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重华感觉到妹妹已不恼他了,顿时心安, 但欺瞒的歉疚感还是有的。
但他所做的一切并非是对玉子言有成见而故意这么做。
他只是为了保护她。
“瑶儿, 若是以为兄的私心而言,并不希望你离开幽冥谷来此是非之地, 至于子言只要能护你无恙, 为兄只能”
两者选其一, 他自然是毫不犹豫选妹妹,这两年来他看着玉子言思念成疾、郁郁寡欢, 有无数次想要将真相告知玉子言, 但想到妹妹吃的苦受的难,他选择沉默。
世事难两全, 作为兄长,他只能自私地选择护好妹妹。
玉子言对谢瑶华用情至深,谢重华这两年看得清楚明白,他想着, 他与谢重华联手将一些障碍铲除, 待玉子言根基稳固下来能保护她了, 他再将谢瑶华还活着,
他也曾想过以妹妹的性子能
谢瑶华略做思量,改了主意,她转身照原路折返。
谢重华困惑不解, 复又跟上谢瑶华,语气满是求知欲。
“方才不是迫不及待要去见子言,怎又不走了”
将军府空置数年,却依然保持原来的模样,一草一木皆是谢瑶华熟悉的样子。
谢瑶华歪头看了看身边的兄长,月光下她狡黠的笑容仿佛令夜色更加璀璨了几分。
她伸着懒腰,
谢重华顿时心疼起来,再看她时总觉着她瘦了不止一点半点儿,以前她清瘦,如今瞧着更是让人心疼得紧。
也顾不上想听她说忽然改变主意不去见玉子言的原因了,将她带去他的屋里,命人去厨房吩咐再做一桌饭菜送来。
径自去到谢重华屋里,谢瑶华打着呵欠,直奔床榻而去,“哥,我歇片刻,饭菜好了你叫醒我。”
谢重华站
他该亲自去接她才是,她也不至于风尘仆仆赶来。
夜里,床被妹妹霸占的谢重华便去隔壁屋就寝,离开时床上的妹妹已熟睡,他细心地替她掖好被子才离开的。
翌日,谢重华上完早朝回来,江暮雪与谢正翊
妹妹还未醒,爹娘想见她又怕打扰她。
“爹、娘,瑶儿这里有婢女伺候着,待她醒来便会去向你们请安的,你们”
他话未说完便到了母亲的白眼。
江暮雪先白了一眼儿子,再看向丈夫时又是温柔的眼神,“翊哥,儿子像你,长了一颗榆木脑袋,这二十好几了仍未能娶个媳妇回来,我这心里啊急得慌。”
听爱妻说急得慌,谢正翊先是用温和的目光安抚了一下,随即便用目光谴责儿子。
父子俩眼神交流。
“臭小子,你再不娶妻,你娘可要急坏了,她若是因你的终身大事气出个好歹来,有你好看的”
“爹,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年您不也是推三阻四不肯成亲,这才遇上我娘,一眼误终生了,您该是最能体谅我的。”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江暮雪一眼看穿他们的心思,好气又好笑,狠狠瞪了父子俩一眼,站起身往房门口走。
江暮雪欲抬手敲门,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母女俩的目光对上,同时笑了起来。
“娘,您早来为何不叫醒我”谢瑶华抬手捂嘴打呵欠,一副困倦的样子。
看着女儿瘦巴巴的小身板,江暮雪心疼坏了,见女儿只着寝衣,披头散
随后跟来也想进屋的父子俩被关
当年谢正翊与江暮雪既是被云归所救也是被云归所害,谢正翊被云归用蛊毒控制了三年,两年前,云归救了谢瑶华后便消失无踪了,但留了一封信给谢重华,将囚禁谢正翊夫妇的地点告诉了他。
谢重华是
云归将他们囚禁与宅院之中,有人看守,三年来,江暮雪虽不若谢正翊那般神志不清,却无法离开那座宅院,无法求救。
不是她无法脱身,而是云归以谢正翊的性命要挟,她不敢拿谢正翊的性命去赌。
而谢重华也是
父子俩面面相觑,房门又打开了,江暮雪出现
“去去去,瑶儿还未梳洗,你们俩进来作甚。”
将父子俩推出门外,江暮雪又道,“重华,到喝药的时辰了,扶你爹回屋喝药。”
“”
一个时辰前才喝了一大碗黑乎乎汤药的谢正翊一脸苦笑看着房门毫不留情地合上了。
父子俩
“娘,可是瑶儿她”
谢重华以为妹妹又出事了,便如同当年毫无预兆便倒
他被吓怕了。
江暮雪神色凝重,还叹了一口气。
谢重华心急,便要奔进屋去看,忽然瞧见母亲身后多了一道身影。
红裙是他昨日命婢女送来的,是她及笄时他送她的及笄之礼,她当时便很喜欢,只可惜她未来得及穿上。
衣裙是他熟悉的,但那张脸却
“瑶儿,你
可不正是易容后的谢瑶华么。
谢瑶华摸摸脸上的假皮,触感很清晰,与真脸无异,她得意挑眉,道,“哥,如何,你可觉得我如今的易容术比师父他老人家还要厉害许多”
谢重华方要评价,被身旁的父亲抢了先。
谢正翊夸赞道,“瑶儿自小便聪慧,与你们娘亲一样冰雪聪明,如今长大了,比以前更厉害了。”
换作以前的谢正翊,要得到他的赞赏,那简直比登天还难,除了江暮雪,他待任何人皆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谢重华自幼便跟
见谢瑶华易容,谢重华顿觉不妙,多年不曾有过恐慌感来了,熟悉得紧。
每回她闯祸前,他便是这样莫名恐慌。
“瑶儿,你可悠着点儿,你闯祸,爹只会揍我”
谢瑶华看看爹娘,又看看兄长,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哥,瞧你就这点出息,如今你可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爹以前会揍你,如今他可舍不得。”
她这一句话让一家人开怀笑了起来,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么温馨的感觉了。
兄妹俩陪着爹娘说了会儿话,一家人团聚,有千言万语想说却
将父母亲送回屋后,谢瑶华随谢重华外出会友,去了郾阳城最有名的歌舞坊浮梦坊。
谢瑶华一身红裙引人注目,但她跟
两年前,洛清霜随谢重华一同来到郾阳城,一手建起浮梦坊,短短两年便让浮梦坊成为郾阳城最大最有名的歌舞坊。
洛清霜亲自下楼迎谢重华,见到他身边的红衣女子时不禁一愣,随即眼露惊喜之色,瞬间又克制住,礼数周全地屈膝行礼。
“二位贵客请随清霜上楼,雅间已安排妥当,已有几位贵客先到了。”
谢重华似是漫不经心道了一句,“想来子言又是第一个到的。”
语气虽漫不经心,但他的眼睛却盯着谢瑶华。
果然,听到子言二字,谢瑶华便偏头看他了。
“他时常来此”
谢重华点头,一本正经道,“他是这浮梦坊的常客,醉生梦死,醉卧美人膝,好不逍遥快活。”
“”
谢瑶华咬了咬牙。
此时洛清霜掩唇娇笑,道,“谢公子与姑娘说笑呢,玉公子是浮梦坊的贵客不假,却是来此处最为君子的贵客了,便是谢公子也偶有与姑娘们畅饮赏舞,可那玉公子来了也只往那席上一座,冷着一张脸,姑娘们怕他身上那股子寒意,谁也不敢靠近,别说沾身,便是袖子也不敢去摸呀。”
闻言,谢瑶华嘿嘿笑了起来,挽住洛清霜的手,压低声音与她寒暄。
“师姐,别来无恙啊。”
洛清霜对她温柔一笑,拍拍她的手背,嘴里说的却是调侃之言。
“今日玉公子来的早,兀自
谢重华顿时沉了脸。
谢瑶华兴致盎然,笑道,“听了清霜姑娘此言,小女子倒是好奇那姑娘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得小王爷青睐。”
看她似是真的只对姑娘好奇,丝毫不
谢瑶华嘴角的笑僵了一瞬,渐渐敛去,她哦了一声,摸摸下巴思忖道,“如此说来,这玉公子怕是有不为人知的特殊癖好,小王爷对他这般上心,莫不是”
与众不同的认知吓得谢重华脚下一滑,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好
然而,罪魁祸首却一副你方才吓到我了的谴责表情。
洛清霜愣了一下后掩唇低低笑了起来,引着二人往左边的雅间而去。请牢记