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嬷嬷带着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梅林里霎时便又静了下来。红泥小炉上的铜壶里热水咕噜咕噜沸腾着,姜毓转头去, 福安公主同她伸手一引
“嫂嫂,坐。”又看向金月虹, “不知这位姑娘是”
金月虹同福安公主一抱拳“臣女勇毅侯府金月虹,给公主殿下请安。”
“原是勇毅侯府的姑娘, 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福安笑了笑, 亦招呼她坐下。
姜毓不如金月虹的没心没肺, 虽然是打抱不平, 可她方才到底是插手了别人的家事, 且是那种不那么说得出口的家事。
从自尊心来讲,她是绝不想让娘家人看到自己
“嫂嫂和金姑娘喝茶,尝尝本宫烹茶的手艺。”
福安着将两小盏推到姜毓和金月虹的手边,浅笑的唇角看不出什么尴尬的情绪。
姜毓接过茶盏, 按理她现
可姜毓没法儿假装很热络那样问那些让人不堪的问题,福安不说, 她便不问。
“今日倒是让嫂嫂和金姑娘看笑话了, 福安还不曾亲自上门拜见嫂嫂,倒是先劳烦嫂嫂为福安解围了。”
姜毓未提,可福安却是大方,也未刻意避忌。
“哪里, ”姜毓客气道“都是一家人,若是让王爷看到,他必会更加好好地替你出这口气。”
姜毓提及祁衡,福安眸底的光不由顿了顿,才缓缓犹豫着开口,“皇兄他近来可好听说上回王府出了些事情”
姜毓道“王爷一切都好,上回那些不过只是有些小误会罢了,公主不必挂心。”
福安看着姜毓眼里有笑意,道“听说都是亏了嫂嫂一力周全,皇兄能娶到嫂嫂,真是皇兄的福气。”
想起祁衡,姜毓可不敢当他的福气,“我哪里敢居功,都是王爷自己洪福齐天。”
福安看着姜毓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悻悻,可见姜毓平日与祁衡的关系,道“皇兄素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说刀子嘴豆腐心,倘若平日有什么得罪了嫂嫂的地方,还请嫂嫂体谅一二,皇兄没有恶意的。”
姜毓心说这果然是亲兄妹,福安倒是真挺了解祁衡的,想来以前也没少受祁衡那张贱嘴的气。她若是有金月虹的功夫和脾气,想来十个祁衡也让她抽开花了,看他以后说话还过不过脑子,敢不敢再给她气受。
怎么想到那里去了。
姜毓抵着唇清了清嗓子,“公主多虑了,王爷待我甚好,既是夫妻,哪里有什么得罪不得罪之说。”
福安的笑意还是浅浅的,看着姜毓的眼中有一种亲切,“嫂嫂宽宏大量,皇兄想必也会真心待嫂嫂好的。”
明明是小姑子,可大约是比姜毓长了几岁的缘故,福安这说话的腔调便就是成熟了许多,有姜毓长辈的样子,那看姜毓的眼神就仿佛是给祁衡找到了托付,姜毓有种从福安身上看到那位仙逝已久的先皇后的感觉。
“不说这些。”姜毓不太像与自己刚见面的小姑子讨论祁衡好不好的问题,转了话题道“公主这茶烹得极好,想必是用了梅花雪水的缘故吧。”
“嫂嫂果然有见识,正是用了那梅花雪水。”
阳光柔软,微风穿梭过梅林之间,古梅树上的花苞轻轻颤动。姜毓将话题引上了烹茶之法,又从烹茶之法讲到了古茶经,说到最后都是听那福安公主
姜毓与福安说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话,金月虹就
“倒是本宫一时说的太过忘形了,都忘了时辰,嫂嫂和金姑娘若是不弃,便与本宫一同用些斋饭吧。”
福安公主相邀,姜毓自然是同意的,带着金月虹一同回了福安的院子里用斋饭。院子里还有些乱,可见方才都经历过怎样一番混乱,姜毓只当是不见,同福安用了斋饭以后便告辞下山了。
午后的阳光躲进了云层里面,只透出一些稀薄的边角来,姜毓同金月虹上了马车下山,
“你
“我每日看着自己府上的事情还不够,哪里还有闲心管别人府上的家事。”
姜毓
金月虹幽幽的嗓音萦绕
姜毓凉凉睨了她一眼,“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这么爱打听别人府里的家事,也不怕传出去旁人觉得你摆弄是非,今后没人上门说亲。”
“这不是好奇吗难道你不想知道”金月虹让姜毓说了一顿,却一点不觉得羞涩,反倒是道“福阳公主的事情禄王不知道晓不晓得,倘若是我的兄长知道婆家这么欺负我,定提着刀将那恶婆家铲平了”
姜毓还真不知道祁衡那里晓不晓得,看今日那婆子的态度,安邑侯府怠慢公主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那福安的性子柔软,恐怕也是一直忍气吞声不会与祁衡说起吧。
马车缓缓驶到山下,有路边摊子的焦香味透过帘子传进来,金月虹馋不住,喝停了马车让人去买烧饼回来,打起车窗帘子,就见一骑飞马绝尘而过。
“那个封晏。”金月虹的眼睛一亮,忙扯了扯姜毓的手臂。姜毓让金月虹迫得往外看,只能看到一个飞马远去的背影。
“什么封晏”姜毓一时未反应过来。
金月虹道“就是那个驸马呀,安邑侯府的二公子,昨天我和二哥
姜毓闻言,又往外头看了一眼,封晏去的那是上山的路,想必是去寻福安的。
姜毓默了默,有些担心福安,可到底是管不了别人的家务事,能管一回,也不能回回都管。
姜毓放下帘子,下人给金月虹买来了烧饼,车轮滚动起来,向城里而去。
姜毓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还算早,想着趁祁衡还没回来,姜毓思量着要不要同祁衡说福安公主的事,最重要的是怎么说。
虽然福安今日与她说了祁衡的好话,可是姜毓感觉得出来福安与祁衡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热络,贸贸然与祁衡提福安的事情,也不知道祁衡是什么反应。
姜毓心中
“谁”姜毓下意识问了一声。
“我。”
低沉的嗓音响起,祁衡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中衣从屏风后头出来,衣襟敞着,有水珠从健硕的胸口淌下来。
姜毓惊得后退了一步,“王爷怎么
祁衡一脸的理所当然,“不去青梧轩,当然就得
姜毓瞧着祁衡敞开的胸膛,那肌肤是小麦色的,常年练武的缘故,将胸口的腹见的骨肉练得肌理分明。
姜毓不由有些脸热,道“王爷快将衣裳穿了,这大冷天的,莫要着了风寒。”
说着,转了身就往内室走去。
祁衡瞧着小丫头红红的耳根子,瞥了眼自己敞开的衣襟挑了挑眉。
还害羞了。
拢了衣襟,祁衡自己穿好了衣裳唤人进来将浴桶清理出去,自己便进了内室。
姜毓已经换了轻便的燕居服正偏着头坐
祁衡
“金月虹那丫头没带你疯吧有没有闯祸。”
姜毓瞥了祁衡一眼,卸下了一边的耳环,凉凉道
“王爷这话,莫不是真将妾身与月虹当小儿看待”
姜毓很不喜欢祁衡的这种口气,仿佛真是她爹一样,肃国公都没这么同她说话的。
“你本来就小,本王可是能当你干爹的人。”
祁衡始终记恨肃国公那些将他当儿子数落的折子,要哪天能让他闺女喊他一声干爹想想都觉着有趣儿。
又来了,胡说八道。
姜毓没搭理祁衡的话,取下了另一边的耳环将两只耳环放进妆奁里,既然祁衡觉着她小,那她就和他说说大人的话。
“妾身今日
祁衡看着姜毓那笑盈盈的眼里忽然滞了一下,转开眼去,“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入v公告
如编辑商量,入v时间是本周四,6月27日,从40章开始倒v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