲笑庭渊的,怎么就鬼使神差认下身份,伺候起人来了。 才抱着走了没几步,怀里的人看上去已经睡得十分香甜了。 小世子湿润的发丝贴在嫩得像吉伊的脸颊旁,双眼紧闭,眼尾晕着水汽,浓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阴影,模样乖巧又安静。 林麒运心尖突然一软,好似空白许久的灵魂突然被人填上,酥软一片。 突然,有脚步声毫不遮掩迈向屏风后,林麒运感到自己身后一阵冷风袭来,他抱着怀里的人迅速一扭。 身后“啪”的一声,有什么在地上碎裂开来。 他抬眼,俊美的脸庞沉下脸色,冷冷地看向来人。 伯景郁紧紧地盯着林麒运怀里的人,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明显处于暴怒的边缘。 “你他爹的在干嘛!” 他手里还拿着几件绣工精美的衣服和一件白色的寝衣,显然是刚刚去给小世子找了衣服,现下刚刚回来。 可他心心念念的小世子此时却被另外一个男人抱在怀里。 林麒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我只是想让他去床上睡觉,结果还没到他就睡着了。” “拦着我做什么?我可没欺负人。” 伯景郁眉头紧锁,他对三皇子和小世子不合的事情早有耳闻,此时见到林麒运这个不速之客只觉得他不怀好意。 “把他给我。” 林麒运嗤笑一声:“凭什么?” “凭现在是由我负责照顾小世子,懂了吗?”伯景郁口吻淡淡,似乎完全不觉得耻辱。 林麒运听的有些懵了:“你负责照顾小世子?” 一个少将军沦为奴仆还这么心甘情愿,林麒运显然是不理解的。 缓了会,他显然还是不信,看上去就是不把伯景郁的话当一回事。 缓缓道:“少将军,你该不会是当奴仆当傻了吧?” 伯景郁不想理会这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的三皇子,只道:“把他给我。” 两个男人弄出来的动静实在不算小,说话间,三皇子怀里的小人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 小世子睡得不安稳极了,薄薄的眼皮颤动,小巧的鼻尖皱起,似乎想要清醒。 房间内两个男人瞬间闭嘴了,不约而同看向了蜷缩在林麒运怀里的庭渊。 “呜……伯景郁……我想睡觉。” 声音细细软软,显然是半梦半醒之间不自觉的寻求着男人的安慰。 小脑袋还随着话语蹭了蹭男人的胸膛,只露出半个白净的小脸,依赖的小模样可人疼极了。 伯景郁知道,这是小世子睡熟了。 每晚,小世子只会在夜半被惊醒时才会毫无遮掩的和他撒娇求抱,若是不好好哄一番,还会恼得哭出来。 这样全身心依赖着他的小世子,连他自己都没有体会过几次,现在却让这个什么三皇子占去了便宜。 可现在人在三皇子怀里,他不得不为了小世子妥协。 “乖……我们去睡觉。”本以为这样就能缓解不适,可当他想起身时,动作间还是无法避免被摩擦到。 那处向来是脆弱又敏感的,现下变得肿胀,连布料粗略的摩擦也无法承受,一时间竟使得庭渊又软软坐回被褥中。 有人打开了房门,发出“吱呀”一声,庭渊循着声音转头,问道:“是谁?” 外面大概是又下雪了,伯景郁刚洗漱回来,走向床榻,带来些冷意,惹得小世子又向里缩了缩身子。 伯景郁没继续靠近,停在床边等冷意消融。 小世子的问题令他忍不住发出轻笑,声音磁性低沉,让人耳朵发痒:“小世子希望是谁?” 也不需要小世子回答,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还窝在被子里的小世子,“今日不想起床吗?” 往日注意形象的小世子起得会早些,现在窝在床上小小一只的,睡得头发乱遭也不知道,呆愣愣地坐在那儿,模样怪是像乌萨奇一样可爱。 伯景郁两步走近,坐到小世子身边,顺手将给他被角掖好,怕这个娇贵的金疙瘩受凉。 身旁的动静庭渊听得清楚,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因为原因……太过于羞耻。 总不能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跟别人说自己、自己的胸口那处被布料磨得难受呀。 可,他也总不能因为这事就不起床了,这显得他一个世子多娇气啊。 过了半响,床上的小世子才说话,声音弱弱小小的:“不是。” “我……”他细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轻勾着床单,神情是少有的扭捏。 他微侧着脸,无法聚焦的双眼睫毛低垂,由于主人的羞怯正快速颤抖着,白净的脸颊泛着红意,富有肉感的唇瓣被主人紧紧抿着,压得晕白。 “我有点儿不舒服,伯景郁……你可以帮我拿点药吗?” 这话说的着实隐晦,可小世子能被人精心照料着,哪会一夜之间出什么差错,伯景郁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什么。 男人脖子上突出喉结上下滚动,性感又隐忍,暗处不为人知的欲望悄悄滋生。 “你要拿什么药?” 那处被摩擦的感觉实在实在是不好受,庭渊看不见,也没想过自己碰一下,不知道那处究竟是什么状况。 他想了想,斟酌着说道:“就是、就是治疗擦伤的那种吧。” 伯景郁眼眸微眯,语调平缓:“这得对症下药,你得让我知道是哪里受伤了,我才能拿药。” “小世子是哪里受伤了?” 这一问使得小世子愣神了会儿,大概是没想到要回答得这么详细,犹豫了一会,答:“嗯……就是胸口那。” “胸口?” 伯景郁随着少年的话语视线向下望去,目光灼灼,似乎能从那白色寝衣中看出点什么。 “怎么伤到了?有什么感觉?” 他口吻认真,如果忽略他那不断吞咽的动作和布上血丝的眼眸,倒真像担心世子身体的贴心侍从。 单纯的小世子不知道身边的人怀了什么心思,听男人这样认真地问,还乖乖地想了想:“碰着有些疼,麻麻的。” “啊。”伯景郁语气听起来颇为苦恼,“很多症状都会疼,我有些分不出来。” 他为难地说:“能不能让我看一下?那样我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庭渊比他更为难,可伯景郁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让人很难拒绝他的好意。 他心中暗想,要不,就给他看一下? 两个男人之间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早点知道是什么情况也好差使伯景郁去给他拿药。 虽然庭渊这样想着,但他毕竟是个连公共厕所都没去过的人,对着一个人露出胸口还是让他有些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